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华‖儿时的年
儿时的年
文/吴兴华
记得小时候,只要腊月二十三小年一过,我稚嫩的心思就盼望着过年,每天就掰着手指头盼望新年的到来。深刻的印记里,从小年那天早上起,父母就按照老家的传统习俗,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着过年的活儿。
按照习俗,腊月二十三、二十四都是过小年,我们老家必须在腊月二十三这天把灶神菩萨请上天。那天早上,母亲早早起床煮好早饭,吃过饭后,父母一一把锅碗瓢盆搬到外面的地坝,不能搬动的东西用报纸或烂竹席之类的物件遮盖妥当,防止灰尘覆盖。随后,父亲又从屋后竹林里砍回一根慈竹,去掉下面竹节的枝丫,留着顶部三四个竹节的枝丫做成扫帚。
打扫前,父亲找来旧衣旧裤换上,头戴一顶草帽,一边扫一边振振有词念着“今天是腊月二十三,我要把灶神菩萨请上天,保佑全家人一年四季平平安安”的吉利话儿,将屋内墙壁上的蜘蛛网、浮尘打扫干净,往往需要大半天。一旦清扫结束,这时父亲身上全是脏兮兮的灰尘,只剩下两只眼睛在不停地转动。母亲则忙着用抹布抹去屋内物件上的灰尘,将搬到地坝的锅碗瓢盆、桌子、椅子擦洗干净。
送走了灶神,腊月二十四简简单单过完小年。那时物质没有现在丰富,过小年也很简单,中午跟平时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煮鸡蛋,说让我们小娃儿吃了保一年的平平安安。吃了午饭,母亲就泡好黄豆,父亲准备好柴火,为第二天的腊月二十五推豆腐做准备。
那时天刚麻麻亮,父亲就已经开始推磨,母亲一勺一勺喂泡好的黄豆。等我天亮起床时,父母已经推完了黄豆,磨成了一大桶白色的豆浆,父亲正一瓢一瓢将豆浆往摇架里倒。母亲逮住摇架的两只角不停地摇,豆渣在纱布里面翻滚,乳白色的豆浆透过纱布流到下面的木桶里。豆渣被母亲做成豆粑,或者用于喂猪。这时候,木桶里的豆浆已经被父亲倒进铁锅,用大火烧开,母亲将磨好的石膏水分几次点入锅内,渐渐地锅内飘出豆腐的香味,里面的豆浆变成一团一团白白的嫩豆腐。
那时候,母亲知道我和妹妹、弟弟嘴馋,给我们每人舀一碗嫩豆腐,舀上胡豆酱,我们津津有味地吃着。而母亲则将洗干净的豆腐箱放在一个木盆上,用过滤豆渣洗净的纱布垫在豆腐箱内,然后将锅内的嫩豆腐舀进豆腐箱,用箱盖压在纱布隔着的嫩豆腐上,随即搬上一块石头压在箱盖上。顿时,嫩豆腐受压力挤压,排除水分,约一小时后,一个四四方方的豆腐就出箱了。接着,母亲顺着纹路划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坨坨,一些留着过年用,一些划成小坨坨做红豆腐。
到了腊月二十六、二十七这两天,父亲上山砍柴,通常砍些青杠树。虽然青杠树看起来湿润,但燃点极高,烧火没有烟雾,炖出的肉特别香。记得十岁那年,我随父亲一起到寨子堡山上砍柴,路上父亲一再叮嘱我只是去玩,可返回时,我却扛了一根拳头粗的青杠树,还得到母亲的夸奖,说我“长大了,能帮父母分忧了”。
熬过了腊月二十八、二十九这两天,大年三十让我最为兴奋。按照惯例,腊月三十上午宰杀公鸡是父亲的活,母亲忙着煮团年饭。那时过年没有电视看,小孩的游玩活动就是踢毽。往往每年杀鸡时,只要看见父亲把公鸡捉在手里,我和院子的小伙伴们就成了跟屁虫,在父亲的屁股后面尾随。一旦父亲在地坝边将公鸡杀了,立马扯下鸡毛,给男娃女娃一人一份,做成毽子,正月初一和小伙伴们一起比赛……
大年三十晚上,家里烧着青杠树柴火,一家人围在火坑边烤着火,爷爷奶奶和父母一边摆着龙门阵,一边吃着瓜子,等着迎接新一年的到来。我们小孩子也没有闲着,蹿上蹿下,一会儿偎在爷爷奶奶怀里,一会儿站在父母身边,等着晚上十二点长辈们的关饷——那可是我们小孩子从年初盼了一年唯一的一元压岁红包啊,所以得熬到新年的到来,然后欢欢喜喜领了红包才上床睡觉……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zuozhejianjie
吴兴华,男,达州市作协会员。尤其擅长散文,其作品散见于《唐山文学》《华西都市报》《达州日报》《达州晚报》《达州新报》《新宣汉》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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