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十年】艰苦奋斗的十年
本文作者：王志明
此篇为《察右中旗人的故事》“过去的十年”半命题征文系列开篇，首先讲述“艰苦奋斗的十年”。
一日，妻子的闺蜜带丈夫来家做客，其丈夫是我多年酒友，因近两年，儿媳给生下第二位千金，所以没了喝酒的时间。这次上门，酒友照惯例又提了两瓶好酒，我说：“这么多年了，还提着酒来，也太见外了，我现在已不像从前，家里有的是酒。”酒友还是那句老话，大气地说：“我有钱！”妻子闺蜜急忙打断说：“你以后可不敢在老王面前吹有钱了，人家呼市两套房，中旗还有一处院子，你有什么？”酒友一愣，我也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十年前，我和酒友借第一笔钱，在呼市买房，现在，虽然我呼市有了两套房，但还在月月还贷，而酒友一如既往地享受着逍遥，在老家有众多桃李簇拥，对酒当歌，举杯邀月，过着神仙般的快乐日子，令我羡慕。闺蜜一句话，让人恍然，酒友惊诧地脱口道：“你十年河东转河西，我还在逍遥自在乐天真，那我的钱都哪里去了？”
十年前的2008年，儿子武汉大学毕业，去欧洲留学读研，我一个工薪家庭确实负担不起，不但用尽了所有积蓄，还背上了18万元的债务。也是这一年，我被“一刀切”下，离开工作岗位，成了提前坐休的主任科员，工资每月2700元。妻子事业编，走职称，工资略低于我，俩人工资加起来每月5000元左右。住的还是老家四脚落地砖挂面平房，供儿子大学四年，已很艰难，夫妻俩节衣缩食，没换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有同学担心，就这么背上18万元的债务，压力多大，什么时候能还完？也有朋友调侃，不秤家底，没本事人尽干有本事人的事！一个孩子的想法哪能拼上命地满足。也有朋友同情，说要想住中旗福兴小区的楼房，赊给你一套，先住着，以后有钱了慢慢还，让人心里热乎乎至今难忘。因为那时，像我们这样的双职工家庭，已大部分住进楼房，享受着城市的现代文明，依然坚守在平房里掏灰挖火的家庭实属凤毛麟角。一位林业站退休职工当众挖苦妻子，和你一样的姊妹都住进了楼房，就你还窝在林业站的土房里，日子是咋过的了？妻子无奈，只能说，我不会过日子。
老家小院
一天，我小学同学从老家来中旗办事，请回家里招待，正赶上停电，改用木材烧火，闹得满家烟熏火燎，同学说何必麻烦，到外面随便吃点就行，可他哪里知道我囊中羞涩，连一顿下饭馆的钱都掏不出来，全靠厨艺好，能把家里现有的食材烹饪得色香味俱佳，摆上桌不显寒酸。
妻子出生于干部家庭，光鲜亮丽，落落大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中旗也算被仰视的对象。而她在这段特殊困难时期，精打细算，耐得住朴素，耐得住寂寞，一件不到30元的外套穿得没了颜色，就连单位的男同事都看不下眼，劝妻再买件新衣，那么风流的一个女人怎么邋遢成了这样！妻子本是风流潇洒、时尚新潮的职业女性，生活的拮据，让她虽天生丽质却放弃了修饰，爱好交际却放弃了应酬。缺钱是我们生活的主题，每当资金周转不灵需要借钱的时候，我就血压升高，妻子只好承担起几乎全部的筹钱任务，其中的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2009年，大哥分到一套建在呼市的经济适用房，因他在集宁工作，知道我俩一直有定居呼市的愿望，便把指标无偿转让给我们。这套房在呼市的金桥开发区，106平方米，单价为每平米2300元，当时，附近的房子每平米已涨到4000多元，这么大的优惠，不仅把我们封存已久的梦想变成了实现，也为我们在呼市的进一步发展铺下了第一块台阶。缴的第一笔房款6万元，就是和我的酒友所借。时隔一年，缴第二笔房款的时候，刚刚还给酒友6万元，实在不好意思再张口借出来，给了酒友一分的利息算是贷。
呼市的第一个家
我的酒友毕业于内蒙古师范大学，中旗一中老师，职称副高，论工资要比我行政正科高出一千大几，论名望更是了得，带过的高三毕业班，高考地理单科成绩曾获得过自治区第一名，他还被自治区地理协会选聘为协会会员，最初住的中旗统建楼就是政府给予的奖励，加上妻子的闺蜜性情温和，生活一直过得富足逍遥。退下来后，到私人学校任教，给的报酬也很丰厚，几乎相当于他自己的工资。当时，我在中旗交警队做秘书挣600元的时候，酒友在山西怀仁一所学校代课挣4000元，后来，我和妻子到呼市一家幼儿园做厨师俩人挣3000元，酒友在呼市国飞中学任教挣6000元。酒友喜欢我中旗的小院，爱吃院子里自己种的菜，知道我穷，每次上门，总要提两瓶好酒，一边喝酒一边吹牛，天南海北，谈古论今，满满的自信，满满的优越感，满满的幸福快乐！
我就不一样了，一个政府机关出来的人，尽管有年轻的优势，但文化不高、没有特长，全靠放下尊严，不顾面子，艰苦奋斗，从最底层做起。其实，一个缺钱的人是最没有脸面的。在这十年间，我给交警队做过秘书，给物业公司打扫过卫生，给药企当过库管，给幼儿园当过厨师，工资从350元，做到3000元，只靠一个信念，面对现实往前看，不嫌少，不怕苦，不埋怨，不自卑，相信明天会更好。钱这东西就如涓涓细流，截住了，汇聚成河，放开了，流尽无声，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2013年，我们买的第一套房，未能按时交付，一拖再拖，而我们在呼市暂住房子的房主又催着搬家，妻子为此纠结不已，大病一场，已在航天集团工作的儿子寄回10万元钱，开导我俩，与其为交房逾期苦恼，不如再投资买一套现房。我俩茅塞顿开，用儿子寄来的10万元钱交首付，用我和妻子的工资做担保，按揭贷款又买了一套，既解决了居住需求，又尝试着做了一笔长期投资，这样我们在呼市买了第二套房。这套房面积48.8平方米，精装修，单价每平方米1万元，位于内蒙古大学旁边的名都中央广场，一至四楼是家乐福生活超市，以上至24层为居民住宅，距内蒙古医院不到二千米，地处中心闹市，生活便利，周围又有呼市二中、师大附中、十八中，锡林路小学、南门外小学、大学路小学这些呼市炙手可热的名校，位置优越，利于择校，便于出租，作为投资保值项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现在已涨到每平米近2万元。同年7月30日，我们住进了在呼市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家，妻子一边收拾房间一边高兴地唱起：“让我们荡起双桨……”忘乎所以割破了手指，鲜血直流，我们辛苦着，快乐着。
妻子和呼市的第二个家
2014年的夏季，由于劳累过度，妻子冠心病复发，我只好辞去临时工作，陪妻子回中旗老家休养。我老家有一处独家小院，坐落在科布尔西南的旧林业站院内，这里偏僻幽静，树木成林，到了夏季微风吹拂，凉爽宜人，是天然的避暑圣地。院子里三间大正房，其中最东边的一间是后来加盖的，独开着门，自我们去呼市后，两间出租，一间留着，什么时候回来开门就能居住。但一间房真正居住起来实在不便，便和妻子商量，在这间房的门口再加盖一间东厢房，扩成一室一厅。加盖的东厢房，面积有30平方米，只雇人搭彩钢房顶，四周的砖墙、地面、内部装修全部自己做，凭借高中毕业在建筑队打过一年工的基础，对这点小工程很是自信。每天打早不等妻子醒来，我就和好山一样的一堆水泥，砌一个上午的墙，直到把这堆水泥用完，妻子尽管身体不适，也不肯闲坐着，用烧火用的小火铲帮我铲泥，省的我一个人来来回回忙不过来。大舅哥听说我们盖房后，冒着大雨前来帮忙，还带着熏鸡、熏肘子、烧酒，干完活，俩人开怀畅饮，一醉方休，解了我多日的心累体乏。前后一个月的时间，东厢房建成了，酒友特意来为我们东厢房的建成贺彩，查看了建筑格局和质量后，赞口不绝。这间东厢房，宽敞明亮，硕大的落地门窗，紧挨着院子里的菜园，坐在家里伸手即可摘到外面的蔬菜，夕阳照进来，满屋光辉，这种接地气的幸福，是任何高楼大厦都无法比拟的。席间，酒友风趣的赞誉道：“窗前一园菜，房上一瓦无，举杯沐夕阳，落日照玉壶。”
后来拆迁，这间共花费4570元的东厢房，补偿了3万元。
妻子和老家的院子
过去的十年，我国经济持续快速增长，投资旺盛，市场需求强劲，在经济增长的同时也带动了通货膨胀，造成货币贬值。工资涨，房价更涨，到2019年退休前我工资涨到7000元，呼市房屋均价涨到每平米万元以上。在经济学上，通货膨胀会形成收入分配效应，表现为，以工资和利息为主要收入者，在通货膨胀中会遭受损害；而以投资和利润为主要收入者却可能获利。同时，通货膨胀有利于债务人而不利于债权人。银行的利息远远低于物价的上涨。在时代滚滚向前的大潮中，我们有幸搭上了祖国经济高速发展的快车，趋利避了害，十年的时间不但还清了大部分债务，还积累了些财富。
付出总有回报，2011年儿子学成归来，在北京安家立业，有了房有了车，也有了可观稳定的收入，不但不用我们操心一二，还时常接济我们些最时尚最先进的电子产品和稀罕之物，我们逐渐成了别人眼中羡慕的对象。
人生十年，岁月匆匆，走过的路，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是最好的安排。奋斗的人苦过，有了回报；安逸的人舒服着，享受了生活。这就是每个人想要的不一样的人生。人不管怎样活，只要用阳光的心态面对生活，把心放平、把心放宽，用微笑对待身边的人和事、自己的得与失，生活就会充满阳光。
十年的苦辣酸甜，让人阅尽世间百态，不管日子过得多么艰难，妻子始终无怨无悔与我携手同行，有妻温暖陪伴，有亲人朋友无私帮助，十年的艰苦奋斗值得。
图片由作者提供
该文作者1959年生人，1984年来内蒙古察右中旗工作至今。
【本期幕后】
策划：王丹
编辑：王丹
校对：图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