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灰姑娘/小巷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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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巷 歌 声
文/灰姑娘（四川邻水）
歌厅里，霓虹灯时而旋转闪烁着耀眼的光，时而柔和地映射着整个大厅，屋子里笼罩着一片朦胧而又神秘的色彩。高亢激昂或者是忧郁抒情的歌声，袅袅地从歌厅华丽而气派的大门缝里挤了出来，袅绕在宁静的夏夜上空，飘散开去。
工作、家里接连不断的烦心事，令我烦躁不已，我无法冷静地融入朋友们以及歌曲中去，只静静地坐在一角无聊地翻着手机。一朋友给我打来的电话打破了我所有的沉默，我一边接电话，一边向歌厅外面走去，徘徊在歌厅外面的一条步行街的小巷里。
此时已经晚上接近10点，歌厅外面的路灯，瞪着大眼睛，漠然地注视着街上逐渐稀少的行人，虽然夜晚已经褪去了白天令人窒息的疯狂的热浪，温柔了许多，但却还是异常的闷热。耐着性子和朋友煲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粥，对方终于挂断了电话。
刚挂断电话，一位中年男子兜售生意的吆喝声，从距离歌厅对面的小巷里路灯下传来：“绍皮串串、香菇串串、白菜串串、年糕串串、羊肉串串……两块钱一串；保证串串香，年轻人吃了讨婆娘，中年人吃了跑四方，老年人吃了睡觉香……”他把顺口溜编进歌里，也掺杂一些快板，随着歌厅里传出的强有力的节奏唱，听起来还真有趣。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35、6岁，身材非常矮小的中年男子，两只手里各举着几枝串串，正站在烧烤架前的一根凳子上，一边唱一边跳，那手舞足蹈滑稽的样子令我捧腹，怀着好奇心，我走了过去。
他的摊位这时没有客人，空荡荡的。见有客人来，他赶紧从凳子上下来，满脸堆笑地询问我吃什么，我犹豫不决不知道点哪样好，他却噼里啪啦熟练地一口气推荐了十几种，我微微一笑叫他看着办，就坐在烧烤架旁边的凳子上等待。
他赶紧动手烧烤串串，手忙着把串串摆在烧烤架上，一会儿刷佐料，一会儿不停地翻动，嘴里仍不忘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大声地唱着自己编创兜揽生意的歌。歌，唱得不咋样，可是声音却很洪亮，感觉在他身上有一股使不完的劲。
正坐下，一位高高的，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少妇挺着大肚子，背上还背着一个熟睡的孩子走了过来，虔诚地给我倒了一杯茶后，转身又去帮忙烧烤。我一脸纳闷，不解地问烧烤师傅：“她是你――？”烧烤师傅很自然地笑了一声，“她吗？我老婆仨，我们已经结婚五年了，叫她在家带孩子不要出来，她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家里热又无聊，就出来了。”什么？！这么个年轻的漂亮的高个子女子，居然是这个身高不到1米5小个子男人的老婆？！我感到非常惊讶，于是和他们攀谈了起来。
原来烧烤师傅与老婆是在广东打工认识的，老婆是重庆梁平人，结婚嫁过来后就很少回家了，现在快生二孩，所以在家做一点小生意。女子听见在议论她，有点害羞地笑道：“要不是因为你，我还不知道中国有个邻水县呢。”男子哈哈大笑：“这是月老帮的忙哈。”又转过头来继续没有讲完的话题。他们每天晚上一般都是12点左右收摊后才回去睡觉，第二天上午也睡觉，午饭后下午就准备晚上摆摊的材料。“你们在城里有房子？”“没有，现在在大佛寺租了一间私人修的房子的一楼，虽然有点潮湿，但是进出方便也很凉快，现在这么热的天连电扇都不用开……”“大佛寺？！从大佛寺到现在摆摊这里，太远了吧！”女子开腔了：“也不远，他开电频车技术好，一会儿就到了。”
说话间，男子已经把我串串烤好，放进一个方面盒里朝我走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我面前的小桌子上。多余的两串递给女子，“老婆，现在饿了吧？你也来一串。”女子和男子互相谦让好几次，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他们的烧烤摊不大，一个电瓶车、烧烤架、几个盆桶、几张桌凳仅此而已，承载的却是整个家庭的温暖与希望。我端起装满串串的方便盒朝歌厅走去，身后中年男子大声的吆喝的歌声再次从小巷里传来，在宁静的夏夜飘得很远很远……
作家简介
灰姑娘，本名涂朝晖，四川省广安市作协会员，邻水作协会员，广安市诗词学会会员，邻水诗词学会理事，《精短小说》签约作家。有作品散见于《精短小说》《齐鲁文学》《远方诗刊》《川东周末》《邻州文苑》等紙刊和其他微刊。《为夫说媒》与《良药》入选《2018年中国精短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