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最让人捏一把汗的月份
1土狗
带着嘴笼子的土狗
甚至没有象征性地挑衅或叫一下
就旁若无人地路过我
5月的一个下午 被一条土狗蔑视
我叫一声来福
它默默地转过头来
探究的眼神像在辨识一个30多年不见的同学
我很欣慰我的经验还管用
这是对生活的起码尊重
所有的土狗都可以叫来福
或者来财
我深怕脚步重了
惊吓了它
如果它不小心叫了一声
就会惊动院子里的主人
毕竟 它被锁住嘴巴
一定是有不光彩的前科
比如，一时冲动侵犯了一个来乡下打卡的游客
在挣表现期间
它必须夹着尾巴做狗
2枇杷
除了娇气的草莓樱桃
枇杷就是5月最隆重的水果
凡是春天用花表达的
都结了果
5月，是最让人捏一把汗的月份
到处是枇杷，老人们在爬树采摘
他们手到之处
都有鸟儿啄开的果汁
够不着的果儿，不能捅不能摇
总之，老乡们忙于庄稼
错过了修剪树枝
以致枇杷都难以够着
现在又不忍心让枇杷熟透了掉落地上
3麦子
不知从哪年开始
回乡再也见不到麦子
就是摇晃着麦芒的麦子
只见胡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黑糊糊地立在地里
像一个个体力透支的中老年人
斜立在岁月边上抽烟
迟到的豌豆开着野花般的花朵
被5月无情地边缘化
我一直猜测，是因为脱粒的费力与繁琐
甚至，它当年假借钝锉的镰刀给我打了几个水泡
活生生地制造了我的左撇子
让刀类耻笑了我大半生
现在轮到我耻笑麦子被老乡们淘汰
却多年不见它的身影
它不像需要精耕细作的稻子
可以吹糠见米
你就知道
为何5月的水田有些冰冷
但老乡仍一行行地退着脚步
一丝不苟地写着楷书
每一次直起腰来都已天荒地老
4孩子
我喜欢看着孩子一股风似的跑过田野
实在没有这样的场景
他们凑在一起玩手机也行
5月，几声春雷后就预定了夏天
立夏，夏至未至
河水漫过疯长的草地
牛儿徜徉在水氹里
几个老乡总是锲而不舍地摸螺蛳
孩子们却不务正业地寻找螃蟹
哎，5月
其实就是一个孩子
到处迅猛长着的生物都未必是按着计划来的
唯有向上的藤蔓在张望着哪里可以依靠
5山果
红灿灿的果子
土生土长的老乡也叫不出名字
他的话题岔进了茁壮成长的玉米地
它们是大地墨绿的诗行
旁边是满树的枇杷
一个老人坐在摇摇欲坠的树丫上
哎，我又捏了一把汗
脚下是淙淙流过的泉水
红得那么可爱的山果
把人的食欲挑得高高的
有些眩晕
即使早已戒酒
还衍生出酿酒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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