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方长荣《都是牛屎惹的祸》
文/方长荣
【作者简介】方长荣，业余写作，发表作品多篇，江苏散文学会会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小人书现在已少有人问津，除了幼儿画外市场难寻其影，曾经的辉煌已落入收藏范畴，想来都是网络惹的祸，“小人书”在我们孩提年代，绝对是至高无上的待遇，要是拥有几本小人书，那谱摆得胜于现在的苹果手机。那晨光根本没有电视可看，也没有课外读物，除了上学就是放鹅、放牛、打猪草，小人书虽便宜得很，但大人们都舍不得买，关键认为没用是浪费，只要把书读好就行。村里就我一人有小人书，因而成为孩子王，我的小人书也是多方筹措、想方设法才存之，主要是父亲在外面做事，每次回来都会给个三二毛钱，我会立马换成小人书，开始挨过母亲不少打，骂我是败家子不晓得钱金贵，最后还是被我的执着击败。父亲倒是认同，说我晓得添置东西而不是乱花何必计较，有了父亲的支持才让我的库存量稳步增加，最多时有二百多本，即使过去了几十年至今还保留着上百本。
除了父亲赏赐外，母亲也时有补贴，当然母亲给的钱基本来于奖励，每个周六和周日母亲都会安排我捡粪，就是捡狗屎做肥料。因农村家家都养狗，狗屎也就遍地，为节省买化肥，农村的孩子大多干这事。因为贪玩也就有了任务，不过好在有刺激，每捡一秧篮（农具）给二毛钱，受激励政策鼓舞，很多业余时间都做了最大牺牲，甚至早上早起也要拾一秧篮，要知道一篮狗屎就是一本小人书。不过任务之内无此待遇，需要超额才有奖金，弄得我比上学还忙。小人书百看不厌、视如生命，像《西游记》、《聊斋》、《杨家将》、《岳飞传》等都是成套的，买齐一套付汗不少，可惜现在保留的是残缺不全。
为拿奖金曾经动过歪脑筋，自作聪明玩起花样，结果被母亲的火眼金睛识破，说来都是牛屎惹的祸。由于贪玩不能完成任务，又舍不得放弃奖励，见牛屎要比狗屎多而大，也不知啥问题，为什么同是畜生拉出的屎，会有不同待遇，本人就是不信那个邪，但又惧于母亲抓现行，弄个鸡飞蛋打不说，很可能引来家法处置。将牛屎冒充狗屎可能是我的一大发明，只知道干牛屎不能做肥料，心想湿的应该不会惹出祸，就把鲜牛屎摆在下面，再用狗屎盖在上面，天衣无缝，敷衍老妈不是难事，因为母亲验收马虎，根本想不到我在玩门道，以至于诡计屡屡得逞。
暗自庆幸但好景不长，该死的老天爷开了个国际玩笑，连续大雨硬是把毛缸给灌满，粪水严重外泄，眼看真相大白瞬间降临跟前，这是老天要灭我，但愿雨过天晴、一切如愿。天刚放晴，妈妈竟让我和她抬粪去浇菜，说白白淌掉可惜，也对不起我的劳动，由于心虚极力想法让妈妈放弃，但不随我意，母亲从来不要我们做过力活，说小时候伤了身体会危害一辈子，所以才让我同她抬粪。粪坑的表面上漂浮着厚厚的浮物，妈妈用粪舀子拨开，下面又浮上来，反复几次拨弄已拔得我心慌意乱，情知大事不妙，眼看就要东窗事发大祸临头。妈妈边拔边说：“老早咋没有这么多，今天出鬼了。”旁边的我胆战心惊，这该死的牛屎真是害死人，明明是潮的咋就浮起来呢？这老天爷真是瞎了眼，关键时候下什么倒头子雨。异样引起妈妈的警觉，她用粪勺子舀着浮物仔细查看，立即破口大骂：“你个炮子子敢哄老娘，这么小就会糊弄人，长大了还得了。”
来不及多想，就一个字“跑”，妈妈拿着粪勺子紧追不放，还在喊“给我站住”，谁敢站住除非大脑进水，见追不上还在那里声嘶力竭：“你要么不回来，死在外面算你狠。”到了饭点围着屋子转，就是不敢进屋，这时妹妹出来叫我，忙问妈气消没有？妹妹说：“你还是回家老老实实地跪着。”这是我逢灾避难最明智的举动，每次都会让妈消气，而我总是化险为夷，啥也不说回到堂前，主动跪在毛主席老人家像下听凭发落。
“这么小就知道糊弄人，长大不成精呀，从小一看到老一半，一个人不诚实、做人奸猾在社会上怎么过？这是害人，如果这样以后谁敢和你共事？”我点头哈腰连连称是，一直待我深刻反省并保证不再重犯，才允许吃饭。这事过去几十年但难以忘却，母亲的教导刻骨铭心，诚实、诚信伴我至今，投机取巧、弄虚作假只能胡弄一时，最终是害人又害己，还是那句老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