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食中秋的猫
奶奶家的那只小馋猫,喜欢偷食中秋。节日里的记忆,满是浓浓的乡愁。
——题记
最美的中秋,在童年。它被亲情的月饼包围着。那里面的馅儿,是比蜜还要甜美的乡愁。
大约是在四五岁的时候吧,我的属性当然为猫。有的人也许会调侃地说:“朋友,十二生肖里并没有猫呀?你是在哪里翻弄出来的盗版的十三生肖?”其实,这是有历史渊源的。
那年的中秋节,月亮还没有在人们的眼帘上现身,我已经像旭日似地,奔跑在乡村的余晖里了。小伙伴们和我一样,也是热恋着追逐,疼爱着打闹。我们的汗水里,被天使隐形地写下“自由万岁”的字眼。除了嬉戏,我们还能够做些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玩耍是当时最帅最美的差役。我们先是在村子里面跑,然后是跑到小村外的园子里面去了,抑或是在农田里面奔跑。我们跑得不亦乐乎,连气喘吁吁都成了一种最好的放松。这样的神经初端,真好!末梢,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
跑得累了,我会不知不觉地去加油。加油站就设在奶奶家里。奶奶出门,竟然忘记了锁门。门是虚掩着,用手轻轻一推,童心就能够被快乐的空气打开。那门轴“吱吱吱”的转动声,似乎是在告诉我:“孙子,请进!”我算是奶奶最疼受的孙子了吧,可是我却不敢以孙子自居。冥冥之中,我听别人说过,孙子会武,著有兵书。我身上,当时穷酸得连文人的影子都没有,更别说是雄立在兵书之中的铁汉的金身了。
油,放在奶奶家的饭盆里。这盆比较大,口径大约有一米,高约半米,放在一个比我的海拔还要高的深缸上。缸里面盛着粮食。我不知道,那缸是小麦的温室,还是玉米的温床。我只知道,盆里有可以美化我的胃口的食物。也许是海拔太低的缘故吧,我须搬来一把椅子,再在椅子上撂一个凳子,然后踩着凳子,伸手往盆里抓。抓了三把,我果然抓到了“战利品”——月饼。吃完月饼,我的小腿就有劲了,大腿也更有劲了。我继续和小伙伴们一起疯,疯狂地追逐,疯狂地打闹。说来也奇怪,那时候的奔跑竟然不会摔倒。即使摔倒了,我们也没有事。一个驴打滚儿,我们安然无恙。因此,“头破血流”这个词语,似乎从来都没有找过我们的后账。即使找了,我们也能够把它们打发走。要么摘下一片树叶,揉一揉,当成创可贴。要么用手捏一些细土沫,当成纱布,贴在伤口,用手一按,还振振有词:“血,血,回去吧!血,血,回去吧……”不知是血太过于乖巧听话,还是它们自讨没趣,竟然真的落荒而逃。我的心中又升腾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仿佛是打了胜仗的小兵。我凯旋故里,正准备看祖坟上冒青烟哩!
又跑累了,生命的直通车里似乎又没有油了,我就再进加油站,再入奶奶家,再吃那些“手抓月饼”。现在想想,那时的“手抓月饰”,真的,比现在的“手抓羊肉”还要香。
奶奶依旧不在家,爷爷也不知是在和哪个小子的爷爷一起打扑克牌。总之,我一次又一次地钻起了空子。也不知是抓了多少忆人月饼来吃。最后一次,我抓到的竟然是两把空气。就这样,奶奶家的月饼,被我洗劫一空。为什么呢?因为我是属猫的,心灵的嘴唇上涂抹着的是一个“馋”字。我是一个馋小子,长大了,我真害怕,自己会不会娶一个馋丫头为妻。还好,不是。如此说来,我真的应该感谢奶奶的福利。我真的应该感谢苍天的恩赐。我的妻子连牛羊肉都不吃,她把牛肉都留给了儿子,把羊肉都留给了女儿。我当然不会担心,她会和我抢月饼。小猫钓鱼是需要鱼饵的。我愿意是她身边的一条永远快乐的飞鱼。唯有这样,才能洗刷我童年时当猫的罪过。
奶奶家里招“贼”了吗?我是“偷”了奶奶的东西了吗?要不,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奶奶怎么会忍心在村子里“大骂”:“谁偷俺的月饼了,我吆喝给您听听,您都在家了,问问您的孩子,您的孩子偷了吗?偷了,就赶紧给俺送回来。那是俺闺女给俺买的,买来送给俺和俺家老头子吃的……”我不敢承认,生怕是吃到父亲的鞋底。母亲仁慈,仿佛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就对奶奶说了一通。村子里不再有谩骂声,只有欢笑声……
以前,日子穷巴巴的,人们缺吃少穿,但八月十五前送节礼,月饼是必不可少的主打歌。这就好比是春节前送年礼,果子(如角蜜、三刀和条酥等)是必不可少的主旋律一样。现在,人们的生活富裕了,送年礼不再送果子,送节礼不再送月饼。天天像过年,日日像过节。果子和月饼,人们都吃腻了。因此有人说,节和年的味道变淡了。但最浓的记忆,伴随着乡愁,仍在心灵的湖畔,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