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池诗社】《雨巷》长弄里不见了……

01《雨巷》长弄里不见了丁香一样的姑娘

黄昏，暮色淡然。

身行于西塘的宅弄，想象着遇到一位姑娘，从戴望舒的《雨巷》里走出，于是，就真的看到从里弄的深处，走出身着扎染衣饰的少女，像丁香一样，只可惜没有雨。

那些宅弄的深处，曲曲折折，不知深几许，古老旧居，大多宅深弄长，三进、五进、七进，住着二三十户人家，都在宅弄里进出，老婆婆大多翻腾着梅干菜，而孩童总是将嘴巴塞得鼓鼓囊囊。

既然来了西塘，怎么会错过“江南第一弄”呢？这第一弄的原名很有些蹊跷，叫做“石皮弄”。走到西街的尽头，就是石皮弄。它长且逼仄，最窄的地方还不到一米宽，两侧就是宅院的高墙。路面上选用的花岗岩都很薄，大约只有3厘米，如石头的一层薄皮。

我们兴致极高，蹲下身，敲击石板，听它发出的清越之声。有人突发奇想，这石皮下面，会不会是流水，所以，这是流水之音？

游走弄堂的主题是拍照，搔首弄姿，漂亮的衣裙和暗青的石墙，年轻的脸，根本不需要构图，每一张都自有它的美。其中有一张，我非常喜欢，靠在石墙上，闭着眼睛，风穿过弄堂，开始转凉。无所不在的风，穿过我身体的风。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会飞起来。

走在石皮弄，清脆的足音叩击于地面，一刹那有这样的幻觉，像是踩在历史的河流中，有悠远的回音，是谁在诉说。

02小桥畔，流水旁，谁是谁的风景

诗人卞之琳有很好的句子：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猜想，他是在一座座古桥，拾级而上、拾级而下，因这时刻、这小桥、这流水，我变得美好起来，在岸边阁楼上，说不定有个多情的画家，正靠着木制的窗，把桥上的人与风景，———装进自己的行囊。

西塘桥多。

自宋以来，已建有安仁桥、安境桥、安善桥、仁桥、五福桥、永宁桥、清宁桥等十三座，清代又建有卧龙桥、渡禅桥、来凤桥等。

我们特地去了五福桥。据西塘的老人讲，从这桥上走，可以得到五种福气：长寿、康宁、富贵、德、善终。这样善意的祈愿总是让人神往，朋友们在望见桥的那一刻，就都大叫大嚷，纷纷表达要来来回回走个百八十遍的豪气。

桥边有个人在卖供游人放生的小鱼，十块钱一个小盆，三五条小鱼，我们一人买了一盆。虽然知道，也许过不多时，它们又会被捉回来，摆在盆里，供下一批游人放生，但是虔诚的祈福之心左右了我们，又想，也许这条小鱼能从此自由自在呢。

上桥时，我对心理的神祗说，5种福气或许太奢侈了，那么，给我康宁、德与善终吧，如果仍太勉强，我便只善终一样。然后，我笑了，自己竟开始像个老人一样，为老境绸缪。

同行的朋友在桥上都格外的静，或许，他们也在许愿，虽未执香火，却仍虔诚。只是不知道，我们想要的，终我们一生，有多少能真正得到。

03婉约廊棚下情窦初开的少年

抬头可见便是廊棚。

水乡中，廊街上千米的，唯有西塘。

那些砖和木搭建的廊棚，集中在北栅街、南栅街、朝南埭等商业区，旧时或许只是为了商贾贸易、行人往来提供一些遮蔽，免去日晒雨淋之苦，而今，它们成了西塘的标签。

一边是民居，另一边是河，廊街自有一番浪漫的蜿蜒景致。

去时有淡淡的阳光与微风，随意进了一家茶馆，点上一壶茶，开始了下午的时光。朋友们在茶馆里下象棋，古老的棋盘，描红的棋子字样。先打嘴仗，一人说，要不要我让你一车一马，另一个说，我还可以多让你一炮。可爱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然后便是好一番厮杀。我与老板相商，搬来摇椅，在廊街中放下自己，面对一池的波光粼粼，发呆，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就着阳光的味道。

我曾无数次沉迷于阳光的味道，春天原野上大片大片的花开，夏天露台上晒着的棉被，秋天烟岚里喷薄而出的明亮，冬天冰雪过后那丝冷冽的温度，但没有一次，如同西塘的廊街，悠然有河水的味道。

水中的阳光，阳光中的水乡，是冰凉与温暖，一样的沁人心脾。

在微风的吹拂下，茶的香气萦萦上升，忍不住打盹，像青石板上入睡了的那只小猫，河水里慵懒的那条小鱼，各自寻到属于自己的梦。

幸福是什么？

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大约就是各得其所的梦吧。

正神游，朋友大叫我的名字，原来已分出了胜负，看她们兴致勃勃，我也有如梦初醒的快乐。

忍不住想，若是雨天，会有更美的风景。这廊街能减去多少雨中的仓皇，人们仍能慢慢地踱步、谈笑，静静地看木檐边滴滴答答的雨帘。

情窦初开的少年，必然对着雨滴清点心事，那是一帘又一帘的幽梦呵。

 以上文稿摘自《18岁前禁止涉足的18个地方》

本期责编：文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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