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中秋”有奖征文】中秋,父亲的味道/孙建金
中秋节又快到了,我早已闻到那种满街飘香,处处月饼味儿的中秋了,这个味道和我一起走过了年年岁岁月月,回味的味道永远馨香、诱人、韵味绵长,飘洒在我走过的人生的每一条路上,越是月到中秋,这种感觉越浓,这就是我的家乡每年中秋特有的中秋特色食品——“丰镇月饼”。
“丰镇月饼”是一种特有的传统制作工艺,和别的月饼以及所有的中秋食品是两条道上跑的车,不能并列相提的。去年,丰镇市被海选的民间歌手在“星光大道”上登台亮相时,曾带去了丰镇月饼,主持人拿着“丰镇月饼”,仔细端详后说,好像和桃酥一样。实际这句话充分体现了一个行外人的不知情和对“丰镇月饼”的不了解。“丰镇月饼”哪能和桃酥相提并论呢?那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概念,也是天壤之别的两种食品,说白了,“丰镇月饼”是一块洁净无瑕的美玉,而桃酥却是工艺粗糙的石材制品。
因为“丰镇月饼”有其独特深奥的制作方法和深远的历史渊源,“丰镇月饼”自诞生以来,已经成为北方中秋月饼的一个招牌商品,其味美醇香的价值已经深深地被人们信赖,尤其改革开放以来,“丰镇月饼”的脚步早已跨山越海,足迹遍布中国大地,在黄河以北的各大城市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丰镇月饼”的招牌,各种食品店铺更是必不可少的主打食品品种。每年尤其快到中秋,“丰镇月饼”更是长了飞翔的翅膀,在车水马龙的神速运输能力下,遍布各地香飘万家。
当然,“丰镇月饼”的独占鳌头最关键一点就是它的传统制作方法和悠远的人文历史文化价值。
我在青年时期,有幸能加入过加工月饼的行列里,才对丰镇月饼行业的加工和技巧有了深刻的了解,也才精通此道,也有了能拿起笔书写丰镇月饼的博大精深的基础,也有了书写丰镇月饼的文化渊源的了解认识。
这一切,还得归功于我的能工巧匠的父亲。
父亲在家乡是个“日能人”,当然,这是句土话,换一个说法就是很有本事的人,父亲虽然是个铁匠,但在精通铁匠之道上又博览其他技艺,很多工匠营生父亲都会做,而且做得有声有色,如木匠,璇匠,绱鞋,钣金工,焊工技艺等都会做,这一切,在那个寒酸的年代养活七八口人家足见得心应手,我们一家在那个寒酸的年代就过的并不寒酸。
父亲的打月饼的技艺是在我下乡以后发挥出来的,那个时候,老家人每到中秋家家户户不管家道贫富,过节了都要打上10斤20斤面的月饼,最少的人家也得打上个3斤5斤。年代久了,这个打月饼过中秋的传统已经成了丰镇人的乡俗,成了惯例,成了庆祝中秋庆祝丰收的重要的节日,也烘托出了浓浓的民族风情。但是一到中秋家家户户都要打点月饼,因此月饼加工作坊成了香饽饽,人们为了打月饼,有时一天的“泡在”在制作加工的点位守候等待,有时的连夜等待。这样的等待使父亲有了新的想法,如此等待,何不自己去打饼子?于是“日能”的父亲来了一个创新,走上了自己打月饼的生涯。
父亲因为是铁匠,在制作打月饼的工具和烘炉是得心应手的,而且不知在什么时候父亲也就掌握了打月饼的工艺和技巧,很快就打成了第一炉月饼,优质的成品一下引起街坊邻居的青睐,大家在品尝了父亲打出来的月饼后,都要求父亲给自己打打,父亲拗不过,就给大家打起了月饼,从此父亲的打月饼生涯每到中秋就开张起来,谁能想到,父亲打月饼的初衷是解决自己的问题,没有想到竟成了一份职业,而且深受街坊邻居的青睐,慢慢的有在城外的农民进城打月饼,也都寻到了父亲的打月饼摊位来打。
我回到城里的时候,每年打月饼时,我也成了父亲的帮手,一下班,我就加入到打月饼的行列。
实际打月饼大体制作过程分三步走,第一是和面,第二是制作,第三是烘烤。
和面的时候,把白面和油糖的比配把握好,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二油糖,三油糖和满油糖,即每10斤面配比2斤油和2斤糖,或者是各3斤,满油糖则是4斤油4斤糖,这里边都包括了底油。
和面时,先把按比例的水烧开,然后加入油塘后,当火温到了一定时候,把油水倒入面盆内,用绞面棒把面和水搅拌起来,之后乘热用手和起来。此后又用秤分成几个大的剂子,再把每个剂子分成5个小剂子,这每一个小剂子就是一个2两面重月饼,然后用双手各握住一个面团再揉,直至揉匀了,拿擀面杖擀成饼,之后还得拿饼镊子捏成花牙,这样一个月饼的制作过程就结束了,就等在入火炉烘烤了。
入炉烘烤也是很有讲究的,烤炉是分上下两部分,下面是灶火,灶火上边是一个饼铛,饼铛的边缘有六七公分高。上火是一个火盖。火盖的周边均匀地打了三个孔,是用来挂铁链把火盖吊起来,房梁上也吊一根铁链,上下铁链中间用一根杠杆连接,形成一个像一杆大秤一样的形状,人们按住杠杆,这个火盖就被吊了起来,当然,火盖也是很重的,因为上边磊着燃烧着的炭火。放月饼的时候,人们用杠杆把火盖吊起来,放到一边,然后把已经做好的月饼一个一个放到饼铛内,再把底油抹好,把火盖复原,就开始烘烤了。期间还的起吊几次火盖,一个是翻调月饼,一个是加底油,还有在月饼鼓起来的时候,用筷子在上边扎几个透气孔。直到烘烤到位月饼就成功了,成功之后,用大铁铲把月饼铲出去凉凉了才能吃,因为月饼热吃以后倒胃口,也就是伤胃,以后就不想吃了。这里还有一个小故事,据说,在解放以前,加工月饼的雇主在雇用学徒的时候,当学徒来了以后,雇主就把热腾腾的月饼拿来,给学徒吃,做学徒的人,一般都是家道贫寒,在日常生活中很难经常吃到月饼的,当雇主端来月饼,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一吃不要紧,以后再也不想吃了或者很少吃,事实上雇主就是那这一招来制约学徒贪吃偷吃月饼的。
当然,这是一个传说,也是一个笑料,我们小时候大人们在吃月饼的时候就告诉你不要热吃,也不要多吃,也是怕吃多了倒胃口,吃坏了胃,当然“丰镇月饼”主要是油性太大,一次不宜多吃。
小时候,父亲把打好的月饼放在一个坛子里。里边再放上几个槟果,几天以后,月饼和槟果的味道混在一起,饼子已经返潮,味道馨香,松软可口,好吃极了,尤其把月饼扮成两半后,那个月饼茬口很是好看,拿父亲的话说,就是飞毛利刃。
还有,过中秋的时候,每家打月饼时,家家户户都要打一个月宫圆,也就是一个大月饼,这个月宫圆是用来中秋节晚上的时候供奉月亮的,也就是用来赏月的,赏月之后,才拿刀切,家里有几口人,就切成几瓣,每人一瓣。
这个月宫圆制作过程也是很有讲究的,一般用3到5斤面,把面分成三分之一和三分之二两个面团,那个大的面团是做底子的,把它用擀面杖擀成饼状,在边缘的地方用手卷起来,形成一个盘状,然后把调好的馅倒进去,再把另外三分之一的面团擀成饼片,盖在上边,蘸上水粘好,这个包了馅的月宫圆就算制作好了。月宫圆的馅是用饼干或者馒头碾碎了,再掺和上糖,酒,玫瑰,芝麻,青红丝,桃仁等选好的佐料,拌成了鲜美的饼馅,在吃月饼的时候,那个味道鲜美极了,可以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味道,就是现在想起来还是很香很馋的。一开始打月宫圆的时候,是父亲自己制作,当我能帮上忙的时候,完全是我在制作了,因为我的书法功底比较好,写出的字还算漂亮,所以,这个专利就由我拥有了。先是在已经制作好的月宫圆上边绘图案,在饼的边缘往里3到5公分再画一个圆形,用尖头筷子蘸上红色的颜料塗成红圈,圈的外边用铁镊子捏出花牙,每一个线条都指向中点,成放射状,然后在圈里的平面上,刻写一个大大的镂空月字,字迹还用朱红涂红,字体里边用芝麻填满,字的旁边把用水泡好碾平的香菜贴上去,好似两棵树,再把几粒杏核仁摁在树叶上,好似结的果实,当然,杏核也是用朱红泡过的。这样制作好了,一个月宫圆就成功了,剩下的就是烘烤,当然,烘烤也是很有技巧的,即要烤熟,又不得烤糊,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
如今,现在机械化的制作方法已经代替了过去的手工制作方法,以前那种加工月饼的技艺技巧也不复存在。传统的月饼制作方法只能停留在纸上或者影像资料里边。但丰镇月饼几百年的历史正在发扬光大,每到中秋,丰镇街头巷尾仍然还在溢出那个喷香的味道,那个味道是不能消失的,当然也永远不会消失。
闲暇我仍然在琢磨着父亲打出的那个月饼的味道,也在幻想着父亲的那个月饼的香味,尤其那个月宫圆,在我脑海里旋转,在中秋的夜晚,多像天上的月亮。
是啊,我永远在回忆中秋的味道,回味中秋父亲的味道。
注释:“打月饼”,丰镇方言,就是制作或加工月饼
作 者 简 介
孙建金,文学爱好者,诗歌、散文、小小说及精品论谈散见于报刊,九十年代末下海,近期作品见著于《中国诗歌文学精品》、《行走散文作家联盟》、《作家美文》、《北京丰镇同乡会》、《大中专生》。曾在内蒙古丰镇市二轻局、经委任职,现居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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