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敬山如佛/吴朝
在海拔四千米爬山,是三十年来破天荒!
来藏地已近半载,对山的敬畏,可以肯定地说,已到了佛教徒般的虔诚了。
西藏四大神山之一的沃德贡杰雪山,近在我工作驻地的眼前,海拔六千三百米的高度,首先就在心理上有了一种“畏”,此“畏”非畏惧,而真真切切地生出的只是敬畏,因高度之高,因峰顶那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那是大自然赋予的恩赐,那远眺的感触便是,这尘世的一切都太显污浊,它之圣洁,不属于这个喧嚷的尘世!
说起沃德贡杰,不得不提起一个从红尘超脱而出的大师,他便是创立格鲁派的宗喀巴大师,他也就为这座神山增添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于我,这便又出生第二层敬畏来。
再说起它的起源,更是可以称之为“畏上加畏”:它乃雪域高原最古老的山脉,无人可以追溯它的历史,只一句便可明证:早在世界形成之前就有了!由此一句便可引出一段关于它的神话传说:它生活于幻化无常之虚空,娶太塘俄为妃,生九百二十子,繁衍后嗣如雨点之繁;后下凡雪域藏南,娶库萨康玛为妃,生念青唐古拉,纳木天湖,这拉岗布,雅拉香波等九位雪山之神,由此它便是这些雪山之神之父!
如此震慑心魄之功绩,怎能不由衷地生出满心的敬畏?!
爬山于我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每每出行,我便手捻佛珠,默颂六字真言,于一草一花之间小心翼翼地迂回躲闪,只怕惊扰了这每一座神山的好梦一般。每遇一处玛尼神堆,我便俯身参拜,屏气凝神伫立许久,继而挑选身旁之平整圆滑之石,双手捧于溪流山涧,或是一汪山泉,仔细濯洗一番,恭敬严正地垒砌,捋平一张五角抑或一元、五元不等的纸币,压于神堆之上。最后,便倒退几步,方才转回继续攀登向上……
偶倒一处峭壁,那山壁之上或是用五彩刻着“唵嘛呢叭咪吽”,或是挂着五彩经幡,那五彩经幡之上,定出一部部藏语佛经,随山风一起摇曳,甚或满山坡的牦牛,掘一土坑,或卧或立,或刍或鸣,尤其那一声声地“哞”,让我听之畏然,那多像那刻于峭壁之上的六字真言之中的那个“哞”字的发声!
那满山遍野的野兰花,那满山遍野的格桑花,那满山遍野的苍松劲柏,无不让我这个海拔只仅仅不到两米之人,与这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山相形见绌!
六千三百米的高度,常年四季通体晶莹的着装,那是从未见识过的一种难以言说的壮观。未曾身临其境,却常常能感受到它作为屏障的一种安全感,它隔风,它蔽沙,它的冰雪年复一年地滋润着藏南这一方水土,滋养着这一方水土上的一草一木,一枝一叶,群群牛羊和淳朴的藏族同胞的子孙代代……
转山之藏族同胞,着节日盛装,颂藏传佛教之六字真言,手捧松枝柏叶,肩背卷卷经书,肩扛锅灶炊具,或三五天,或半月一月,绕着转着,转着念着,那经幡都能在强烈的紫外线之下尽失颜色,而与他们,即使双膝磨烂,流血生茧,那怕额头磕破,脚被石穿,也绝无丝毫怜惜,直到转山圆满。
想象自己家乡,那一年难见的几场雪,在你面前,又怎敢称之为雪?尘埃、废气、雾霾把那仅见的几场雪重重包裹,似乎这雪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还来不及睁眼看这个世界,还来不及呼吸这世界的一口新鲜空气,便就被这重重的禁锢而扼杀窒息了!那雪,还未落地半空中便成了雨,不对!应该是泥雨才对,它流不进龟裂的田,流不到远方的河,便早已被污浊和干燥的空气蚕食得所剩无几,仅仅降到地面的也许只剩下些扶不起蝌蚪的泥浆了……
敬山如佛,我便俯视我那贫瘠的平原;仰望你,我便为我的平原而自惭形秽;仰望你,我的灵魂便会得到一场前所未有地彻底洗礼!
敬山如佛,山是自然的馈赠,是他们繁衍生息,安居乐业的天然屏障,是阻挡外来侵扰的坚强卫士,是他们世世代代取之不尽,用之不枯的生存之源。
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何总是被赋予山的形象,因为每一个父亲便是一座伟岸的山,而每一座伟岸的山,就是一位大慈大悲的佛!
作者简介:
吴朝,男,汉族,88年生,笔名漠溟树,陕西乾县人。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杨凌区作协会员,《西北作家》副主编。2018年获团中央与中国作协首届“志愿文学”征文散文类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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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行参菩提》
2019年元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