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能华:巡楼(小小说)

不遗余力地去做你热爱的事情,别总为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去质疑自己。你很好,会越来越好。请坚定不移!


巡  楼

(小小说)

王能华

村支书带着两位村委顶着烈日,挥汗如雨在水塘边立防溺水牌。在立第三十三块防溺水牌时,有一位老人路过好奇地问:“你们在立么子牌子?”原来老人不识字。新进的年轻村委小李立马向书记建议,是不是在每块牌子边安排一个志愿者做解说,农村有很多老人不识字。村书记扬手拍一下小李的脑袋,笑着说:“好呀!全村两百多囗山塘,这任务交给你了。”话声未落,镇长来电话了,说你这书记是怎么当的,不看微信不回信息,县领导来检查安全生产了!村书记一惊,来不及解释,便快速安排小李随自己去村里的主公路上,做交通安全巡查劝导(这是近期每天的例行任务),留下另一个村干部继续立防溺水牌。
村书记边快速走着边打电话通知,在村部专职做资料的两位村委,要求备好资料打扫好卫生迎检。村书记带着小李刚来到村里主公路上巡查,又接到镇里来电,说一个小时左右,本地很可能要下一场特大暴雨,要求村里快速安排人,去巡查危房和水库河坝等。村书记只能把身边的小李安排去应付此事。
小李刚去五分钟左右,县镇领导便到了村部,在资料室里翻看得特仔细。村干部也被全部召回村部问话和做工作强调安排。半小时左右,检查组领导个个脸露满意笑颜。临走前,检查组领导语重心长地说:各位都知晓,某省某日某时出了一个重大交道事故,当场四死两伤;邻省某日傍晚出了五个小学生同时溺亡事件。人命关天啊!尽管这是万分之一概率的事件,可我们的努力不应是“一万”与“万一”的关系,而是要以千千万的努力和力量,去预防去排除那“万分之一”,这才是我们为民做实事的职责所在啊!镇村领导一齐应答,领导放心,我们一定尽职尽责,尽最大努力保一方平安!
领导们走了,大雨也没下,村干部却都悬着心也没歇上一囗气。村书记立马拿出手机翻看近百条新信息,突然重重拍了下大腿。伙伴们慌忙齐问,又咋啦?只听村书记叹着气说,邻县昨晚有一妇女抱着自己两岁的孩子,从十二楼跳下,两人当场死亡,看来高楼上巡楼工作立马又有安排。新村委小李又献计,既然工作迟早会安排,我村何不自主早巡楼。村书记想了想,说也可以,假如因这事能再次得到镇领导一致好评,那么镇里的项目建设说不定也会向我村倾斜呢。于是大家确定村里有四栋六层高楼,四位男村干部各负责一楼,今晚上十二点开始上楼巡楼。
晚上十二点一到,村干部四人各就各位。当新村委小李来到六层楼顶时,楼上凉风习习,空气新鲜,皓月当空。静立楼顶防护墙边眺望,此时此刻比爱手抚摸还要舒服,让每一个毛孔都舒服极了。却突闻楼下有人拚命惊呼:“大家快来救人呀,有人要跳楼,有人要跳楼啦!”
这声声惊呼,把远近灯光都次第叫亮了,小村开始沸腾。楼下人越聚越多,有人高声喊劝,有人大声叹息议论。任凭楼顶新村委小李持续声嘶力竭喊话:“我不是跳楼,我是在巡楼!”那解答就像一丝轻风没入了林海,像一滴水弹入了浪潮,毫无作用。反而因把身子贴到楼沿防护墙上作解答,更引起楼下人潮声此起彼伏,着急万分!手电筒像万簇光箭乱射屋顶。警务车呼啸而来,镇领导也全部赶到楼下来了。
突然人群里又有人说,在村里其他三座高楼上发现也有人跳楼,且都是村干部包括村书记。镇领导吓得魂不附体,指挥因人声鼎沸又几乎失灵,庞大的人群开始分流向其他三座高楼。还是村支书镇定,匆匆忙忙从楼顶上跑下来,没入人群解释说明情况,并把其他村干部都快速叫到了小李这栋楼下集合,并把吓得瘫软了满脸是泪的小李搀下楼来。可人群依旧潮涌,人声鼎沸,最终任凭镇村干部如何解释,村民就是不听不信。人群下了一个疑问和结论,说如今的村干部这么难吗?!竟约定集体跳楼未遂。然后人群开始散开。
地坪上终于只剩下镇村干部,尤其是四位村干部,全部一脸无奈委屈愧疚。只见镇党委书记步步沉重走近村书记,握住了村书记还在颤抖的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的,此刻能批评吗?此事能表扬吗?似乎又确有千言万语,但只见镇党委书记握住村书记的手时,时间长了很多,力度也加大了许多……
(作者系邵东市团山镇保善村党支部书记。邵东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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