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作家 || 书与女人 文/陈嘉瑞
书与女人
陈嘉瑞
“书籍和妓女都能被带上床”。说这话的,是德国的瓦尔特。本雅明。
“三更有梦书当枕,半床明月半床书。”爱书之人,屋子里到处都是书。床上有书,就更正常了。在当下,能被带上床的书,都是好书。5年前,自己出了第一本书,有幸到了一位名家之手。名家朋友给我写了文字,说我那书他当时一直放在枕边,晚上临睡前都要翻一番。我就觉得真是蒙了大家的错爱,也就比什么都要叫我受用了。当然,我的枕边也有书,或者就在电脑的旁边,平时眼一扫就能看见,随手就可以拿来。这样的书不需多,却是经常看不烦。有时甚至觉得,有了这些书,这一生,都不用再买别的书了。
读书人有两样东西离不了,一是书,二是女人。像郁达夫,一生恋爱不断,情欲旺盛,见了值得动情的女人,都忍不住燃烧一番,直把自己也烧得伤痕累累。这是近代的例子。现今也有。一大画家,80多岁的时候,一次笔会之前,嫌举办方差来的小姑娘不解风情,心绪大坏,硬是掷笔撂挑子不干了。一书翁,八十有三,言他每日水与食物之外,只要有书,他就能活着。当然,如果再有女人,最好是更年轻的女人,他会活得更好。梁实秋与程季淑,50载伉俪情深,《槐园梦忆》的悼亡文,梁氏写得感人至深。但程季淑亡故仅半年,梁在台北遇到小他28岁的韩菁清,瞬间“老房子着火”,于是便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忘年恋。还有众人皆知的,82岁的杨振宁与28岁的翁帆,更是以诺贝尔奖的当量,告知着人们书与女人的重要。
于我自己,书的来源有二。一是自己掏钱来买。当学生的时候,买不起书,那时候就抄。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的三本《中国文学史》,就是我在每晚下自习以后,在教室抄了一年抄完的。工作了,还是买不起书。那时候没有折扣价,书籍定价多少就是多少。常常就是拿到了书,先看背后的定价。太贵的,就只能翻翻,翻了再给人家放回去。后来市场经济了,书籍有了折扣价,便主要买打折书。以致多少年了,形成了习惯,进书店先去打折区。二是别人赠送的书。这些年出书方便了,如果有钱,谁都可以出书。这就有不少的书籍被别人送来。当然,自己买的书,要花自己的钱,大都是经过三番五次的掂量,才下决心买的,自然是对自己有用的好书。别人赠送的书就不同了,人家是宣传,希望你能“雅正”。但这类书,和你的枕边书,大都是难以比肩的。贾平凹当年给人签名赠书,岂知不久在旧书摊上无意发现。贾公有趣,自费购回以后,写上“再赠某某人”,再次送给他。这是名家,当年也有此番境遇,至于一般作者所出之书,情形便可想而知。这类的书积攒多了,也是书房负担。想一律打捆卖了废纸,又有些不敬之嫌。这一点上,方英文做得有趣:他把受赠的图书拍成照片,发上博客,再配上一段文字,那便是告诉赠书者,书他是收到了,但他没有时间悉数读完。送书人阅而览之,宽慰中也便多了些理解。
书与女人有怎样的关联,董桥的比喻有些意思。他说:“字典之类的参考书是妻子,常在身边为宜,但是翻了一辈子未必可以烂熟。诗词小说只当是可以迷死人的艳遇,事后追忆起来总是甜甜的。又长又深的学术着作是半老的女人,非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足以深解,有的当然还有点风韵,最要命的是后头还有一大串注文,不肯罢休!至于政治评论、时事杂文等集子,都是现买现卖,不外是青楼上的姑娘,亲热一下也就完了,明天再看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董桥幽默。至于书之质量高下,有人说现在的书,畅销的也好,自费的也罢,大多数都算不上妻子、情人,连妓女也不是,最多不过是个又老又丑的石女,既不中看又不中用。
这样的比喻也够犀利。于是便自警:书海多“美女”,出书得慎重。不然一不小心成了“石女”,有何脸面面对江东父老!
2016、6、2 长安采兰台
作者简介:陈嘉瑞,文化学者,陕西省赋学学会副会长兼副秘书长,西安诗书画研究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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