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带你走黄河》---【花会---下】
大 河 边 上...
定仙焉花会(下)
终于来到了农历3月17日,花会正式拉开序幕。会长带领所有的纠首开始虔诚的焚香、叩头,迎请各位娘娘回归神祗,享受善男信女的香火。接着办正日子花会的村社焚香叩头,恭请娘娘回村。神台前木刻娘娘坐的雕花楼轿在鼓乐、鞭炮的齐鸣声中被抬到了殿外,虔诚的纠首们给楼轿绑上两根轿杆,四个抬轿的抬起楼轿,顿时鼓乐再起,炮仗轰鸣,彩旗队、鼓乐、楼轿依次而行,一直抬回村里,所经过村庄都会有村人跪拜相迎相送。窑上窑下,路边,梁上都是人头攒动,喜悦的、虔诚的、漠然的一张张脸刻画出了人们对于花会的认知。
乡村是行政级别最低的单位,也是最接地气的单元。一种文化体系的行成与维护,乡村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我们自古以来便有乡规民约,它们不是律法,但有着比律法更为有效的制约。人类毕竟是要生活在群体中,一旦被这个群体的约定而抛弃便无法在其中生存。花会的传承正是这样的力量在维持,也许有很多人在现今社会已经不再依赖遥不可及的神仙,但是一定要依赖生我养我的土地,依赖这块土地生活上活着的民约。
队伍回到主办方村口,男子箍一挽花白羊肚毛巾,女子腰部系枕巾或腰布,跪在路两边,楼轿一到,叩头礼拜。楼轿到神棚前,卸掉轿杆,把楼轿安放于神棚正中间,接下来给娘娘上供、上小花树。
供品有八碗、食盒、献面、献卷,食盒内塑面与瓜子组合而成的彩色松苔、小鸟、麒麟等。从这些精美的贡品上我们也可以管窥到陕北婆姨的灵巧。陕北是高原,土地贫瘠,种植更多的是土豆、洋芋、糜子、高粱,勤劳的陕北婆姨把种种食材翻新花样,堆积起舌尖上的高原,养育了一代又一代陕北汉子。
夜色渐笼,山村的夜被花会的灯火照亮。人们开始按照自己的喜好进行着各自的活动。欲求儿女的信男善女要两口儿相跟到娘娘庙正殿跪庙,要跪到鸡叫前后点头香的人们进了庙才可以起来。跪庙后,与会长协商买儿女花的事,一般买2枝小花树上的花,要男孩的买红色花,要女孩的买粉的黄的花,然后喜悦离开;身体不适则在药王殿前祈药。祈药者焚香、叩头,说明病情,抓药的人,手拿方块黄纸在香炉空中绕三次抓三把,果然就有药入纸,一般祈三包,代表着三付药。得药者欢喜而去;好戏者围绕着戏台宣泄着白日的疲乏,竖直了耳朵,瞪大了双眼,随着剧情唏嘘哀叹;喜欢秧歌的则舞动着身躯加入到广场的舞者中,秧歌多是由伞头领舞,一众人或跟随其后,或围绕左右,伞头现编现唱,有调侃,有褒贬,多是乡村新闻或花会趣闻。人们边舞边互动,插科打诨,笑声连连。
这就是花会的夜,一种娱神娱人的夜,这样的形式几乎是这块土地最高的娱乐形式,即使是在今天电子产品发达的时代,花会的夜依旧占据着不可取代的地位。人们各自装扮一新,各自施展才能,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有所表现,这大概是我们人类用其他方式无法取代的舞台。
农历18日天不亮,山村早早便人声鼎沸,人们吃过河捞臊子面敬香礼神后,各执其事。扛花的精壮后生排列在队伍的最前面,一树花需3个精壮后生扛抬,尚配一个扛花树石底圆盘的人跟进。此时,娘娘楼轿也被请了出来,会长一声令下,放炮起花,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流动在黄土高原之中。凡过往村庄,队伍均要停下来,让早已等候在村口的人们路祭。路祭时,全村男女老幼跪接依旧是焚香、奠酒、叩头,然后全村人叩头谢恩。赛花队伍继续前行,队伍蜿蜒于黄土之中,花树在黄土映衬下鲜艳无比,远远望去,颇具威严与喜庆。赛花队伍几乎走了一个上午,终于来到娘娘庙门口。队伍稍作休整继续沿街绕村游行一圈。 所有的狂欢结束,娘娘楼轿回归正殿内,办会村社会长纠首焚香叩头,出殿后把各类花点燃扔入焚花香炉内烧掉。花树烧完,纠首会长带乐队到挂塔渠迎塔。塔是赛花一早挂上的,塔身似幡,长6米,塔顶约1米,挂于沟大树上,随风飘起。焚花后,六大神社选出的六个纠首,身披纸制剪花彩带,三个跪庙前,每人面前放红布一块,上放碟子一个,另三个纠首端盘跑菜,纠首要在鼓乐的伴奏下跑72趟。给娘娘供餐。 到此整个祈福活动告一段落,19日几乎与18日流程相同,不再赘述。 黄河边的每一种祈福活动既是某地的民俗文化展示的空间,又是一座与山与水与村庄农舍共构的景观,更是某一地域内民间艺术的博物馆。通过这样的活动我们不仅可以感受到一地的人文信仰、风土人情。更能从中体会到当地的饮食文化、建筑文化、对多种民间艺术直观感受。尽可能的了解这方水土的酸甜苦辣。 花会,是一种将多种民间艺术集中展示的集会,自然、纯真、纯朴的将当地所有的一切融为一体,构成一幅立体的民俗风情画。这是一种有着神秘色彩的文化空间,以普通民众为参与主体,民间土壤为根植地,以真实的场景将民俗文化在某一社群境域内呈现。我们无法站立在哪个高度去区分其纯真与虚幻、精华与糟粕,合理性是其流传于存在的根本,无论哪一种信仰,只要是劝人向善,一定比没有信仰,丧失道德,惟利是图好之又好。 大河延续了所有的礼神活动,这里的人们传承了善良、宽厚的品格。
神歌唱完,表演踢场子,男角手执鼓槌或扇子,女角包头,手拿扇子或印花手帕,有二人、三人、四人、八人场子,男子表演粗犷强劲,女子优雅大方,动作欢快跳跃,舞姿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