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百家)犹忆儿时元宵甜
犹忆儿时元宵甜
蒋安贤(四川叙永)
“火树银花元夕夜,彩灯万盏熠霞流。”打开记忆的闸门,脑海里汹涌澎湃,浮想联翩。儿时元宵节浓郁的乡土气息,挥洒着不尽的童稚野趣回味无穷。
元宵节一到,家家户户都要点元宵灯。 只见父亲在小碟子里倒上平时炒菜剩下的油脚,找来棉线搓成很短的小棉绳浸上几分钟,让棉绳沾染上油再点燃。那跳动的火苗和着油燃烧发出的滋滋声,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加上棉绳的燃烧渐渐上升的渺渺烟雾,真有一番仙雾缭绕之意象,似乎仙气和禅意倏忽间从天空中飘飘然忽上忽下,在我儿时的心灵里凭添了几分神秘和敬畏。点元宵灯是有很多讲究的,必须要先洗脸洗手,抬头挺胸,立正站立,双手成拳握住点燃的蜡烛,无比虔诚的三鞠躬,然后将灯放在厨房、关牲畜、堆杂物的房子里,去放的时候口里念念有词,大概念叨的内容不致相同,大体都是祈求家庭清洁平安、兴旺发达,祈保来年六畜兴旺、五谷丰登之类的话语。
元宵节的偷青活动更有一番风趣。“偷青”就是偷别人家地里的青色禾苗,相当于做一回偷菜的“贼”。一般来说,菜地的主人就算发现了这些偷菜的“贼”,也是不会计较的,菜地主人咒骂得越厉害越好。蒜苗只能偷12根,一根代表一个月,哪根折断了,就意味着你哪一个月有灾星,那一个月你就得小心翼翼。初春乍寒,夜里漂起淡淡雾气,偷青队伍有备而发了。我也匆匆地拎个菜篮子跟在大哥哥们的后面,邻居的伙伴们有的已在菜园子里开工了。莲花白、萝卜、莴笋、大白菜……见一样采一样。有用背兜的,有用麻布口袋的,有用塑料口袋的应有尽有,五花八门。忙得不可开交之时,一声清脆的狗叫,立马吓跑几个胆小的。“糟糕,杨大姐半路跑脱鞋喽,李二哥撕破裤儿喽。”只见罗三哥小声喊着。我们捂上小嘴偷偷躲在菜地里咯咯咯地笑。直至夜深人静,这幅偷青的动态图才平静了下来。
儿时的元宵节还有一种娱乐叫说书,虽然叫说书,其实是以唱为主,有《柳荫记》《红灯记》《纱灯记》……这些书都是七字句,具有相当丰富的故事情节。记得当时大队的杨大爷文化高,在生产队当队长,人称高官,说书特别好,人们最喜欢听他说书,常常痴迷于书中的人物和故事情节里不能自拔。元宵节的晚上,杨大爷家屋子里常常坐满了人,乡亲们边嗑瓜子边听书。为了使屋子更亮些,杨大爷还在煤油灯外面加上玻璃罩,挂在梁驼上,过一段时间用针挑挑灯花。“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地治乾坤”说书开始了,只见杨大爷说起来绘声绘色,当说到故事情节伤心处时,他不时抽泣着,整屋子的人也跟着抽泣起来,当说到高兴时,满屋子的人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人们常常是听到半夜也不肯离去。
那个年代,家中没有电视,看不到电视节目。家中唯一的娱乐节目就是那台古老的东方红牌子的收音机。元宵节这天,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收音机旁,收听广播播放的元宵节猜灯谜节目,全家猜得热火朝天。那场面比起今天抢红包都要激烈。猜谜结束后,我们都很兴奋,立即把谜底写好,然后跑出去说给邻居的伙伴们猜。
儿时的元宵习俗繁多,趣味性浓,一言难尽。暮然回首,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功夫,人到中年细细品味如歌的元宵佳节,那温暖的画面永远留在了记忆里,温存在心底,铭刻于心间。
蒋安贤,女,四川省叙永县石坝九校教师 。《西南作家》杂志签约作家。近年来才开始创作文学,曾在《西南作家》《川江都市报》《春芽儿童文学》《长江诗歌》《西南商报》等媒体发表诗歌、散文。擅长写儿童文学,2015年童谣作品《彝童谣》获得四川省省奖、2016年童谣作品《七彩彝乡》《小雪花》分别获得泸州市一等奖和二等奖。多首童谣被编入《醉美童谣》《雨娃娃》《我和月亮捉迷藏》等童谣集。
个性签名:用心捧起童年的雨滴,用手挽住童年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