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警报解除了没有？” | 宇帆·早茶夜读515
515 | 较场口往事
文/ 宇帆
大家好，我是张宇帆。今天想讲讲重庆较场口的故事。这个地名你可能不太熟悉，但你一定知道解放碑，重庆市中心，其实较场口离解放碑中心也就几分钟距离。
从历史上说来，较场口原来是旧重庆郊外一处极为宽广的僻地，明清时候多作为练兵场，集会地，官府处决死犯也在此处。但抗战以后，重庆市区扩大，较场口一带虽然屡次经历了敌机轰炸，但最终由于地理位置适中，慢慢变成了市中心区的一个非常热闹的商贩云集之地。由于那里还保留着不少的广场，又形成了江湖人物的集中活动区域。
在较场口曾发生过两个事件极为有名，一件是1946年2月10日的“较场口血案”。1946年1月31日政治协商会议闭幕后，原定十日后在较场口举行庆祝政协成功大会，未曾想当日被暴徒密谋破坏，大会无法进行。政协代表郭沫若、主席团李公朴、施复亮、劳动协会职员、工厂工人、新闻记者等均被打伤。该血案发生后，重庆的较场口就成为全国闻名的地方了。
另一个事件也很有名，但你不一定将它和较场口联系在一起，也就是“重庆大轰炸”。抗战期间，重庆成为战时首都，也就成为日本的眼中钉。1938年10月4日起，日军开始对重庆进行长期轰炸。为了应付这种状况，重庆在这个时期曾修筑大量的防空洞，以作市民躲避警报的安全窟。故事中说有一次由于敌机扔了一颗炮弹到隧道口堵住了，导致隧道内发生窒息现象，死伤上万人。他说的应该就是1941年6月5日傍晚，日军对重庆市区进行了长达五个小时的轰炸，导致一条大隧道内发生了空气窒息，死伤无数，这条隧道的一处入口就在较场口附近。据1941年的《国际劳工通讯》报道，此次惨案死者九百九十二人，重伤者一百五十一人，主要责任一是工程草率，二是管理不完善。当晚在该隧道躲避的人共有六千五百五十五人，而平时最多也只有四千三百八十四人。由于日军轰炸时间太长，里面的人想要到隧道外呼吸新鲜空气，外面的人听到第二次空袭警报想要冲进隧道，导致惨祸发生。
此后，大家都认为较场口聚集了一大群“冤鬼”，就开始流传一些遇见鬼的故事。据说晚上经过此地的人，往往会看到鬼火，听见鬼语。鬼见到人经过，一定会问人：“警报解除了没有？”被问的人必须要给予回答，如果不回答回家后就会病死。人如果回答说“还没解除”，鬼就会哭起来；人如果回答说“已经解除了”，鬼就会哈哈大笑。据说有许多人都遇见过这样的鬼，跟鬼做过这样的对话。所以，胆小的人傍晚时候是不敢一个人走过较场口的。
这个故事是刊载在民国时期的《海光》周刊上的《大后方八年来异闻录》系列之一，作者为“重庆人”。不过我猜彼“重庆人”也不一定就是真的重庆人，抗战时期重庆作为陪都，各地的人都往重庆迁，抗战结束后大多也回去了。冰心不也在该刊上发一短评：“胜利后之所谓‘重庆人’者，以前固亦多为‘上海人’也。”
故事最后说，有没有人遇见鬼他也不知道，“不过，重庆人似乎很爱谈着这个故事，也很相信那些冤鬼的存在”。是啊，这些信息即便不真实，但故事的产生与流传本身也就折射出了战时重庆的某些社会氛围和市民心态。灾难时期，往往为了保全生命，无暇顾及精神状况。这时候，自我疗愈很重要，一个人做不到，还可以抱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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