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 人书俱老岳广军

文/蓝月光

走进岳广军的工作室,就闻到了香。不是花香,是墨香,还有书香。在靠窗的茶台旁坐下来,沏一杯清茶,与岳广军攀谈,打量着他,也打量着书室。

环堵皆书也。背面是一面直通到天花板的大书橱,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书橱前是一张书案,上面铺了毛毡。周围则皆是笔墨纸砚。地上放的是纸,窗台上几案上也都是纸。

岳广军中等身材,话语不多,声亦不高,面容敦厚,甚至还有点羞涩。这一刻,真的有点羡慕他。余秋雨曾说,有商人到他书室,坐在他的摆满了书的书房,感叹说:这坐拥书城的感觉真好。在岳广军这里,感受亦是如此。向来以为,书室是文人精神的禅堂,走进一个文人的书房,就走进了他的精神世界,走进了他的内心。

岳广军是一个书家,更是一个文人。岳广军学书达四十余载。他少小跟伯父学书,其后就痴迷于书道,不管是工作,或是劳动,就从来没有再放下笔。这世上事就是这么玄妙,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人只有痴迷于一件事情,才能真正成功。

他是不像“书法家”的书法家,没有长发,也不张扬,朴朴素素,面孔黑黑的,甚至就更像一个农夫或是庄稼汉。大道如常,事实证明,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凡。

这些年来,岳广军屡屡崭获大奖,经常外出交流讲学。但越是取得成绩,越是为人谦和。他不事张扬,对那种自我宣传很抵触:书家就要把字写好,你自己字都弄不好,其它不净胡扯吗?现在有一些书家,浮浮躁躁,沉不下心,静不下气,胡乱涂抹得几笔,还没有窥入门径,登堂入室,就沾沾自喜,一味跟风卖弄。或者是故意作丑书,或是故意作怪书,跟风逐名,以博时人之眼。对这些,岳广军是不屑的,他一步步走自己的路,潜心钻研书艺。他以两王小楷入手,特别是对王羲之的小楷用功最深,用力最勤。他说,要临摹一贴,就要做到纯熟,切忌急功近利。为此,在临习一帖时,他在家中客厅、书室、厕所处处放着字帖,时时观玩,处处用心。

在深得二王的妍丽之后,他又师法颜柳诸帖。他说,入得去还要出得来。有的人,浸淫古人过深,却不事变通,结果终其一生,也只是书匠,当不得书家二字。岳广军在遍师古人基础上,又化出己意,推陈出新,因时因体因制而变。他诸法皆擅,楷书,端庄古朴,行书,潇洒自如,特别是魏碑,真如刀刻石斧凿一般,字能扛鼎,势可夺云。

这些年,岳广军不但注重临摹苦练,而且注重结交名家,参悟自然。以古人和自然为师,他出入名山大川,游走全国各地,从自然中体悟书法之道。观其书法,“其曲如弓,其直如弦。矫然特出,若龙腾于川;森尔下颓,若雨坠于天。或引笔奋力,若鸿雁高飞,邈邈翩翩;或纵肆阿那,若流苏悬羽,靡靡绵绵。是故远而望之,若翔风厉水,清波漪涟;就而察之,有若自然。”

书法是情绪的宣泄。寡于言辞的岳广军,把他人生的悲喜都寓之于书中。韩愈在《送高闲上人序》中谈到张旭的草书时说:“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观于物,见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之花实、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事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于书。”真情真诚,观其书,可知其人也。

学书先做人,艺道合一,任何艺术要达于化境,首先要有道之根基。岳广军待人淳朴义气。他是一个大孝之人。以前父母在老家,坚持农忙时节陪父母劳动,从不偷懒,喊苦叫累。他和别人交往,只要听闻其人不孝,他就自觉疏远于他。百善孝为先,不孝之人,绝不可以接近。他古道热肠,豪爽仗义。逢人索要书法,总是有求必应,从来不拿架子。他热爱运动。他一生最痴迷两件事,一是毛笔,一是篮球。毛笔挥洒其精神,篮球强健其身体。他诸体皆擅,尤擅魏碑。看他挥笔运筹,气韵沉雄,如幽燕老将,郁郁勃发。如泰山嵩岳,豪放峥嵘。非有劲健精神和强健体力不可担也。

怀素《论书帖》云:“为其山不高,地亦无灵;为其泉不深,水亦不清;为其书不精,亦无令名,后来足可深戒。”苏东坡说:“作字之法,识浅、见狭、学不足三者,终不能尽妙。”书法之难,难在文化积累上。文化是书法的根脉和源泉。书法必须要以学力为基,如只练其艺,只是匠人耳。岳广军在习书的同时,还致力于研读学习传统文化。那堆积的厚厚的书架即是例证。在他书室,关于书法报刊资料随处可见。上面都被他密密批注:“此文颇有道理”、“此法可以借鉴。”

博浪大地多才俊,岳广军正当春秋鼎盛之年,对于书法,已窥门奥的他,必会有更大的突破。

图文编辑:《灯花物语》工作室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