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文人画家韩范的《山水人物图》
朋友从美国拍卖市场拍回一堂署名“韩范”的《山水人物图》,原是装池成轴的,朋友讲,此幅拍自美国某拍卖行,拍得之前即已被人割去了天地,成了镜片形式,真的是非常可惜者也!
怎么一眼断定是明朝末年的画作呢?首先画家韩范是明末松江几社成员。几社成立于明朝最末一个皇帝崇祯元年(1628) ,到十五年(1642)几社正式分出求社和景风社。几社成员最多时达百馀人,大都既能“建毫颖,振雄藻’,他们“立期赴约,动盈卷素”(杜麟徵《几社壬申合稿序》),进行诗句文赋创作活动。几社成员中又有部分成员具有云间词人的双重身份,据史料载有数十人之多,其中就有韩范也。近代名词人龙榆生在《近三百名家词选》中有云:“(云间词派)开三百年词学中兴之盛。”
明朝亡于崇祯十七年(甲申,1644),韩范有可能活至清朝,所以此图也有可能是清朝初年创作,何为断位明末?原来画上署款“癸未嘉月”。离明朝末年最近的“癸未”是崇祯十六年(1643),也即眀亡的前一年。“嘉月”农历元月的别称。画款又署明创作于“画于蜀岗草堂”,“蜀岗”是江苏扬州瘦西湖景区的一部分,景区中有“湖上草堂”,韩范此图正是创作于此。
关于韩范在扬州的行迹,据清朝谢坤《书画见闻录》所载:“(黄慎)初至扬郡,仿萧晨、韩范辈工笔人物,书法钟繇,以至橅山范水,其道不行。于是闭户三年,变揩为行,变工为写,于是稍出有一倩托者。又三年,变书为大起,变人物为泼墨大写,于是道之行矣。”黄慎(1687~1766)字恭懋,号瘿瓢、瘿瓢子等。福建宁化人。伊清雍正(1723~1735)间至扬州,且成名于扬州,为“扬州八怪”之一,黄慎初至扬州,尝橅韩范的工笔人物画,说明韩范在扬州留下不少画迹,且颇具水平,名声亦响。
眀亡的第二年(1645),清军曾有“扬州十日”的屠杀80余万人的暴行,不知这时的韩范当时在哪里?韩范有画的水平和名声,但大概被文名所掩,所以书画类著述中未有其的生平行迹记载。倒是《明人室名别称字号索引》(杨廷福、杨同甫著,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元月出版)中有载韩范:“籍贯松江,字友一,号思兼,室名云颂堂。”据清嘉庆(1796~1820)间重修的《奉贤县志·艺文志· 集部》记载,韩范著诗词集两部,曰:《友一诗钞》和《云颂堂集》,前者为诗集,后者为词集。新修的《上海通志》“资料长编”亦提及韩范著作收录嘉庆间重修的《奉贤县志》之中。
权威性的著作提及韩范画迹的,仅见上世纪九十年代出版的《中国古代书画图录》(作者: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1997年元月文物出版社出版)中收有韩范的两幅人物画,但未有韩范介绍。两幅画分别是《入山图》(55×193㎝)横披,设色纸本,藏石家庄文物管理所:另一幅《天官图》(142×77.5㎝),设色绢本,藏于天津市艺术博物馆。《图录》是一部集国内现存古代书画作品之大成的图典,1983年中宣部批准文化部组织全国顶级权威徐邦达、谢稚柳,启功、杨仁恺、刘九庵、傅熹年等专家组成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在全国范围进行最权威的公、私藏画鉴定和定等级,并编成此《图录》。韩范画作不拘入黄慎法眼,亦入当代权威法眼,窥斑知豹,韩范画作入品也。
《山水人物图》为工笔设色,图上二位高士和二位童仆为一组,在两颗苍松的树下左边;右边是一位仕女和两位侍女。人物师法宋、元,用双勾填色法,人物衣纹素细繁密,但不碍流动多变,且变而不乱,衣纹、饰带的飘拂,造成动感,极现生动之致。高士精神矍铄,姿态旷迈,仕女身形纤瘦,端庄静淑,画面人物清雅秀润,似从宋朝“二李”(李公麟、李唐)处出,画笔的铁线描,勾勒的运行自然,墨色的水乳交溶,尤其在转折处更有松秀活泼之意,则又是师法刘松年的意态。元朝王振鹏人物画中的曲尽其体、神气飞动和周朗人物画的细致飘洒、笔致清逸也在韩范人物中有所体现。两棵苍松占据着画面的大块面,老松躯干拧曲盘延,直入天际。树干用细墨勾出轮廓,粗壮高大,水墨加赭石层层渍染,色重皮老,显出苍松的坚实老挺。簇簇松针挺细繁茂,坚爽有力。着墨不多的山石也以勾松干的笔墨勾写,形成了山石的坚硬和与苍松的和谐相映。画面无一赘笔,构图完美舒畅,工丽而不板,并且透出文人画的韵致,这自然是韩范及文人骚客所致也。
画面上署款:“癸未嘉月画于蜀岗草堂。韩范。”钤印:“韩范之印”(白文)、“二有氏”(朱文)。书法行书,“二王”的底子,辅从米襄阳的逸姿风神。印章刻工平稳,应出自高手,但不知“二有氏”为何意?
此画距今已经是过去370年了,画家又乃有载的文人骚客,并有著述传世,画迹亦被收入极具权威的《中国古代书画图录》之中,且画笔工致密丽,品相完好,尺幅又有八九平尺(129×79㎝)之巨,市场行情,当在180万至200万之间,算下来也仅20万左右一平尺,相较当今炒熟的画家,画工一般,又没学问,动辄也是10万、20万一平尺的价钿,这样一比较,怎么说也是韩范的画作值得这个价值。
作者
于建华,法名智凯,“大河鉴宝”书画鉴定专家,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精书画鉴定,富书画收藏,参修禅宗,以笔墨做佛事,善诗文,现已出版书画鉴定方面书籍二十余种。
福 寿 延 年
于建华题诗堂
于 建 华 手 书 书 房 对
智凯居士作品——无 量 寿 佛
即阿弥陀佛,又名无量佛、无量光佛等。大乘经载,阿弥陀佛在过去久远劫时曾立大愿,建立西方净土,广度无边众生,成就无量庄严功德,为大乘佛教所广为崇敬和弘扬。此画中无量寿佛红衣端坐于蒲团之上,神态宁静安详,庄重肃穆,似在传经说法,又似在参透禅机。上题禅句,亦为玄妙法门。配上飘逸灵动的字体,使得扇面妙意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