刘大敏丨故乡瀑布情
客车渐渐减速,黄果树瀑布快到了。
还是在孩童时代,我就常常躺在外祖母怀里听她讲故事。她夸家乡的激流飞瀑,七彩斑斓,梦幻迷离,象一首永远哼不完的儿歌。成年之后,我的孩子也开始缠着大人讲故事了,可我仍无机会回故乡。
车还没停稳,我就扑蹬蹬往下跳。当我亲眼看到喷雾吐雪的大瀑布时,心中顿时涌起阵阵销魂夺魄的情感。我见过长白瀑布之壮美,匡庐瀑布之奇秀,黄山瀑布之飘逸;但眼前的黄果树瀑布,既有雷筳万军的气派,又有柔纱迷雾般的朦胧和轻盈。犹如万千蛟龙呼哮奔跃,从九天漂落人间。
稍靠近些细细一瞧,硕壮的水帘款款而来,又好象一片流淌的雪原。飞瀑跌落处雪浪滔滔,溅起密密蒙蒙的雨花,漫天飘洒,纷纷扬扬;其时,似乎有许多纤纤玉手轻撫你的面颊;使你幽窍顿开而疲劳全消。倘伸出舌尖一尝,那水丝凉津津、甜幽幽的。再看看身上,却无一点雨痕。
瀑布对面是一个大峡谷。峭壁上建有观瀑亭。登亭倚栏纵目,那瀑布又象一位初嫁的新娘,羞答答地用一抹轻纱掩住俊秀的面庞。环视左右,观瀑亭间烟云袅袅;耳旁响起铜鼓金钟般的瀑布冲击声;和着鸟鸣、人语、汽车喇叭声,汇成舒心悦耳的交响乐,情意切切欢迎游子远归。从观瀑亭逶迤而下,直达犀牛潭边。朝上仰视,但见巉岩嵬嵬,瀑布搗银串玉,浪沫飞涌,又似“万斛珍珠挂遙峰”。
一位本地老人告诉我,犀牛潭上面还有一个很好看的犀牛洞,都因早年犀牛出没而得名。不过,犀牛一般不出来,只有遇“贵人”才显灵。每当这时,水面蓝幽幽地发光,不久即可降雨。当年“金珠玛米”进军大西南时,犀牛出现过,以后再没人见着了。当黄果树瀑布成为游人如织的旅游区以后,那些古老而珍贵的动物却消声匿迹了。
瀑布所在地也叫黄果树镇。居民多是汉族,其次为苗族和布依族。石屋、石墙、石瓦、石街,斑驳陆离,错落有致。一些不太深的洞穹也成了天然房屋。岩壁上一缕缕古藤翠蔓斜挂下来,恰好是一幅绝妙的门帘。信步走进一户人家,石桌上放着一部大彩电,正播放电视连续剧《上海滩》。这家主人高兴地说,他们用的电也是白水河带来的。看来瀑布不光供观赏,还颇有实用价值呢。
穿过狭窄的老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阔平整的马路,把石板街挤向了一角。外祖母讲的奴隶主庄园早已不见踪影。代之而起的是一排排鳞次栉比的楼房、宾馆、影院、商店;一辆辆小轿车、面包车、旅游车,鱼贯相连,神气十足地占领了大半条街。
来往游客象喝了蜜酒,推推攘攘,摇晃晃、笑吟吟、乐颠颠的。姑娘们一个个清灵水秀,那飘逸的秀发,象一支支神韵飞扬的抒情曲。几位“阿诗玛"飘着薄如蝉翼的彩裙,在瀑布烟云中若隐若现,又好象天宫仙女慕乡思凡飘落人间。
在一顶蓝蓝的太阳伞下,遇见了一位四川老乡。她虽是康巴藏族,做的大米饭也同样香甜爽口。作“导游”更是正宗“瀑布通”。讲故事连风景带神话娓娓动人。她说,别看黄果树偏僻,可也是一个小小窗口。从来迎去送的游客身上,可以采撷天南海北的信息,把握祖国前进的脉搏。
我们边走边谈,不知不觉又来到瀑布下游的白水河边。那水流碧如翡翠,沁人心脾。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蓝眼晴的、白皮肤的,也没了长幼尊严,种族国界,象孩童般在水中追逐嬉戏。几个身着比基尼泳装的少女,嘻嘻哈哈、旁若无人地逐浪推波。我那“小顽皮”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把甩开我的手,连蹦带跳往河里扑,一边回头大声呼喊。我情不自禁地奔向前去,迎着孩子打来的水花,甜甜地沉浸在儿时的梦中!
作 者 简 介
刘大敏,又名“达明”、“艾华”、“鶴鸣春晓”。男,大学文化,中共党员,四川南充市人。现住重庆或阆中。本人属老三届,参加过参加过文革,当过知青。在一大型国企干了三十多年。曾任党委、厂部秘书。被多家报社聘为特约记者。现已退休。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在《光明日报》、《工人日报》、《中国信息报》、《中国改革报》、《中国妇女报》、《四川日报》、《四川工人日报》、《南充报》、《中国改革》、《中国工运》等国内200多家报刊、电台发表新闻、通讯、特写、散文、论文、科普等各类文章约100多万字,图片200多幅。1999年至2015年因故停笔。2015年7月至今酷文中发表文章30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