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久候必是一场空欢喜
文：飞花飘雪
1
下班高峰时，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在天空黑压压翻滚的乌云下，匆匆奔走。
不多时，豆大的雨滴哗啦啦落下。
街上匆匆的行人忽做鸟散。
简简拎着沉重的购物袋，奔跑在小区的林荫道内。
眼见只有那么几步的距离，还是被淋成落汤鸡。
“今天超市大减价......”
门是开的，简简有些意外，莫祈森竟然提前回来了。
沙发上盘腿娴适坐着的女人让简简欢喜雀跃的心，如同遭遇一场心惊的冰雹。
购物袋掉落在地，黄灿灿的脐橙滴溜溜滚了满地。
２
“嗨，简简，你回来了！” 苏珊穿着简简的家居服，怀里抱着大包薯片。
那双殷红的小嘴巴，还是像从前一样，将薄脆的薯片，啃得欢畅。
就像在树头跳跃的松鼠。
“苏珊......”
简简感觉依然在做梦，苏珊怎么回来了。
苏珊是谁，莫祈森的前女友。
简简是谁，莫祈森的现女友。
简简和苏珊是从高中一路相伴到大学的朋友。
简简样貌如同名字，简单淳朴。
苏珊妖娆得活脱脱午夜勾魂的妖姬，却也并非勾得住每个男人的心。
也只有莫祈森......
莫祈森围着围裙，眉头微皱着从厨房走了出来。
“回来了。”莫祈森走到掉落在地的购物袋前，弯身将他喜欢吃的脐橙一个个捡起来。
窄小的一室一厅上演着无声的默剧。
从前三人共居一室是朋友。
如今三人共居一室是前任和现任。
和莫祈森在一起三年，他从来没有下过一次厨。
他说君子远庖厨，可为了苏珊，他不介意。
３
饭菜可口，色香味俱全。
餐桌上，简简有一下没一下地扒着碗中的白米饭，如同嚼蜡。
苏珊吃得食指大动，连带小巧的唇角都沾满了茄汁。
“这个好吃......”
简简抿唇咬牙，看着还是和从前那样，恨不得将苏珊当猪养的莫祈森。
从前的羡慕变成了如今的怨怒。
简简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她如今算什么？
红烧排骨，“我也喜欢吃。”
简简端着满是白米饭的碗，伸到莫祈森的眼前。
她买的排骨，她的男人做的饭，为什么如今她要做出一副乞讨的姿态......
“苏珊太瘦了，你吃这个。”
莫祈森换了双公筷，将番茄鸡蛋夹到简简的碗中。
茄汁酸甜，可从来不是简简喜欢的菜肴。
那是苏珊的最爱。
酸涩满进了眼底，模糊了视线。
4
三年前，他们刚刚毕业。
苏珊爱上帅气的DJ ,绝情地甩了一贫如洗的莫祈森。
莫祈森颓废消沉，夜夜买醉。
简简一直爱着莫祈森，无怨无悔地照顾着被情折磨后的男子。
整整一年的时间。
用尽了一个女子的温柔，简简自行承担了莫祈森的生活。
走出情伤的阴影，莫祈森不再消沉颓废，也没有了从前的阳光明媚。
顺其自然，简简接替了苏珊的位置，和莫祈森住在了一起。
莫祈森拼命工作，努力往上爬。
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初入社会，一贫如洗的穷小子。
哪怕他早已有能力买房，依然蜗居在这个简陋的一室一厅内。
简简不说，心知肚明，他还不甘心。
简简耐心等待，等着他给她一个家，等着苏珊彻底走出他们的生活。
可如今，苏珊回来了......
晚饭后，莫祈森独自出门，将空间腾出来，留给两个女人。
简简穿着围裙，一头钻进简陋满是油污的厨房。
水龙头哗啦啦......
碗盘上的油腻依然让简简感到汗毛耸立。
家里的保姆会做家务，她从来不做这些。
为了莫祈森，她学会了所有的杂事。
可依然霸占不了，莫祈森心里的位置。
5
苏珊拿着红红的苹果，大口咬得香甜，站在厨房边，依门抱臂。
“祈森说要买房呢？他说要给我一个像样的家，我们明天去看房好不好？”苏珊笑得没心没肺。
两人好像还是和从前一样，好得似一个人，不分你我。
他要给她一个家。
简简的心就像手中被揉捏的抹布，破烂不堪......
抹布从崭新到现在的破败，清理了污垢，完成了使命，终于该被丢弃了。
酸涩那么坚硬地哽在胸口。
简简愤然转身。
红着眼眶瞪着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依然装作天真烂漫的苏珊。
“你穿着我的睡衣。”
简简的声音哽咽，却没那么充足的底气。
睡衣是苏珊送的，男人的苏珊不要的。
她看似拥有这一切，可也能轻而易举被别人收回。
“是你的啊，可从前我们不是不分你我吗，我们的衣服从来交换着穿呀。”
苏珊拿着啃过一半的红苹果，满不在乎，半点不介意睡衣是简简穿过的。
“苏珊......”
简简咬牙闭眼，恨死了浪荡得彻底，最后不要脸回头的苏珊。
人怎么能这样无耻。
衣服能共用，男人无法共享。
纵然感情有先后，可你毕竟是过去式。
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凭什么付之东流，一场空欢喜。
“祈森真不会心疼你，你看看你的手。”
苏珊扔掉吃完的苹果，拿毛巾想替简简擦干净油污。
简简像摸到了仙人掌，那么尖锐的痛。
她甩开了苏珊的手，夺过毛巾，走出了窄小的厨房。
6
两人坐在沙发上。
“说吧，回来做什么？你想怎么样？”
简简无法再忍受，早晚要摊牌，不如就现在。
“简简，你爱莫祈森。”
“你不爱，从前不爱，现在更不爱。”
简简压制的愤怒，越积越深。
苏珊笑得妩媚，“我所认为的爱情像是一场惊艳的邂逅，想烟花那样一瞬间灿烂，就像我和大卫。”
简简冷冷地看着苏珊依然沉醉在过往的放荡中。
她不耻，痛心，却无可奈何。
“大卫当年比祈森还要一贫如洗，可我不介意，他很温柔，很浪漫，我们晒着阳光弹吉他唱情歌。”
“苏珊......”
“简简.”
简简的忍无可忍，被苏珊笑出的泪花阻拦。
“我以为真正的爱情不就是这样吗？有情饮水饱。”
苏珊拉起了简简的手，挑眉，也在挑衅。
“所以我就像现在你一样，用尽了温柔，将妻子的贤惠表演得淋漓尽致。”
“我不是在表演。”简简努了。
“生活就是一出戏。”
“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甜蜜，可有一天，我推开门，他和他的前女友坐在沙发上亲吻，他那么的情不自禁，就像祈森对我......”
简简红了眼眶，低下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不断坠落。
那些破碎的晶莹，像极了她此刻疼痛不堪的心，再也无法修复。
7
离开出租房的那天，苏珊对简简挽留。
最后却依在门边笑着对简简说。
“简简，你知道吗？当时我就是像你这样，拖着行李狼狈离开，深夜还下着大雨，我心中满是怨恨......”
简简看着苏珊递过来的雨伞，道不出是怨还是恨。
只是毅然转身，再也不见莫祈森......
夜色的雨水淅沥沥，冰凉透骨......
爱情于心端只有那么一席之地.
然而有些人，用尽全力,也无法替代他心里的那个位置。
纵然你肯为他奋不顾身,磨尽了尊严，蹉跎了岁月.
可只要一个转身，你就会发现。
他依然可以，为了他心里的那个人。
奋不顾身，狠心无情。
你的执着痴恋，于他的眼中，不过多此一举。
你自以为是的深情等候。
不过一场自作多情。
情深不必久候。
久候必是一场空欢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