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颖：军号（9）下｜剧本

毛颖：军号（9）上｜剧本

文/毛颖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9-21 林间大树下·日·外

孙团长对众人：就这么定了！从现在起，你们要把担子挑起来！我……

大菊：团长，不急！现在还说不清……

（OS）猛子：说的清！

众人望去。

猛子跑近：团长，我说实话，贵娃的事，怨我！

大菊：滚开！

猛子前挺：是我……

大菊冲过来搡他，低声：滚！

猛子挣动绕开她：团长！

魏伍跑到。

孙团长厉声对魏伍：魏伍！你是不是想蹲禁闭啊？

魏伍：我……

孙团长指猛子：让你看着看着，你是怎么看着的？

通讯员疾来：团长，戈排长回来了！

孙团长：让他等着！

（OS）戈鹰：团长……不能等啊！（跑近）

众人都看孙团长。

大菊紧张，凑近魏伍，想说什么。

猛子：别听她的！她呆了！

大菊：你才呆了呢！（一脚踹翻猛子，对魏伍）拉走！

魏伍去拉，猛子挣起，戈鹰飞扑过来，搡倒猛子，瞬间制住。

孙团长：干什么？！

戈鹰：团长，他真是奸细！

空气凝固。

戈鹰：我查实了，贵娃没问题！

孙团长大菊面面相觑。

三营长二营长凛然看戈鹰。

魏伍僵住。

猛子猛然挺直：没错！是我！就是我！（看孙团长）你就报，是我！

戈鹰拔枪：终于承认了！

孙团长：戈鹰！

戈鹰：团长！不能……（僵住）

枪口顶住他脑袋。

众人骇然。

大菊稳稳握枪，瞪戈鹰的目光如刀。

9-22 红军孙长山团所在山间临溪老树旁·昏·外

戈鹰被结实捆绑在老树上，孙团长、二营长、三营长围坐在旁，都凛然看他。

猛子已被解除捆绑，蹲在稍远处溪边看他们，大菊在一旁洗衣服绷带等。

孙团长对戈鹰：说，怎么回事？

戈鹰：我没什么可说的。你不信我，我还说什么。

孙团长：不是我不信你，是你不说实话！

戈鹰：我说的就是实话，你不信哪！

猛子冷哼。

大菊瞟他：哼什么？

猛子：见过煮熟的鸭子么？

大菊愣一下：煮熟的鸭子？什么意思？

猛子：肉烂嘴硬！

大菊回看戈鹰方向：说他？

猛子：还能是谁。

大菊：别的我不知道，倒是看出来了，他老想坏你。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猛子：我不知道。（看大菊）我那天又打你了，你不恼了？

大菊苦笑：你打的对。有什么可恼的。

猛子审视她：别说，这么看你，像不那么讨人烦了。

大菊冷下脸：看什么看！滚一边儿去！

猛子：干吗非要做出讨人烦的样子？

大菊瞪他：闲得没事就帮我忙，不然就滚开！

猛子：那我帮忙。（凑近打下手）

孙团长这边，戈鹰：他们查出什么了？不是没这个人吗？那能说明什么？我查出来了，有贵娃这个人，就是农会牺牲同志的遗孤。要是他们查出来不是，你不信我，还有一说。可他们查出来了吗？

孙团长语结。

三营长：你也不要闹情绪，团长不是也想弄清楚吗。

二营长：戈鹰，我告诉你！团长、大家，都信任你！你可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戈鹰：我没有！

孙团长：好了！（起身，对戈鹰）你好好想想。（要走开）

二营长：团长，就这么绑着？

孙团长：怎么了？让他好好想想！

戈鹰机警看他们。

三营长：那猛子怎么办？

孙团长：什么怎么办？

三营长凑近、低声：他不是承认自己是奸细吗，就这么……

孙团长：他承认你就信哪？真是奸细，有自己承认的吗？！

猛子大菊这边，大菊：看不出来，还挺会干活儿的。

猛子：洗衣服自然是会。跟我哥他们在山上的时候，也没个女人，都是我……

大菊：闭嘴！

猛子怔怔。

大菊：不许提你哥！

猛子：怎么了？我哥又不是坏人。

大菊：叫你不许提就不许提！（看四下，低声）人家都不提了，你自己嚷嚷什么呀！

猛子：我……

大菊：你哥是什么人，组织上是有说法的。

猛子：说法不对啊！

大菊：放屁！对不对的，轮不着你说！

猛子：太霸道了吧！我……

大菊：再说！（狠狠瞪猛子）

猛子怒冲冲瞪过来：干吗？要吃人哪！告诉你，看你救我一次，才搭理你。别不识好歹！

大菊：什么？！

猛子愤愤丢了手里活计，转身飞跑开。

大菊：你！（急忙捞起猛子丢下的衣服）混蛋！不识好歹的有一个！（负气干活儿）

9-23 临时伙房·昏·外

小菊帮魏伍做饭：他们都不帮忙了？

魏伍：照顾伤员去了。听你姐说，不少伤员都不大好……

小菊：猛子呢？

魏伍：谁知道。一松了绑就不见了。

小菊：他是不是没事儿了？

魏伍：该是吧。不然，团长也不能松绑啊。

小菊：那他没事儿了，是不是就是说，那谁，叫什么来着？

魏伍：你说戈鹰吧。

（OS）猛子：他也没事儿！

二人齐循声看。

猛子跑来：帮忙的来了！有什么好吃的？

魏伍：你不去打野味，什么好吃的也没有！

猛子看天：今天不行了。明天……嗨！什么明天啊，明天，还不知道在不在这儿了呢。

小菊：看见我姐了吗？

猛子：别跟我提她！

小菊：又怎么了？

魏伍：知道大菊在哪儿就告诉她。

猛子怔怔，指溪边远处：刚刚在，现在不知道。

小菊跑走，魏伍想叫。

猛子拦住：不管！爱怎么怎么！

魏伍：你这又是吃了哪家的枪药儿了？

猛子：还能是谁！

魏伍：大菊？

猛子：太霸道了这婆娘！

魏伍：别老婆娘婆娘的！人家是大姑娘！

猛子：那还不如婆娘！

魏伍：这什么话！没头没脑的，过来帮忙！别闲着！

猛子：我看你一人忙的过来。又没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可忙的。（走开）

魏伍：嘿！你小子！回来！

猛子回头：干吗？

魏伍：不帮我也别闲着，（拿捅汲热水）烧开了的，送卫生队去。

猛子：不去！

魏伍：不去也得去！快点儿！

猛子：你干吗不去？

魏伍：废什么话啊！

猛子：我……（忽然像想起什么，跑回拎捅疾去）

魏伍看他背影微笑（OS）：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9-24 孙团曾在的开阔地带·昏·外

空无一人，到处红军开挖的坑。

曾智超和几个侦察兵及杨春四下逡巡查看，杨春紧跟曾智超。

曾智超伏地查看，十分认真。

杨春跟着俯身，看曾智超背影：不是都弄明白了吗，还看什么哪？

曾智超：怎么就叫弄明白了呢？

杨春：我说了好几遍，你那些兵也都看过了。

曾智超：那只能说你说的没错。

杨春：对呀。那不就完了，还……

曾智超：你看见，不等于我看见。有些东西，我能看见，你们看不见。光听你们说，不行。

杨春：那你说说，你看见什么了，我们没看见的？

曾智超起身，指：比如，他们挖坑埋药的布局章法。（瞥杨春）会下围棋么？

杨春摇头：看人家下过。

曾智超：道理差不多。看的，跟下棋的，看见的东西不会完全一样。

杨春：人家都走了，你还……

曾智超：如果是一种好的战法，他们还会用！弄不好还会在他们友军之间传播。如果弄不明白，真打起仗来，岂不糟糕！就好比吹号，他们的号令，是否在他们之间传播，我们不知道……噢，对了，说到号令，你到底弄懂没有啊？

杨春：弄懂了啊！你吩咐的事，我哪件没做？

曾智超看他。

杨春站直，直视前方，不看曾智超。

曾智超赞赏地：不错！有点儿军人模样了！伤养的怎么样了？

杨春：没事儿了！

曾智超：哪会？这才几天，不可能好那么快……

9-25 孙团所在山间溪流边林地深处女兵区·昏·内

几棵相距较近的树，四下围上草，上遮破布，就是临时卫生所了。

大菊和几个战士给伤员换药，药箱里药品捉襟见肘。

猛子拎热水来：热水来了！

大菊对身边战士：接一下！

猛子拎桶走近：不用了！送到跟前！

大菊白他一眼，看看桶，瞪猛子：怎么这么少？

猛子：这不是着急吗，路上洒了点儿。

大菊急忙舀水：这叫洒了点儿啊！你怎么不全洒光啊！败家子！

猛子：我……

大菊：你怎么？

猛子：好好好！不惹你！你厉害！

大菊苦笑，摇头不语。

9-26 孙团曾在开阔地带·昏·外

曾智超：我听说，你不让给换药，非自己来？

杨春：是！

曾智超：为什么？

杨春：怕疼。别人弄疼！

曾智超哑然失笑：自己弄就不疼了？

杨春：是。自己弄，学会了，也能给别人弄。

曾智超一怔：这倒是一说。好！学学救护也好！艺多不压身！不过，还是多放心思在吹号上！

杨春：你出不来新的题，眼下就没什么可用心思的了。

曾智超：嚯！好狂啊！

杨春：不信你试试！

曾智超：试试？怎么试？

杨春：我能听懂所有曲儿的意思。如果他们不变曲儿，遇见跟他们打仗，全能破！

曾智超：好！那咱等着瞧！如果真能破，大大有赏！

杨春：赏什么？

曾智超：你说！

杨春：赏我一个人一个帐子。

曾智超：啊？这算什么？

杨春：答不答应？！

曾智超：先说，破不了怎么办？

杨春：随你！拿枪打死我，没二话！

曾智超骇然。

9-27 孙团驻地临时卫生所·夜·内

战士举马灯照亮，大菊给伤员换药，猛子打下手。

小菊匆匆跑来：姐！（看见猛子，生气地）你这个坏蛋！

猛子：我又怎么了？

小菊：你指的什么瞎道儿啊，我跑去根本就没见我姐！

大菊：你现在看见了。别喊了，帮我干活儿！

小菊：哎，你们……姐，你怎么向着他啊？

大菊瞪妹妹：我向着谁了？你不老实呆着，乱跑什么呀！

小菊：我……（委曲）哼！（走开）

大菊：回来！回……

猛子：我去叫！

大菊：谁要你去！呆着！

旁边战士窃笑。

大菊瞪过去：有什么好笑的！

猛子：嘘！团长来了！

大菊：团长来了怎么了？来了正好，正想跟他说呢，药都没了……

9-28 孙团曾在开阔地带附近树林·夜·外

曾智超一行策马徐行，曾智超搂着杨春在一匹马上。

曾智超教杨春骑马要领：腿要夹着马背，屁股不能坐实。

杨春：那多累啊！

曾智超：屁话！累？当兵的还嫌累！

杨春：好好好！屁股抬起来，然后呢。哎，搂紧点儿啊，我要掉下去了。

曾智超：拽住缰绳，现在是慢走……

杨春使劲往曾智超怀里靠，姿态暧昧，从者侧目。

曾智超：坐好！

杨春：这叫坐啊！

曾智超：别靠那么紧。你自己骑马，也这么死命往后靠着？你身上什么呀这么硌得慌？

杨春：军号啊！那是我命根子！要没它，你还不早把我毙了？

从者笑。

曾智超有些挂不住：胡说！坐好！别靠着我！

9-29 孙团驻地临时卫生所·夜·内

孙团长安抚伤员：坚持！能休息就多休息！咱们药品是困难，可咱们有坚定的革命意志！那可比什么药都管用！

猛子低声问大菊：革命意志是什么东西？

大菊：嘘！

孙团长看他：革命意志不是东西。

猛子：那是什么？

众人窃笑。

孙团长：别笑。他不知道，不奇怪。（对猛子）你跟我来，我给你讲讲，什么是革命意志。

猛子：我还得留下帮忙呢。

孙团长：走！

大菊看猛子：去吧。（意味深长地）想来再来。

猛子不放心地起身跟孙团长出去。

小菊迎面进来：团长。（没理猛子）

小菊凑近大菊：又犯事儿了？

大菊：盼人家点儿好。

小菊：还说不向着他。人家人家的……

大菊：讨打吧！

小菊：敢！我叫团长了啊！

9-30 孙团驻地林地·夜·外

孙团长猛子疾离女兵区。

孙团长：多了我也不会讲，就打个比方。东明——

猛子：石大哥！

孙团长：对！东明他，你知道的，受了那么重的伤，疼不疼？

猛子：当然疼了！

孙团长：可他怕了么？

猛子：没有！

孙团长：这就是革命意志！让他不怕的那个东西，就是革命意志！

猛子：你刚刚不是说，革命意志不是东西吗？

孙团长：你……反正……明白了吧？

猛子：明白了！团长，那你也给我来点儿革命意志！

孙团长：我给你来点儿？

猛子：是啊。你是团长啊！我要也有了那个，革命意志，打仗不就也不怕疼了吗？

孙团长：革命意志不是别人给的。是从自己心里长出来的。

猛子：那也总得有个种啊，不然长什么？

孙团长凝眉看他：有个种？这话有点儿意思！

9-31 临时卫生所·夜·内

女卫生员甲对大菊：这个潘江海，猛子，今天倒真是乖，干活儿多，说话少。

大菊：他那是装的。

小菊：装也是你吓的。

大菊：你不说话能死啊！

卫生员甲：大菊姐，你别老训小菊，我们都看不下去了。小菊也是大姑娘了。

卫生员乙：就是。人家小菊，也是革命同志。

大菊：你们就都惯她吧。你们知道，潘江海怎么忽然变那么乖了吗？

众人摇头。

大菊：因为军号。

众人齐声：军号？

大菊：军号在我这儿呢。他就是想要回去。

小菊：你会给他么？

大菊：不给他给你？你吹的响么？

卫生员甲：啊，我明白了！我说呢！

卫生员乙：大菊姐，那你怎么刚刚没给他啊？

大菊：他没要啊。我干吗上赶着给他？你们也看见了，咱缺人手，他干活儿还算细，多用一会儿是一会儿。

小菊：姐！你也算的太精了吧！

卫生员甲：真是的啊，大菊姐看着粗，心眼儿比谁都多啊！

大菊：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

卫生员甲：夸！当然是夸！

大菊：哼！鬼头！不信你们看着，把号给了他，准一溜烟儿跑了，什么都敢给你撂下。

卫生员乙：他那么喜欢军号哪！

大菊：这号上，沾了他的魂儿了。

小菊：那你藏在怀里，不是把他的魂儿藏怀里了？

众人怔住。

大菊尴尬僵住。

小菊不知说错了什么，茫然看大家：怎么了？

大菊低声：多嘴！（急忙埋头整理器具）

9-32 孙团驻地溪边·夜·外

孙团长猛子对溪并立。

孙团长：军号我去要。你私下去要，违反纪律。

猛子：纪律？

孙团长：就是队伍里的规矩。

猛子：懂了。

孙团长：每个战士，每个干部，都得守纪律！不然，你干你的，我干我的，还闹什么革命！

猛子：明白了！我守规矩！哦不，是，纪律！

孙团长蹲下，舀溪水喝，猛子也蹲下学。

孙团长：你是不是想得太悬了？贵娃就算是奸细，偷了号谱……

猛子：他拿了号谱就溜，肯定不是撸草打兔子。我敢说，就是冲号谱来的！

孙团长皱眉：那也不能就说，他得了号谱，咱就得改啊！

猛子：他安心偷号谱，肯定是那个白狗子官儿让干的。上次，他打死了石大哥，就是专门瞄着打的！他怕咱的号！

孙团长：你真能认准人吗？

猛子：我这耳朵，你还不信？

孙团长：那要是这么说，这家伙挺厉害啊！

猛子：所以啊，咱得改号曲！不然，再碰上，还吹老一套，万一让狗日的破了……

孙团长皱眉。

猛子：团长，我说了你可别不爱听。

孙团长：说。

猛子：咱什么都不如人家，就得靠巧打！号可顶大用哪！号曲要再让人家破了，咱可就更……

孙团长点头：有道理！那你想怎么改？

猛子：我想了两个办法，一个简单，一个难点儿。

孙团长：简单的怎么讲？难的怎么讲？

9-33 临时卫生所·夜·内

之前跟大菊调侃的“卫生员甲”拿空酒精瓶使劲倒，苦涩地摇头。

大菊：别费劲了。半滴都没有了。

之前跟大菊调侃的“卫生员乙”：这可怎么办哪！没药，就只能靠酒精凑合，现在连……

大菊焦躁地：闭嘴！

众人噤声。

大菊擎起空瓶，一脸愁苦：不行！必须去搞药！

二卫生员齐声：哪搞去？

大菊白她们：当然是城里。

小菊：城里？这哪儿有城里啊？

卫生员甲：再说，城都让白狗子占着……

大菊：那也得想办法！

9-34 驻地溪边·夜·外

孙团长：说着改号谱，怎么扯到药去了？

猛子：我看她们都没药了。我不懂啊，反正那个箱子里没什么了。

孙团长：是啊。药品紧缺，我也知道。可是，办法不好想啊！

猛子：戈鹰是不是能搞药？

孙团长：他？

猛子：他该不会还捆在那儿呢吧？

孙团长：捆着呢！说不清楚，我……

猛子：他要是能搞药，就别捆了。

孙团长看他：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猛子：没怎么回事儿。我……我不想说……

孙团长叹息：不想说就不说吧。可我不能放他！

猛子：他能搞到药么？

孙团长：不知道。也许能。

猛子：那你问问他啊。我觉得，他挺愿意做事的。有你说的那个，那个……革命意志！

孙团长：是吗？他可看你不顺眼啊！

猛子：那可能是我没有那个革命意志，他瞧不起我吧。我要也有了……

孙团长：你有！

猛子惊诧：我有？！

孙团长：我看见了！

闪回：

稍早前，树林里，猛子遭遇曾智超受伤，发现杨春留下的军号，扑到别着军号的树上，奋力爬树，受伤的腿有些打颤，血流不止。

孙团长带人疾来，魏伍握着扁担紧跟：团长！看！

孙团长停下，顺着魏伍手指看去。

猛子吃力地爬上树，牢牢握住军号。他脚下的树干上，血迹涔涔。

闪回结束。

猛子：啊？那就算啊！

孙团长：对了！那就算！我问你，当时疼不疼？

猛子：疼！

孙团长：怕不怕？

猛子：不怕。

孙团长：看，你心里，有那颗种子了。

猛子：有种子了？可……

孙团长：那颗种子，是东明给你种下的。

猛子想了想，恍悟：啊！我明白了！

孙团长：我还看见，那颗种子，在你心里，正一点点长呢！

猛子：真的！

孙团长：真的。你跳着脚说自己是奸细，刚刚又让我放了戈鹰，都是那颗种子在长！

猛子激动：团长！

孙团长：让它长！跟着队伍，让它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猛子：是！

9-35 清化城外兵营曾智超指挥帐篷·夜·内

无人，一片漆黑。

帐帘掀起，邵云鲲持马灯：进来！（兀自走进）

杨春穿宽大军官服蹩入：营长不在？

邵云鲲：查哨去了。（马灯放在桌上）过来，离我近点儿。

杨春惴惴走近：邵营副……

邵云鲲：这里就你和我，没什么可顾忌的。

杨春：顾忌？什么意思？

邵云鲲缓缓摸出手枪。

杨春吓得往后缩：邵副官！

邵云鲲把枪放在桌上：别紧张。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

杨春：什么？

邵云鲲：把上衣脱掉！

杨春下意识紧紧衣服：干吗？

邵云鲲：不干吗。命令！

杨春：这……这算什么命令？

邵云鲲抄起枪：命令的意思，懂不懂？

杨春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邵云鲲：命令就是以命做令！必须执行。不执行，就得丢命。

杨春：这叫什么吗？逼人家脱衣服，不脱就要命！

邵云鲲：我给营长面子，不然早让人把你按那儿扒光了！

杨春：为什么？你想干吗？

邵云鲲：我想知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杨春：我是……

邵云鲲：是什么？（举枪）脱！

杨春：不！（扭头跑）

邵云鲲：站住！（追）

9-36 帐篷外营区·夜·外

杨春跑出帐篷，扑向远离营区方向。

邵云鲲持枪紧追。

巡哨士兵看见：邵营副……

邵云鲲不理，疾去。

杨春喊：营长！救命！营长……

声音尖利、凄惶，令人毛骨悚然。

9-37 侦察兵帐篷·夜·内

曾智超正跟侦察兵们在地上划着什么，听见喊声，细听：是杨春么？

侦察兵甲：像！叫营长呢吗！

曾智超猛起身：跟我来！（疾出）

侦察兵们怔一下，齐齐起身拿武器跟出。

9-38 营区附近工事·夜·外

杨春喊着“救命”奔跑，不意踩空，跌进壕沟：啊！

邵云鲲追到，猛扑进来，死死按住他：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枪顶杨春太阳穴）

杨春：开枪啊！打死我。死了，由你扒衣服！

邵云鲲：找死！

杨春：打死我吧！我……

邵云鲲掰开枪机，杨春僵住。

邵云鲲狞笑：你没那个胆子。不敢死！

杨春幽怨看他：你有枪，敢不敢死，由不得我……

邵云鲲的手不禁僵住，定定看杨春。

杨春神情忽然变得痴痴的，竟然轻轻对邵云鲲脸吹气，吹动了他头发，诡异地冲邵云鲲微笑。

邵云鲲怔怔看他：你……你……（忽然猛醒，发狠）我毙了你！

（OS）曾智超：云鲲兄！干什么？！

邵云鲲僵住。

杨春忽然抱住他翻滚，把他压在身下。

邵云鲲怔怔跟他对视，持枪手扎着。

视线里的杨春，忽然变出长发，俨然一个美丽女郎。

邵云鲲惊恐（OS）：妖怪！妖怪！（持枪手颤抖不已）

曾智超赶到：干什么哪？

杨春俯近邵云鲲说了什么，猛起：没什么，邵副官教我呢！

曾智超：那你胡乱喊什么？！

杨春：好玩！

曾智超收枪：好玩？！胡闹！（对追来的侦察兵，指杨春）绑了！关禁闭！三天！

9-39 孙团驻地溪边·晨·外

戈鹰换了百姓衣服，另两个类似打扮的人跟着。

孙团长猛子与他们并行。

孙团长对戈鹰：多的话不说了。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是老战士了，心里要有数！

戈鹰：是。

孙团长：我希望你能记住，是猛子劝我，我才给你这个任务！

戈鹰：知道了。（看猛子一眼，猛子不看他）

孙团长：队伍随时可能运动，你们……

戈鹰：放心吧团长，我能找到。这是我的队伍，是我的家！哪儿有找不着家的人哪。

孙团长：好！我记着你这话！

他们站住。

孙团长：出发吧。

戈鹰等冲孙团长敬礼。

孙团长还礼，看一眼猛子，对戈鹰：你俩握个手！

戈鹰犹豫，猛子看孙团长。

孙团长：怎么了？

戈鹰：是！（向猛子伸手）

猛子迟疑着伸过手去。

戈鹰紧紧握住，盯着猛子。

猛子被握疼，忍，也用力，瞪戈鹰。

～第9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