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爱猴戏的吴承恩

历史故事新编-49


喜爱猴戏的吴承恩

/墨吟 夏天

图:吴承恩雕像

吴承恩字汝忠,号射阳山人,出身于小商人家庭,家境清贫。他参加科考屡试不第,直到中年才勉强得了个候补“岁贡生”。按明代科举制度,贡生分为岁贡、恩贡、副贡、拔贡、优贡五等,岁贡生相当于现在的普通中学高中毕业生,优贡生则相当于现在的全国重点中学高中毕业生。候补“岁贡生”须等待转正,方能取得考进士的准考证,想进入官场谈何容易。

公元1556年,吴承恩56岁,才被朝廷派往穷乡僻壤的河南新野任县令,做了两年七品芝麻官。

来到新野任县令,吴承恩对新野猴戏产生浓厚兴趣,常常微服在各处观看猴戏。

新野是全国最大的猴戏市场,民间艺人捕猴、驯猴、耍猴历史悠久。耍猴无需固定的演出场所,艺人随处圈定一块场地,敲锣打鼓吸引观众围观,立即开始表演。经过驯养的猴儿按照锣鼓点数跳跃、钻圈、倒立、翻跟斗,妙趣横生。演至中场,艺人拿着铜锣,带着猴子,绕圈向看客打躬作揖,请求舍施,无论几个铜板均可。孩子和长者可以不投钱,体现着尊老爱幼的风俗。

这一日,吴承恩又微服出行,到一个街口,忽闻锣鼓声响,在一棵大枣树下,正在表演猴戏,他便杂在人群中观看。耍猴的是一位老汉,猴子在他指挥下不断变换脸谱面具,穿上小戏服,模仿着人们的举止行动,爬杆、担水、骑车、犁地、走钢丝,煞是滑稽,引得满场喝彩。吴承恩兴奋异常,倾囊而出,投入老汉的铜锣中。演出结束,老汉见吴承恩看的着迷,便邀请他到家一叙,吴承恩欣然答应。

来到老汉家中,老汉忙沏茶招待,几只猴子见客人到访,欢奔跳跃,有的跳上吴承恩肩膀,表示亲热,吴承恩哈哈大笑。

吴承恩问道:“老哥贵姓?家中只有你一个人吗?”

老汉说道:“免贵姓刘。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与这些猴儿们相依为命。俺见先生气派体面,出手大方,定是个大贵人。敢问先生尊姓大名,也好让刘老汉沾沾贵气。”

吴承恩说:“实不相瞒,在下便是新野县令吴承恩。”

刘老汉一时慌了手脚,拜倒在地,连连磕头:“原来是青天大老爷啊,刘老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老爷恕罪!”

吴承恩扶起刘老汉,说道:“老哥切莫行如此大礼,你我年龄相仿,相识是缘分,咱老哥俩好好拉拉家常话。我知道新野是猴戏发祥地,你们村里家家都养猴吗?”

刘老汉说:“是啊,是啊,俺村里家家养猴,到了农闲时节,几乎都去跑江湖,演猴戏,用来补贴家用。”

吴承恩又问:“训猴不是件简单的事,是否要动用家法?”

刘老汉说:“猴儿最通人性,养熟了,就跟自家孩子一样。俺们训猴,从来不用鞭子。俺只要做个示范,它就能依样画葫芦,很快就学会了。”

他还告诉吴承恩:“新野人不仅不会虐待猴子,而且对猴子十分崇拜。俺们这里称不走运为'背时’,每逢过年,各家都互送石猴图符,张贴在墙上。因'石猴’与'时候’同音,所以叫'送时候’,祝愿对方在新的一年交上好时候,平安吉祥。”

吴承恩听得津津有味,对刘老汉说:“听闻老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原来,吴承恩从小爱读神怪书籍,狐妖猴精的神话世界养成了他搜奇猎怪的嗜好,随着年龄增长,这种嗜好愈加强烈。30岁后,他搜集的神怪故事已贮满于胸,遂有了写一部超越前人的神话小说的冲动。50岁左右,他以《大唐西域记》、《大唐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为蓝本,着手写作《西游记》,写了前十回,自己感觉很不满意,不得已搁笔。通过与刘老汉长谈,吴承恩心情豁然开朗,石猴之说,使《西游记》主角孙悟空的形象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公元1558年,吴承恩辞官回到家乡江苏淮安,闭门谢客,潜心于写作,历时七年,巨著《西游记》终于问世。

吴承恩将孙悟空设计成仙石所生的石猴,《西游记》第一回这样写道:“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具备,四肢皆全。”

值得一提的是,吴承恩所描述的仙石尺寸,与新野现存的汉议事台完全相符,这绝非偶然。

《西游记》第二十八回写道:花果山的猴子“又被些打猎的抢了一半去,教它跳圈做戏、翻筋斗、竖蜻蜓,当街上筛锣擂鼓,无所不为的玩耍。”若没有在新野的经历,如何能写出如此生动的场景来?

石猴的命运也确实“背时”,早先他在花果山当美猴王,又拜菩提祖师为师,学会七十二变和千里筋斗云奇功,获师父赐名孙悟空。后来大闹天宫,惹得如来佛祖震怒,将其压在五行山下,久久不得动弹。孙悟空“背石(背时)”五百年,经观音菩萨点化,被唐僧救出,法号行者,才重获自由。之后,他与猪八戒、沙和尚一起,护送师父唐僧前往西天,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完成了取经任务。

凡此种种,皆源于新野猴戏也。

另外,在《西游记》中,新野独有的方言俚语比比皆是。例如新野人称“饺子”为“扁食”,称“躁动不安”为“骨冗”等等,均为吴承恩采用,足见他对当地语言研究之深,运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公元1582年,吴承恩悄然病逝于淮安家中,终年82岁。

夏天墨吟论古今

夏天:在长达三百余年的时间里,对于《西游记》的作者究竟是谁,争论激烈。争论的倾向性非常明显,即否定吴承恩,另外找出几个人来。一说是李春芳所作,一说是朱鼎臣所作,一说是丘处机所作。稍作分析,这三说均站不住脚。李春芳虽然词写得好,号称“青词宰相”,但他的主要作品是《贻安堂集》,写的是疏、表、序之类,没听说他会写小说。朱鼎臣写的是《唐三藏西游释厄传》,虽也是唐僧取经故事,但文字粗糙,与《西游记》不可同日而语。丘处机是道教全真龙门开创祖师,他一生精力全在重修《道藏》,哪有闲工夫写《西游记》?最主要的是他们三人均没有到过新野,更没有在新野生活过,怎么可能将新野汉议事台作为仙石的参照物?怎么可能塑造脱胎于新野猴戏的孙悟空形象?怎么可能在书中引用那么多新野方言俚语?直到上世纪二十年代,鲁迅和胡适依据《淮安府志》记有“吴承恩作《西游记》”,论证《西游记》作者即明代嘉靖年间岁贡生吴承恩。上世纪八十年代,许多学者通过对吴承恩任新野县令的研究,进一步断定《西游记》作者为吴承恩。

墨吟:《西游记》是古典小说浪漫主义的巅峰之作,被列为我国古典小说四大名著之一,当之无愧。孙悟空的形象家喻户晓,其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广泛深远。毛泽东《七律·和郭沫若同志》云:“一从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这无疑是对《西游记》的最高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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