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至右分别为:张一甲、张海霞、陈天石、宣晓华、陈亮、董子静、李洪波
2019年11月9日至10日,科技智库「甲子光年」在北京举办了2019「甲子引力」大会。在11月9日下午的“前沿科技”专场中,北京大学信息科学技术学院教授、全球华人微纳米分子学会秘书长、iCAN国际创新大赛创始人张海霞,寒武纪创始人、CEO陈天石,华院数据董事长、创始人、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数学博士宣晓华,广策信息创始人、CEO陈亮,北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党委副书记董子静,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研究员李洪波等嘉宾参与了“工业呼唤基础科学”主题圆桌。甲子光年创始人、CEO张一甲担任本场圆桌的主持人。
圆桌要点总结:
1.工业发展进入无人区,需要基础科学来指引方向。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工业发展到无人区,需要基础科学来做标杆;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这个领域,基础数学也更容易发挥作用。
2.数学专业本身面临着社会需求的变化。
过往数学家只在象牙塔的状况将发生改变,未来,一部分人会变成科学家,更多的人要去投入到工业生产实践中,用知识指导发展。
3.数学专业的终极使命
数学人才的培养非常重要,一方面关乎着个人的素质,另一方面关乎着未来科学、工业的发展质量。无论何时,我们都应该重视基础学科的发展。
圆桌实录如下:
张海霞 北京大学信息科学技术学院教授、全球华人微纳米分子学会秘书长、iCAN国际创新大赛创始人宣晓华 华院数据董事长、创始人、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数学博士
时代趋势
“特别重视基础数学的这些大公司,第一证明他们非常有钱,首先你要有足够的钱,赚到很多的钱,才会把钱投到你觉得主业之外觉得比较重要的领域。”“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这个领域,数学家是相对来说比较很容易发挥他的作用,所以这也使得这个阶段突然之间对基础数学的需求大量增加。”——华院数据董事长、创始人、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数学博士宣晓华张一甲:这是我主持的比较学术的论坛之一,首先请每个人先花1-2分钟的时间做个我介绍,谈谈自己跟数学是什么关系?张海霞:我叫张海霞,今天早上和大家见过面,我们的关键词是i CAN,我是北京大学信息科学技术学院的教授,我做了一个比赛就是i CAN,做的是鼓励青年人创新创业的一件事,所以请大家记住i CAN。陈天石:大家好,我是寒武纪的创始人陈天石。今天非常感谢一甲,我以前在科大念数学专业,但是学的不太好,改学计算机。宣晓华:我是华院数据的创始人宣晓华,华院数据本身是一家数据智能的公司,我们非常重要的支柱就是数学。陈亮:大家好,我叫陈亮,我在北大数学系读的本科,后来去美国读了金融工程,在华尔街当交易员,后来回中国发展亚洲区的业务。我是2015年回国创业的,创业内容主要是做股票期货证券的程序化交易的解决方案。我们现在是国内做的最快的一家公司,给世界上一流的团队提供技术架构和设施。董子静:大家好,我是董子静,来自北京大学数学学院,我本科不是学数学的,是学工学的,我研究生毕业以后,从一甲入学那一年就在数学学院工作,这十年出头一直浸泡在特别基础的学科环境里面,我主要做学生工作和校友工作,学生工作包括学生的就业、校友工作。也有很多校友都在业界工作,所以也会和一些企业有一些交往。李洪波:大家下午好,我叫李洪波,来自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主要研究方向是数学机械化,特别是数学问题的计算机推理。本人是北大84届的,在北大博士毕业后,到了中国科学院工作。张一甲:非常感谢各位嘉宾,各位嘉宾都是和数学有很深刻的连接,同时又在业界扮演不同的角色。我会抛出一些议题,请大家聊一聊:不知道几位有没有感觉,国内的工业龙头和互联网龙头都对数学格外热情,比如说阿里巴巴刚成立达摩院,腾讯马化腾也捐赠未来科学大奖,再比如说今天上午提到了华为推出了数学PHP这样的说法。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这样的现象,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感受?张海霞:我觉得一甲这个问题特别好,最早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似乎在几十年前,大家认为学数理化非常骄傲的一件事。中间的技术发展非常快,公司成长很快的时候,绝大多数人转向了应用科学,然后对基础又不太重视。但是这两年大家发现这个趋势非常明显,不光是各大公司、各个学校,包括这个学校在招生中这些基础的学科都是强势回归。北大数学学院有像一甲这样的天才美少女同学,你会发现北大最难进的学院,就是基础的数学、物理和化学,是最难的,分数最高的,就是整体在回归。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现象?就是我们经济发展到了这个地位,我们国家的科技水平,目前就像今天早上回顾的时候,你原来有一个标杆,可是走着走着发现进入了无人区,进入无人区了,你再想突破,从哪些地方能够找到这个突破?更多的你会发现要从基础科学这样一个支持和研究的成果,它在给你指引这样一个方向。所以我觉得现在各个大的公司、企业、整个国家的战略,都在转向基础科学,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事,也希望今后有更多的人学基础科学。陈天石:特别重视基础数学的这些大公司,第一证明他们非常有钱,首先你要有足够的钱,赚到很多的钱,才会把钱投到你觉得主业之外觉得比较重要的领域,说明我们经济发展非常好,互联网不是传统的行业,之前的行业大家赚了很多钱,可以预想一些当前的业务之外的事,想十年以后要做的事情;另外一方面刚刚讲到无人区的事,无人区的提法,任正非说华为现在进入了无人区,如果没有同行业的同行指引和美国的同行指引,我们就要从基础科学里面寻找答案,所以大家会把钱投到基础科学里面去,发现一批优秀的科学家,资助一批有前景的科研成果,尽早的和顶尖的科学家建立联系,在中国基础科研的话语权方面也可以走在最前面。一方面有公益性,一方面出于企业长期的发展考虑,从这几个角度来看,我觉得都是非常自然的,也非常好,包括我自己本科也是念数学的。
寒武纪创始人、CEO陈天石
陈天石:我们科大数学的教育很严格,我觉得跟北大差不多,非常严苛的教育,我又比较喜欢玩,所以学的不太好,就改学计算机了。大家觉得学数学非常好玩,我也觉得是这样的,后来感觉到实在当不成数学家。张海霞:我听了之后很受打击,我觉得不能说数学学的不好的选计算机,还是有人喜欢计算机的。宣晓华:刚才讲到第一个原因,就是现在企业里面,包括头部的几家互联网企业,更多是将科技转化为自己的实力,所以他们对数学发生更大的兴趣,数学跟科技密切相关。第二是国家的能力、财力、经济实力增强了,投入更多和需求更大。第三个原因是大数据、人工智能的发展。数据大量的产生,也给数学家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舞台,我觉得数学家以前要去找到一个应用合作的时间周期都比较长。但是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这个领域,数学家相对来说比较很容易发挥作用,所以这也使得这个阶段突然之间对基础数学的需求大量增加,因为他们的工作很自然的就会想到学数学,需要有数学专长的人参与到这个里面。
华院数据董事长、创始人、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数学博士宣晓华
陈亮:我认为这个很正常,一个国家GDP发展到一定程度,一些企业就会往前看,对基础科学加大进行投入及奖励。比如说早年的诺贝尔奖,菲尔兹奖这些,都是企业为了鼓励从事基础科学的研究人员而创设的奖项。一方面是鼓励年轻人能够加入这个学科中来,挑战人类智力的极限;另外一方面,从事基础科学的科学家们非常辛苦。例如张伟、许晨阳这些同学,对基础科学非常热爱,并长期投入,这些奖励的设置对他们是很大的鼓励,对年轻人加入他们的队伍也有很大鼓舞。不管是对中国数学的发展,或者是对于其他基础科学的发展,都是有很积极的意义。董子静:陈亮是我的师兄,我续着说,张恭庆先生是我们数学界的一位老泰斗,他曾经写过《数学与国家实力》。我印象中他有一篇文章,他在那里面提到,中国开始是因为经济水平没有发展到这个程度,所以还在大力发展工业等行业,等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基础学科的发展就会跟不上工业界的发展了,所以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到要大力推动基础学科往前走的一个时代了,所以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时代的必然趋势。在2016年李克强总理参观北大数学学院的时候,那个时候就说数学是自然科学的皇冠;2018年参观北京大学时,又一次提出数学在创新创业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我记得前段时间在任正非接受采访,他也提到基础学科非常重要。我觉得不管是国家领导人讲的这些大趋势,还是业界的企业家们所表达出来的很多观点,都是说基础学科在业界非常重要。我们现在设未来科学大奖、设奖金,能看到企业在基础科学的投入。比如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投入的基金就不仅仅是纯学术方面的组织,还包括能源局、宇航局这些和工业相关性非常强的组织。所以从国际的趋势上也能看出来,各界都非常重视基础学科;从投入的趋势来讲,也说明了正是因为企业需要,所以他们才会从这些方面发力。
社会价值
“这个社会需要多少科学家?可能1%都不到。另外的10%、20%、30%要干什么?他们实际上要到各个行业发挥他们的作用。”——北京大学信息科学技术学院教授、全球华人微纳米分子学会秘书长、iCAN国际创新大赛创始人 张海霞张一甲:不知道各位观众是不是记得前阵子的新闻,华为招聘了几位天价应届生,其中有一位就是我的同班同学,这件事情并不觉得意外,让我觉得意外的是我们北大数学学院院长提了一个细节,数院的官方网站上不可能提华为给的offer数字的,你会发现,工业界呼唤数学家,数学家决不以被工业化拉拢与荣。而且在有一个特别好玩的词叫“六化”,“六”是跟计算机工程有关的学科,说一个学数学的人,你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你也“六化”了。我把刚才的问题反过来问,大家的共识是时代所需,有钱了,发展到无人区了,工业需要基础数学了,反过来是现在数学家、基础科学家,大家对于工业界是什么态度?不知道哪位更有发言权。我是这么想的,学数学包括学统计的,我们招很多人,有很多人都是不会写代码的,成绩好的都去当数学家去了,或者说去华尔街了,所以我们招了一些成绩不好但是资质不错的,不会写代码也没有关系。我觉得学的比较好的数学专业学生,应该不会特别愿意进工业界的,我觉得可能进金融行业的更大一些。张一甲:在我们数院是这样一条鄙视链,鄙视链的上游一定是大神,就像张伟师兄,他完全不需要这些世俗的东西,我的好朋友陈卓,我去哈佛找她的时候,我住在她宿舍里的水床上,我住了半个月,每天去公共澡堂洗澡。他们条件很艰苦,但是他们很幸福。反而是学金融的、赚大钱的,在他们看来是鄙视链的最下游,像我们这种是属于完全在鄙视链之外的非典型样本。张海霞:我觉得这个事非常重要,中午坐到我旁边吃饭的是北大数学院毕业的博士,现在在政府机关工作,在做人工智能大数据推进的工作。为什么会谈到这个问题?因为我自己作为一个教授,我带了很多博士硕士,他们未来的出路是什么?以前我不会想。在学校里,鄙视链最上游一定是某个行业里的“大牛”,成了顶尖的科学家等等这样的人物。我在十年前开始转变,我突然发现,我带了这么多学生,可这个社会需要多少科学家?可能1%都不到,另外的10%、20%、30%要干什么?他们实际上要到各个行业发挥他们的作用。这是老师和学生需要跟社会有一个妥协、有共同的价值认识。在学校里面老师在培养学生的阶段也在逐渐改变,不是一定要培养出“大牛”。有很多同学出来创业了,像一甲就是创业的优秀代表,我觉得你就是非常像今天早上举的例子,是花木兰,是创业界很优秀的女生,用自己的所知所学对这个行业的理解去创业,真正的服务社会,这是非常好的;有非常多的学技术的同学,他们创立技术公司,这都是非常好的。所以我觉得现在这个社会的宽容度也在逐渐发生变化,整个社会的节奏也在发生很大的变化。所以我觉得我们呼唤基础的研究者更多,另外我们希望基础的研究者能够在这个社会上各行各业发挥最大的作用,因为他们会成为未来新时代发展的基石,我觉得大家都在变。
北京大学信息科学技术学院教授、全球华人微纳米分子学会秘书长、iCAN国际创新大赛创始人张海霞
宣晓华:补充一下,刚才提到数学家是不是关心工业的问题,我是这样想的,我一直在学数学,数学的确有很多数学内部的问题,数学内部本身就会产生非常多的好问题可以研究,这当然是很有意义的。但是数学又和其他学科发生关系,我们大部分数学是从应用的问题开始来的,然后慢慢变成了数学的很多学科,有非常多数学家是关注这些问题的。张一甲:开始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以解决现实问题为骄傲,但是有几次数据危机把大家搞怕了,然后大家都在论证自己是自洽的这个逻辑怪圈里面打转。宣晓华:中国有一个学会叫中国工业和应用学学会,我自己在这个学会里,李教授(李洪波)也在这个学会里,李教授也是吴文俊先生的博士后。工业和应用学学会的会员数量有1万多会员,他们很多是大学的老师和研究生。现在有非常多老师关注行业,应用数学的发展,也愿意参与到这里面的
走向工业
“作为和企业界合作最好方式的是给他们培养数学力量,而不是数学家。”“在象牙塔最核心的,是纯数学家,他们不在乎是不是能被使用,可能他们觉得经世致用是很奇怪的词。”李洪波:我先说一下,我来自中科院数学院,当初叫数学所,在99年合并成数学院,数学院一级学科从一个变成了五个,数学、系统科学、统计学、运筹学,计算机科学,实力都很强,在两年前教育部的学科评估中我们得到了两个A+,两个A,一个A-。我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大家讲的数学科学是由三块组成:基础数学、应用数学和数学的应用。应用数学的话,包括工业数学、计算数学、统计学等等。说到和工业界需求接口的话,我个人感觉应用数学才是真正的接口,基础数学不是社会上或者应用数学家用的,是非常高度抽象的研究。企业界对它有需求,我个人是难以理解的,应用数学从它诞生到现在蓬勃发展,最大的推动了工业界的需求,所以大家说的基础数学应该是第二个,应用数学。中国的发展和企业结合的话,一直就有,从最早国家大的需求,各个方面的项目,到现在一直都有,包括人工智能,这方面很多项目、很多企业找我们来,这是有需求的,这个需求确实促进了数学的发展。从全国来讲的话,数学研究力量、应用力量分布是极其不平均的。从我们单位来讲,数学院是国内排第一的,这么一个单位,200多个研究人员,每年招的研究生有多少?在今年之前差不多是1.5个老师带1个研究生,今年是2个老师带1个研究生,我们想招也招不到,被卡死了。数学实力很雄浑,但是招生受到了极大限制。实际上宣晓华老师也有推荐学生去公司工作,当然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但是现在这样的学生太少了,找到一个很不容易。我们这边的力量很强,但是作为和企业界合作最好方式的是给他们培养数学力量,而不是数学家。
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研究员李洪波
张一甲:真正想做数学家的人对解决企业问题没有什么兴趣。数学有两种,一种是无用之学,一种是有用之学。在象牙塔最核心的,是纯数学家,他们不在乎是不是能被使用,可能他们觉得经世致用是很奇怪的词,这不在咱们今天的讨论范畴,本来跟工业界都没有很大关系。想问一下董老师,今年数学的学生出国的意愿下降,现在大家的就业意愿是什么样子?好像还说这一批临时决定不出国的人纷纷都走向了就业岗位、准备就业。董子静:最近这几年的确出国的比例在下降,今年可能受中美摩擦影响,不过再往前推两年,也的确是一个下降的趋势。现在去工作的这些同学,从前几年大量的涌向金融界,现在我感觉在人工智能、数字科学发展的一个社会时代的背景下,我觉得涌向这些行业的同学还在增多。宣晓华:培养的学生还是不够多,北大有很多大学生都出国了,要是没出国的话,可能他会读研究生。我们本身也需要博士生的。
终极使命
“在华尔街,对近三十年来对工业产生最大影响的是把数学方法引入了金融。”“基础学科人所被培训出来的、被浸泡出来的独特素养,是真正重要的。”张一甲:我觉得这个论坛的聊法不像科技论坛的聊法,非常发散,非常自由,也非常学院派。上次我遇到陈大岳(北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院长)院长,我问了一个问题:作为一个院长,你最大的核心KPI是什么?我以为他会回答科研成果之类的,但他说最终极的使命是维护数院这片土壤的平静,第二使命给享有不同自由选择的人以不同自由选择的权利。我觉得这个说的特别好,如果我们这个议题发生在数院,有一拨人根本不感兴趣,有一拨人可能会跟我们聊的很开心,这就是一个真实的状况。我确实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事情,至少让学院里面最想要跟工业走近的人和对学术抱有一腔热血的人,有一个沟通的桥梁,面对基础科学跟工业的关系,不知道各位有什么心得想法,每个人用2分钟的时间做一个总结。张海霞:其实我最大的感悟还是这个词:i CAN。为什么我这么说?因为这个活动做了13年,最重要的把学术界的学生跟企业界结合起来,让学生能够对这个社会有所了解,通过他所的创新有更好的一个结合点,其实就是想推动这个事,我感觉到特别开心在过去这些年里,不管是数学、物理、化学这些基础学科,还是计算机等等这些应用学科的同学变化都非常大,因为他们真的是更想用自己的技术去创新、去帮助,找到更多的点为这个社会服务。跟过去的不太一样,过去的学生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找到工作,现在学生更多是想如何用我的创新创造为这个社会服务,在这一点,基础学科、应用学科都在逐渐跟社会挂钩挂的更紧,我相信这一点也会发展的更好,这是我最大的心得体会,所以我相信iCAN。陈天石:我最大的感悟就是我们现在培养了很多基础科学的人才,但是我们好像不需要那么多科学家,我完全同意您的观点。我以前在中科大的校友中呼吁,中科大不要变成“中国物理大学”,招了很多基础科学的学生,但最后注定大部分人都不会成为以这个为职业的科学家。所以我想,大家应该可以有更加多元化的价值观,鼓励大家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包括成为数学家或者赚很多的钱,再比如说做一个工程师,我觉得都挺好的。宣晓华:目前在企业里面,从总体来说,我们最想招的人就是数学好的,同时又喜欢算法的,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样的人才现在是远远不够的,这样的人才,不光在中国还是美国,我们现在看到很多非常年轻的人,刚毕业工资很高,原因是对这样人才的需求很大,提供的还不够大。所以我希望学校能更多培养这样的人才。从行业角度来说提供了非常好的舞台,对数学来说,现在这个时代非常好,因为这些数学家既可以研究本身数学理论,也就是我感兴趣的研究数学内部的一些问题,这是数学家是非常好的时代。举个例子,不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或是美国的资本主义,实际上很大程度在宏观调控上采用了凯恩斯主义,凯恩斯他的专业是概率统计,他对20至21世纪的人类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另一个例子,在华尔街,近三十年来对金融交易行业产生最大影响的是数学方法的引入。大家都知道陈省身,陈省身很重要的一个合作伙伴是James Simons。James Simons从Stony Brook University数学系主任退休以后,建立Renaissance Technologies(对冲基金公司文艺复兴科技),以数学理论为本,完全采用科学统计方法进行交易,对交易行业产生了革命性旳影响。这些方法已经在美国等发达市场普遍采用,现在近80%的交易量都是量化交易。所以数学对整个金融市场产生了很大影响。今年是中国量化交易元年,股票里面有10%,期货有30%-40%的交易量是通过量化交易完成的。中国交易市场未来会巨大,学理科的同学投入这个市场的话,将会对这个行业有非常大的推动作用。所以希望有志于此的同学加入到里面来,谢谢。
广策信息创始人、CEO 陈亮
董子静:我觉得我最大的感触来自于眼前,我旁边的这位学长虽然投身于工业界,刚才一直在说市场,计算机行业等等,但是他上台的时候我看到他带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可能是一些学习笔记,我觉得他身上散发着数学人独特的气质。从这个点我想到,为什么金融界的人来找我们比较多一点?我们招聘的那些学经济的、金融的、管理的,上升都很快,但是我们特别需要经过训练培养出来的基础学科的同学,他们后劲非常猛,能够解决我们这个领域核心和关键的东西。最近这几年有非常多的数据科学、人工智能、机器理论等等这些行业的企业越来越多的找我们,但是我们还是特别需要基础学科,比如说学数学的同学出来。基础学科人所被培训出来的、被浸泡出来的独特素养,是真正重要的。我觉得这是上午讲到的象牙塔和烟火气,基础学科和业界、工业界之间的联合也非常重要,这是我最大的感触。
北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党委副书记 董子静
李洪波:要说数学家与应用领域结合,最典型的代表是华罗庚先生,尽管他的主要研究领域并不是优选法。另外企业界需要一些优秀的人才,实际上可以考虑有一种方式,带薪休假,要解决一些具体问题。张一甲:非常感谢,其实我们讨论工业呼唤基础科学,这是最放松的一股清流,我们只是呼唤,呼唤的背后,大家有选择自由,如果我们今天硬要把它回归到今天的议题,可能有另外一层含义,是更加未雨绸缪的准备,包括华为和历史上伟大的企业、产业创新者,他们绝不是真正到了无人区的时候再去解决,很多企业家谈的是百年之后、千年之后,谈的是我这个论文隔了几代人启发了一个人,所以此生此世不求回报。真理这个事情是没有时间维度的东西。从这个角度来讲,我觉得在一个快节奏的时代里,尤其是奋斗在工业一线的从业者们,时不时回到象牙塔,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沾沾仙气,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着很多人,他们也在努力的追求,他们所追求的东西是更加有传承的、更加靠近真理的,我在本科毕业之前,本科的朋友请我吃最后一顿饭,有一个人给我写了一段话,他说他难以形容数学是什么,如果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另外一个星球,可能跟我们人类完全不同,但是一定会有一个东西跟数学是平行的,此之为永恒,此之为真理。我觉得这就是数学所谓的美。我很幸运在这样一个时代有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体验一下这个美,希望大家能够有所感动,感谢这几位嘉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