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缑城草木记】春天桐籽花 秋日桐籽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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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有同学说在宁海跃龙山公园见到一种不知名的花，超好看。周日那天倒春寒，冷风细雨中，此花散了一地，一朵一朵恬静地卧在青苔上，诱人的玉粉色，惹人怜爱。

我拿过她拍的图片一看，乃“桐籽花”也，正值花盛时节。

桐籽花，在儿时记忆里满满。清晰记得老家后门山山坡种满了桐籽树，四月芳菲天成了她的世界。满山坡的花冠，远望层层叠叠，那如同彩霞飞天；近观，一簇簇，一丛丛，那气势仿佛占据半爿天。

一场春雨，一袭东风，她便会下一场花雨。那似少女肤色的花瓣，飘落满坡，成了一件白玉琥珀色的披斗，美不堪言。

我打小就觉得她胜过桃李。虽然她的花朵有点黏液，树枝也有一些黏液，淡淡的桐油味。但花落一地，少了些黏液，多了些芳香，坐卧丛中，如同铺着霞色飞毯，仙女下凡决不是吹的。

桐籽树皮厚，有韧性，枝叉长姿向四周发射，顺着山坡长，有个坡度。树叉平斜的那枝便是我们现成的“单杠”，绑上绳子便可做秋千。由于枝粗有弹性，很少有枝折摔倒。

桐籽树的小树枝，选一杆手指头那么大，抽空中间的木茎，在树皮上用小刀开个细长口子，便可以做成哨子，可以吹出优美的音律。这是我大叔叔的杰作，有一回他从杭州大学回家，带上我们在山坡上现做现演桐籽树哨，童年难忘的乐器！

也记得外婆屋后附近，有棵桐籽树长在岩石缝中，树下岩石板像滑滑梯，小时候总喜欢与许多伙伴先在横枝上荡一下“单杠”，然后放手“哧”地滑下来。有一回因反复滑反复滑，崭新的棉裤子屁股开了两个后门，而且裤子磨破的不只是我一人，那时一条裤子多珍贵啊！免不得遭大人一顿斥责。儿时的我们，被训斥时唯唯喏喏好听话，但一看到那桐籽树，早把母亲的谆谆教诲忘到九霄云外，又重演“屁股开天窗的故事”。

桐籽是林场种的经济作物，夏日结果像大桃子，秋天摘果可取里面的籽儿。不过鲜桐籽果皮有浆汁，需埋在地里腐化一下。小时候有一回跟着小舅舅先在院子里挖个坑，铺上稻秆，把摘来的桐籽果埋在土里发酵一下，过上半月打开坑，果皮已变黑，软塌塌的，很轻松地剥开，就像去核桃的青皮一样。一个个小弧形的籽儿灰不溜秋，麻麻点点，一只桐籽果有五粒籽左右。

桐籽果粒 ·来源网络

里面果仁纯白如玉，可提炼桐油。以前桐油用处可广了，家家户户挑水的木桶新做成，只要一涂上此油，决不漏水。遇上吹北风季节，没擦过桐油的水桶像筛子一样漏水，一擦上桐油，密封便凑效。因此家家户户喜欢储存一些桐油用于调理木制器皿。木舟也如此，刚新造的木船，需桐油罩封船底与船身合缝，大自然的植物真神奇，取之环保，用之方便。

桐籽花，桐籽果，桐籽哨，桐籽树秋千，曾经的童趣，曾经的玩伴，花落拾遗，拾起那梦中之乐！

看着桐籽，你会不会哼起那时小学的一首儿歌：

《金扁担》

新修公路  进山洼咧

汽车嘀嘀  到苗家 

送铁牛啊  送钢马啊

运走桐籽和山茶 

阳光洒满路  洒呀洒满路

车儿追彩霞  追呀追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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