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珍｜我的茉莉，我的花 / 开普饭

我的茉莉，我的花

这是一棵正值花期的树，茉莉。

它，太瘦弱。枝条纤细，而且分散，下面壮一点的主干也仅有筷子粗细，上面的就不用说了。今年春天，孩子爷爷从附近早市上把她请来。当时，枝上顶着些花儿，面相并不好，所以，就搁在了阳台西边的角落里。

有朋友曾问我最喜欢的花，我回答是茉莉。从南方到北方，大丽花、五角梅，广玉兰，蝴蝶兰，木槿还有牡丹、芍药等等，她们都太艳丽，俗气，我确定更喜欢茉莉：绿叶，白花。叶，不是太大；花，就一种白色。清新，简约，是大自然最本色的花株；也一直喜欢茉莉花茶，父母亲热情好客，阴雨天或者晚上，饭后喝茶唠嗑，茶是不可或缺的，十块二十块一斤的茉莉花茶，弥漫在逝去的岁月里，清香悠远。

因为喜欢茉莉，所以买过好多次，可是由于自己疏懒，都没存活下来。这次好在有老人照顾，她活了下来。一周前老人回老家，走前嘱咐我，大多数花草一周浇一次水，浇水前用手摸一摸花盆里的土，干了再浇，一定要浇透。他特意说，朱槿和这盆茉莉，可以三四天一浇，有花苞了。

我应着，怕忘了，把她俩端到了显眼处。没想到第二天茉莉就有花儿站枝头。于是为她浇水，几天下来，每个枝上的小骨朵由原来嫩嫩的绿变成柔和的白。这是要开花的节奏吗？

我心里想着，把她从阳台请到电视橱南角。这个位置朝阳，最得阳光关照。左端祥又端详，开花的，有十多朵，还有不少花骨朵；最大的一朵，饱满地打开着，每个花瓣竟有大拇指盖那么大，都长在每一个枝条的最顶端，低头嗅一下，鼻息间清香袭来，沁人心脾，心头顿觉一震，我不由闭了眼睛，细细体味，让这香气在心胸之间弥散……这是茉莉独特的香啊！

过了一会儿，我再看她整个样子：周身没有多少叶，稀疏，纤细。叶稀，花苞多，陡然间不由得心疼她了。

记起前两年有个学生写过“母亲抽打桃花”的文章，文中母亲解释这样做可以为树积攒力量，来年少开谎花多结桃子。我灵机一动，这剩下的花苞不让她开了，是不是可以攒攒力量、壮实起来、下次可以开更多更大的花呢？对，心动不如行动，马上就执行！

我去厨房拿了小小的箩筐，剪刀。洗手，轻轻来到她身旁。心中默默念叨，茉莉啊茉莉，别怪我啊，做这采花大盗，是为你好。我陪着你，咱好好长，来年你会更茁壮，更秀气，做我的凌波仙子，开好多好多花，我就做这辣手摧花的“刽子手”：开花的，连带下面的两片绿叶一起剪，小花苞就带着花蒂剪掉。转眼小箩筐里花叶聚集，白绿相间，煞是好看。茉莉树上很小的花骨朵，实在不舍得，再看过去，整棵树绿绿的，确也清清爽爽。

这花叶，就做今天的茶吧！

煮水，泡茶。我选了细高挑的玻璃杯子。叶和花经清水冲洗后安于杯底，开水一注而下，绿叶和白花从杯底腾空而起，叶儿新绿，花儿无瑕，上下沉浮着，而后聚集在水面上，花瓣打开来，透明，温润，花苞松散地浮着，热气升腾伴着茉莉花香弥漫开来。轻轻一吹，热气散去，抿一口，甘甜，醇香，还有草木的青涩，那是绿叶的功劳。不错，是茉莉花茶的味道，这鲜嫩花茶比记忆里的茶香更胜一筹。

宋代的诗人江奎曾这样评价“茉莉”：“他年我若修花史，列作人间第一香。”的确，这茉莉，淡淡的，是我的第一香。

窗外有清风吹来，绿油油的茉莉更美，爱这瘦瘦的茉莉，爱这芳草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