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典藏】总第 0923期阿满诗十一首 ||那棵树我看到了他前世今生 / 开普饭

总第 0923 期名家名人典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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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的旋律壮丽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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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满诗十一首

■ 1. 鸽子

躲过了空中的猎杀

却没有躲过地上的陷阱

跛脚的鸽子

拖着断腿落在小区的草地上

眼睛里是碧蓝的天空

轮椅上的大爷

没有人知道他坐在轮椅上的原因

夕阳如万箭齐发

从树叶的缝隙里掉下来

大爷手捧《战争与和平》

如雕石般坚韧

包扎好鸽子的断腿

鸽子展翅——飞向空中

大爷从轮椅上起身

望着鸽子飞去的天空

■ 2.登山记

鸟翅可乘，上山的脚步

把黑夜踩碎。落满露水的肩头

同时落满清澈的鸟鸣

如法禅师的僧袍在这清晨的山里

寂静。就如同他轻盈的脚步

除此以外，他只带了我的疑问

而他的声音，也如自己的脚步一样轻盈

我时而驻足回首感慨，

时而拿出手机，挽留这瞬间流逝的永恒

而如法却告诉我：

“今天就是昨天，明天也是今天，

永恒的，只是自己的眼睛！”

行至半山，群山已从梦中醒来

坐滑竿的人似乎离朝阳更近一步

他们从我身边经过，

我却发现他们丢下的笑声里

遗漏了这个清澈的黎明

禅师的脚步，一如与我交谈的声音

不急不缓，满是禅意

与这山、这树、这路上经过的众生

以及这永恒的黎明融为一体

我，才是这不和谐的存在

寺院的钟声比我的思考寂静

当我抬头看天时

云舒云卷，一鹤嘹唳而过

如法禅师正端坐佛堂

■ 3.那片落叶

那个追赶时间的少年

在风中，路过一片落叶

路过一队停留在时间里的老人

一阵风吹过

纷纷下落的秋叶

把老人的拐杖淹没

一声沉闷的咳嗽

路过少年坚定的目光

风，在群山里寻找破绽

■ 4.路遇雾起雾落

无山、无河。世界

迷失于扑朔迷离的虚无

纵有千军万马，也妄动不得

时间停止在奈何桥边

风，轻轻揭开面纱

山河依旧、秋日暖阳

停在桥头的车队全部按响喇叭

梦醒。上路。

■ 5.秋山图

叶落，鸟巢便是唯一的内容

这些乡村里闲散的日子

就像枝头翻晒羽毛的鸟儿

时间在枝头打了个盹儿

爷爷在树下打了个盹儿

平日里屁颠屁颠的阿黄

在爷爷的脚边打了个盹儿

■ 6.那一棵树

一场突如其来的雷电

从腰折断。那棵树

还没来得及躲闪

火便燃烧了起来

比如，红岩村十三号的路口

那棵树。我看到了他前世今生

伞一样庇佑的绿阴

树下的茶摊，就像是树上的

鸟巢。过路人

坐在茶摊，就像归巢的鸟

有人曾抬头看过树冠

也曾发出过几声赞叹

而更多的

却是抱怨树冠上的烈日和暴雨

没有了树冠的树

似乎成了一个耻辱的标志

茶摊搬了，过路人也尽量绕道

不知就里的孩童，捡起掉落的树枝

在树的伤口里生火游戏

蛇虫鼠蚁，从树根开始，

一直啃噬到残存的枝叶。

树，听到——一声叹息

黑夜比白昼更加漫长

漫长的如同一条被淹没的河

“那就把时间交给黑夜吧。”

把根，在黑夜里扎进土地

多年以后，

我再次路过红岩村十三号的路口

那棵树，已绿树成荫

我矗立树下，

绿荫如故、人流如织。

树，却始终沉默不语。

摆茶摊的主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就如这树下经过的路人

和季节的风雨。

■ 7.冬雪

乡村的夜晚漆黑如墨

零星散落的房子

在扶贫路的尽头

就像这积雪的枝头

稀疏的果子

昏暗的灯光下

他们在讨论着理想和抱负

比如一个小目标

比如贿赂村长谋取显赫的地位

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说大话

在阳光下的广场上

谋划一个阴谋

没有开灯的屋檐下

老人早早地躺在床上

为城市里无眠的孩子

节约一度电的开支

■ 8.远岸

远岸。激流中矗立的桅杆

站立成航标的模样

暗流撞击礁石的刀剑

划过他的肉体

他已习惯了疼痛

沉默、忍受，就如这沉默的岸

禅音里的月亮

如熟睡中微笑的婴儿

仅能容一只脚的甲板

倒影着孤独的影子

“把帆放下吧。起锚。靠岸。”

“让我再听听月光里的禅音

再看看水底下的争吵”

■ 9.医院的流水线

流水线上排队，交钱

再排队，再交钱

这些用统计学统计

又用排除法排除的编号

被分到一个个小房间

再次被机器统计和排除

含泪的编号挤出笑容

乞望着空洞阔绰的大厅

最后，医生在报告书上

郑重的写了一个问号

■ 10.稻田

不闻稻香和谦躬的头颅

被荒草簇拥的稗子

在寒风中登基。高昂的头颅和他脚下

匍匐的腰肢充斥着季节

风中的演说，正如他霸道的外壳里

没有寻到一颗饱满的谷粒

但掌声延绵。风，一阵又一阵吹过

掌声，一次又一次响起

鸟粪砸碎破败的屋檐

尘世的宁静和欢腾，消逝

于一片坠落的羽毛

丧失斗志的乡村

结满苍白。田埂上走来

一头蹒跚的雪

■ 11.渡口

没入水下的，除了

深嵌石阶的脚印

还有千年的送别和望归的石像

蚂蚁啃噬的骨头上

还浸着盐渍

骨髓已被虫豸掏空

在里面繁延生息

不远处，机器生养的机器

张扬。推倒的酒瓶

到处流窜。月光是清澈的

一如那年那月一样冷峻

——— END ———

作者简介：

阿满，原名李远满，湖北巴东人，现居重庆。军旅作家，诗人。

名作欣赏

梁君午 西班牙华人画家擅长人物油画代表作《生命之河》《枷锁》和《被拆卸德船板》等。作品《旅游带来带来和平》获西班牙1989年国际旅游博览会荣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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