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科布尔上高中(七)
本文作者:马少东
07
高中偷窃
在上篇中提到偷吃,应该归于这一章节。偷是一种不光彩的行为。偷人家的干粮,是因为经不住郭智、院文兵他们的柜柜里好吃的诱惑。偷出来的干粮也的确缓解了饥饿的痛苦,何乐而不为呢?
尽管偷不光彩,名声也不好听 ,但我们每学期都要上演“偷窃”行为。
冬季学期,仅靠郭四每周送那一大皮兜炭,真不够我们烧三天火炉的。为了一冬天不受冷冻,我们男生宿舍经常实施“偷炭”行动。如果学校白天正好拉回一大汽车炭卸入了库房,那么,我们的偷炭行动必定在当晚进行。像院文兵之类的家伙,早就侦察好情况,没等下晚自习,同宿舍的就自觉行动了。掀开放炭库房的铁大门一角,几个勇敢的家伙钻进去,把大块炭往出运,几个胆小的在外接应地往回搬。兵贵神速,我们每次偷炭,用不了半小时,就搞定,把宿舍里的床铺下塞满了炭,够我们烧一学期了,管他郭四送不送炭呢!我们宿舍的人明目张胆地偷炭,其他宿舍的人用羡慕眼光在看我们,特别是路过打开水的女同学,她们甚至也要过来顺手搬几块小炭回宿舍。
偷炭也有被逮住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去偷刚卸在库房外的炭,其他同学抱上炭就跑回了宿舍,我有些胆怯,走过炭堆,迟迟没敢下手,瞅了半天,抱起一小块炭刚要跑,就被学校后勤管理人员逮了个正着,我的魂都吓飞了,他要把我关起来,最后恶狠狠踢了我一脚,放了我。
我们男生宿舍每年冬天的温暖是偷来的!
躁动的青春,往往会在夜里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有一次,下了晚自习,熄灯后,同学们毫无睡意,打架的肠胃折磨着几颗饥饿的心。以院文兵为首的几个家伙潜入了学校的食堂,在高大的笼屉中寻找渴望中的大馒头。然而,希望落空。没有大馒头,总要找些吃的回去哇,不能空手。他们翻盆倒柜地找到了一个沉甸甸的小盆,真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呢,回到宿舍后,大家正要分享时,打开发现是一盆臭猪油。这次偷得不开心,饿着肚皮睡吧。
王文林早就盯上了校园南墙下的菜园地。又一晚,一下晚自习,相约王军、赵果平等人摸进了菜园地。因为他们什么工具也没有,惊慌中在菜地中乱拔,只拔起几苗大葱。管他的呢!大葱就大葱,能吃就行。几个家伙拔了一些大葱跑回了宿舍,同学们一起分享大葱的甜辣,爽口美味。殊不知“穷了别走亲,饿了别吃葱”的道理,饥饿的同学吃着大葱夜宵,愈加饥肠辘辘到天明。偷葱充饥,乐极生悲!
高二上学期,学业还不是那么要紧,同学们还没到过度夜拼用功的时候,星期天不回家,晚上总要休闲休闲,有几个“鬼人”出了个鬼主意,去村里偷鸡回来吃。像不像电影里描写的当年知青下乡在村里干坏事的故事情节?刘银元、院文兵、梁斌胜等几个“狂人”积极响应。夜深人静的时刻,几个家伙像鬼子一样进了离学校不远的三义信村,他们摸进了人家的院子里,寻找鸡窝。有几个家伙爬上了人家的凉房顶、院墙。他们没找到一只鸡,却拿走了人家的耧耙、铁锹。邢德艺还惊喜地发现了一盆羊油托,其实是一盆刷墙的白土粉。他们可能是被狗发现了,在惊慌中狼狈地逃回了宿舍。夜袭三义信村,偷鸡不成被狗追,无功而返,成为无聊的笑谈。可恶的青春,躁动得真可怕啊!
偷,孔乙己先生说过: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是啊,谁的青春没偷过?偷学,偷吃,偷爱,偷乐。岁月光明正大地偷走了我们的青春啊!
08
高中学习
在科布尔一中高中学习三年,高一似乎没怎么用功,一晃就过去了,没有留下太多的学习记忆。对了,我在高一后半学期,生病了,请假了大约两周,也就是这段时间,我的俄语成绩就落下了,从此我就再没能赶上同学们。其实各科都落下了,那个数学,更是一塌糊涂;本来就不爱学理科的我,学起数学那个吃力,因此,数学成绩差也就找到了“理由”——落下课了!迫切地结束了高一,想也不想地就选择学文科。似乎,文科就是我的未来,又其实,文科也不那么好学啊!
高二,上文科班——俄语的85文科班。学文科的同学大多数学成绩不好。学文科的同学善于形象思维,缺乏抽象思维,学习的方法似乎都很笨,尽靠“死记硬背”。的确,学文科不轻松,要比学理科更辛苦。
既然选择了文科,背就背!背书就成了我们文科生的“硬功夫”。是啊,背历史、背地理、背俄语、背政治,是我们每天必须完成的“硬任务”。我们文科生总是要比理科生起得早,走得远。
早晨是最佳背书时刻,记忆效果好,同学们赶在早自习前在校外背上一早上;晚饭后,同学们又赶在晚自习前出校园外背上一晚。下足背书功夫,这是文科生学习的不二选择。
我们疯狂地背书,一中校园外的广阔田野是我们背书的“用武之地”。吃过晚饭,我们手捧着书,顺着田野小路,一边走一边背书,或高声朗诵,或默默静念;背着手,仰起头,走过田间,跨过沟壑,越过公路,爬上山梁,走进树林,驻足小溪;我们有时忘情,有时伤感;背得是口干舌燥,索然无味;我们背书到夕阳西下,到黄昏,到灯火阑珊时分。两年来,我们能背通六本中国历史与世界历史书册,我们能背出六本书的中国地理、世界地理、人文地理;我们要背会人家六年学的俄语单词。我们背书学习,只争朝夕。
在高三,很多同学不放过星期天,用功学习,有的同学甚至中午也不休息。我就是一个特别“珍惜时间的好学生”——我在忙着创作我的所谓小说,而其他同学在忙着备战高考。
上晚自习,这是同学们拼命学习的最佳时刻,没有谁能舍得放弃或浪费这一晚上的光阴。一天上课的内容要吸收,那么多的笔记要整理,那么多的复习资料要做完,那么多的知识要学透。这一晚一抬头,熄灯的时间就到了,不愿回宿舍的同学,拿出了自制的油灯或买来的蜡烛,开始挑灯夜战。加班开夜车一直到十二点,甚至有的“狂人”学到了凌晨一两点钟。同学们忘我地拼命用功,使得教室灯火通明,长期成了“不夜城”,更有同学过分刻苦学习,变得黑眼乌青——原来是被煤油灯的烟气熏得不成个人样了。疯狂的晚自习,让我觉得天昏地暗的,特别是在高三冲刺阶段,更是乱了星辰。
这一晚上能给同学们无限能量,就是靠着这一晚的跋涉,同学们才会有望抵达理想的彼岸。一千多个这样的夜晚,同学们消耗了多少煤油和蜡烛,失去了多少睡眠时间,也折损了多少青春年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