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小说《玉兰花》之何其三篇（四）

诗新词旧不堪闻

 无边细雨，寒风剪剪，何楚风惦记着多日未见的玉兰姑娘，不知在这个乍暖还寒的季节可否安好。他很想到天香小筑探视一番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两人一年大似一年，因碍着男女大防，反到比以前拘束了。想到玉兰姑娘清丽脱俗的容貌，娇俏纤细的身影，又想到她对他的疏离，不禁心情郁结，铺开纸笔写了：“怜女有才堪倚马，恨君无意倍伤情”，忽觉心烦意乱，掷笔不写，背着手，在房内像无头苍蝇似的踱了一会步，突然又套上外衣，急急地向天香小筑奔去。

推门一看，伊人不在，案几上尚未燃尽的沉香在香炉里冒着袅袅的白烟，尚未绣好的绸帕随意放在针线箩里。何楚风拿起来，仔细地看着绣帕上栩栩如生的玉兰花，帕子上幽幽的香气萦绕在鼻端，中人欲醉。何楚风心中不禁微微一荡，信步走到玉兰姑娘的书案前，拿起她的诗稿。

娟秀的梅花小楷，秀丽标致：“绿深红紫，尽是春归意”，何楚风看了不禁鼻子一酸，知道玉兰姑娘心里一直惦记着苏州老家和她年迈的奶娘了。何楚风索性坐下来，细细地翻看玉兰姑娘平素写的诗词，看一回，叹一回，一介弱女，却经此离丧，如此身世，如此才情，老天呀，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看到一首绝句《无题》：石上新痕叠旧痕，今年恨接去年春。庭前古木老于我，一树玉兰愁到人。何楚风不忍再看，遂放下诗稿，向碧纱窗外眺望，一位素衣白裙的姑娘带着一个小丫头，从烟雨中徐徐走来，姑娘风姿绰约，袅袅婷婷，如同御风仙子。何楚风趋步上前：“玉兰姑娘，又是风又是雨的，仔细着凉。”

玉兰抿嘴一笑：“多谢楚风哥哥惦记。”，何楚风想到自己偷偷为她写的“素面铅华尽，楚腰不胜衣”，不觉脸上腾地发起烧来，遂拿着那方帕子道：“玉兰妹妹绣好后能否送我？”，玉兰姑娘随口答应着，显得神情恍惚，神思不属。

何楚风看着灯下的玉兰姑娘，带着玉的通透，兰的风骨，眉间丝丝绕绕的缠着愁怨，想到她的身世，心生怜惜。

他的父亲不知何故对玉兰有着明显的戒备心理，因着他这个独子的坚持，才勉强留下了她，像玉兰这样聪慧敏感的姑娘不会感觉不到何老爷对她的排斥，寄人篱下，孤苦无依，何楚风想尽力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玉兰姑娘大概是苏州人的缘故，对怡园的格局和构建表现出了特殊的兴趣。何楚风投其所好，陪她走遍了怡园的角角落落。游园的时候玉兰姑娘边走边问，话语也显得比平时多了些。很快聪慧的玉兰姑娘对怡园了如指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