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峰:长篇小说 《杨柳寨》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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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海峰:长篇小说 《杨柳寨》后记
长篇小说 《杨柳寨》后记
十年前,一次回家,与自家一位叫大的老好人拉家常,谈到村子里的各类人和事,百感交集,思绪万千。特别是听到一位刘姓叫哥的很有灵性的人,年已六十,一生光棍棍一个,却给自个修了一座双筒墓时,一时无限感慨,创作一部长篇小说的欲望一下子被点燃。人的一生,一人一墓,而这位刘哥,除过自己的一筒墓外,另一筒墓在自个离世那一天到底该留给谁呢?细细想来,让人费尽思量。答案无疑多多,一时成为美谈,笑料更是满天飞。
有人云,人家死后想开歌舞厅哩!
又有人云,人家是占窝哩,死后留着喝茶待客哩!
更有人云,人家是投资哩,现在房价这么高,到了阴间,那边的房价会更高!
……
而我,最看重的,则是源于心底的一种真挚情感。活着,没有得到的金子一般的爱情,那就死后吧,继续追求真爱,那种真爱,是多么淳朴透亮,多么响彻心底刻心动骨,坦荡荡地直通灵魂深处的一种情感啊!而对于我们现在这样多彩缤纷的时代,对于我们匆匆忙忙,来不及思考什么叫做爱情的芸芸众生来说,物质高度丰富,而精神极度缺失,离婚率又居高不下的今天,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一种奢侈和渴望啊!
基于这一点,我进行了非常痛苦而幸福的数月思考。
痛苦在于,现在的那么多人,特别是年轻人,浑浑噩噩,糊里糊涂,敲一天钟来当一天和尚,不知道自个为什么活着,为谁活着,怎样有意义的活着,整整一个行尸走肉么。特别对于感情,更是迷茫,今天刚结婚,明天一句鸡毛蒜皮子小事就草草分手。我认得的人中,离婚两三次的大有人在,一句话,迷茫啊!
幸福在于,解放与白雪的纯真情感,让我看到了一丝真诚的曙光,我好像看到,有愈来愈多的人慢慢变得清晰而自信,他们爱生活,爱自己所爱的人,他们是那样爱着对方,也被对方所爱着,彼此互相包容,快快乐乐的过着每一天,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老来也是彼此的一根拐杖,我好羡慕他们啊!
《杨柳寨》从解放前满仓与赵乔的情感故事写到了解放后,先后写了四九年解放出生,五二年的土改,五八年的大锅饭,大炼钢铁土高炉,直至二零二零年近七、八十年的人和事,其中设置近七十多位人物,可以说是人物众多,故事曲折,并环环紧扣。在众多的人物之中,我又重点写人物的情感故事,并将故事穿插在历史大背景之中,力争人物形象饱满,性格突出。人物情感故事很多,如德顺与娟子,娟子与石头,黑虎与柳儿,养朝与改改,改改与长庆,王胡子与凤儿,满仓与赵乔、桂花,解放与白雪等等。
在众多的情情感感之中,石头与娟子的爱情是发自心底的,而娟子与德顺的情感则是源于生理的一种安放和依靠;黑虎与柳儿的情感更多的属于侠肝义胆;而养朝与改改,改改与长庆的情感则更多地偏向于一种依赖和无奈;王胡子和凤儿的情感是一种知恩善报,而生理方面的缺失又让这种情感非常脆弱,而让好色的黑熊捡了大便宜。小说的重头戏在描写满仓和解放两代人的情感交集,他们相依为命,互相信任,相互爱慕和包容。满仓与赵乔、桂花的爱情故事,如果让我们感到更多的心酸和痛苦的话,那么,解放与白雪的爱情,则让我们看到了更多生命中的火花绽放。虽然没有结果,但过程是那样的清新、明媚而多彩,我们应该感恩那多彩而炫目的光花一现。
《杨柳寨》的情感故事是以满仓与赵乔、桂花,解放与白雪唱主角的,其他人物爱情故事穿插其间,相辅相成,互为依存,而又相互取暖,不可分割,共同演绎出那片贫瘠土地上人们的苦难和抗争,以及革命的浪漫主义情怀。如果将满仓父子的爱情故事比作是大钻石,那么,其他人的爱情故事就是同一串项链上的一颗颗宝珠,它们无论放在哪里,都无法掩埋、泯灭它们固有的光辉,它们一样光芒四射,一样耀眼夺目。
《杨柳寨》的创作历时近十年,过程艰难,辛酸苦辣自知,但最大的痛苦则是中间部分气息的贯通与衔接。《杨柳寨》写到第三十一章解放高中初遇白雪时,那年正是二零一五年元宵节前夕,我与几位文友去给《长安》杂志主编徐可雨老师拜年,在老先生的斗室里,我遇见了我人生的另一位伯乐何群仓老师,当时他的长篇小说《路上有狼》改编的电视剧《绝恋》正在全国十八个省市热播,经过交谈,何老师讲明了我正在创作的长篇小说《杨柳寨》不宜拍成电视剧的几个理由,其一,小说人物众多,影视机构投资过大不会拍。其二,跨时长,影视机构不好把握不宜拍。其三,情节不集中,情感戏散,不好组织剧情。其四,写的不是全中国人最关注的事。经过与何老师交流,感到有一定的道理,从此我加入了何老师的战队西安电视剧文学村进行学习,结交了不少长篇写家,开阔了眼界,《杨柳寨》也就搁置下来,开启了另一部长篇小说《兰花泪》的构思与写作,历时三年,直到二零一八年四月十日才全部完成。但到了那时,再拿起未完成的《杨柳寨》,当初的那种激情和创作欲望已荡然无存。写作气息文字味道也接不起来,自己只得花费大量时间精研原稿和所有素材,直到作品中的所有人物都在我的眼前站立起来,或哭或笑,或疯或叫,在我的睡梦里住下,期间又拜读了不少大家长篇大作,这才东挤西拼出一点时间来,完成后半部分并不明朗的创作。
期间老家里各种的家长里短灾灾难难,儿子又是中考高考陪读,单位教学工作又不可松懈,自己又要分出一半的'闲暇时间’给山水画学习,而属于长篇小说的创作时间就少之又少。没法啊,谁又让咱喜欢这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哩,所以,只有挤时间,陪儿子时掏空写写,周日家务之后写写,每日上床前少睡几分钟写写,这样日积月累,积少成多,整日拎个笔记本电脑,有空闲就敲敲文字,奔波在东郊与北郊之间,寒来暑往,不曾间断。
我的创作是先手写,将自己的第一感受尽情地在笔头子底下流出来。再就是敲字,这是我的弱项,半天敲不出多少字去,但又不能带笔,期间还有二次创作,添盐加醋,再加进一些必要的想法进去。最后是第三遍改稿,重视人物的再塑造,最最后就是提出一系列的问题和思考,在作品中一一去解决,从而进入收尾工作。
2021年2月3日晚,我完成了《杨柳寨》的第一遍手稿,我将画案(也是书案)上一大堆没油的油性笔甩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舒展地伸伸懒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心里的重压一下子释放出来。那天,我美美地吃了一碗羊肉泡馍,喝了一瓶冰镇干啤,要了一盘小菜以犒劳自己。
2021年3月1日晚,完成了《杨柳寨》的电子稿,我在北郊西安中学边上的马路边走着圈子,看一群人热跳藏舞,自己不由自主地加入进去,动作总是跟不上趟,甚至变得非常狼狈和滑稽,于是坐在马路边,看着形形色色匆匆忙忙的行人,想着自己这样匆匆一路走来,自己不正是那些匆忙身影中的一个吗,我们普普通通,钟表一样行走着自个的生命轨迹,这不正是人生。
2021年5月3日下午,电子稿第二遍完结,全篇顺利收官,当我键完上面一行文字的时候,我的整个身心一下子顿觉轻松下来了,我冲了一杯浓茶,来到阳台之上,望着刚刚变晴的天空(一小时前还阴沉沉一片),这不正是我的心情吗,我想,此时此刻,我的老家也一定是晴空万里,碧空如洗,三峰山上青翠如滴,上寨子南北的流峪河和灞河浪花儿一路高歌向西流淌,三年前打造的寨子南边的千亩荷塘也一定小荷才露尖尖角,午梦中母亲正在河边洗衣捶布,老父亲正在杨苗地里除草追肥,两只刚出生的小羊羔正在不远处的芳草地上吃草撒欢,他们快快乐乐在我的梦中微笑,我好像又一次的回到了童年,在野地边折花,在山坡上割草……
《杨柳寨》是我故乡三部曲的第二部长篇(原本是第一部,阴差阳错,《兰花泪》成为第一部),正在酝酿七月开笔的《金山银山》是第三部。《杨柳寨》原名计划是《双筒墓》,后又改名为《老寨》,一个因为太过直白,一个因为太过凄凉,总觉不可取,最后定为《杨柳寨》。我的老家蓝田县九间房乡上寨村,我小的时候,村边是不缺杨柳树的,那时穿天杨列队直插云天,低者两三丈,高者六七丈,我的朋友中不乏能爬树者,如邻家穆缠科,人虽瘦小,爬树确是能手,我记得他挥舞镰刀置身三四丈高杨树稍上颤颤巍巍的身影,而那时的我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他简直成了我心中的小英雄。后来,这种穿天杨不知是因为气候还是虫害原因而绝迹,取代它的是成活率更高生长更快的水杨,这种杨树,只要土壤肥水分饱,一两年就可长出碗口粗去。柳树也不少,特别在流峪河和灞河边上居多,高的可达五六丈几抱粗。柳枝可编笼,春夏可折来当遮阳的帽子,柳条插水便可生根成苗,成活率非常高,那些高大的枝丫上,不知名的鸟雀便会筑巢,那就成了贪嘴孩子们的目标。
《杨柳寨》在我的心中存活已久,它是我理想化的故乡,我让我贫瘠的上寨村摇身一变,变成了无数杨柳围拢着的幽静的美丽小山村,而那些活生生的人物,有着故乡人的影子在,但他又不是故乡人,他们是我故事中理想化了的人物形象,他们勤劳乐观热爱美好生活,而生活又一次次与他们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
《杨柳寨》人物众多,刚解放前就有十来个,解放后满仓团队就有四十多个,解放小学、初中、高中团队中也有近二十多个,小说中的大部分人物都是我虚构的,他们在我的故乡里驻扎,演绎着各种各样的故事情节,或喜,或哭,或笑,或骂,或低吟,或高歌。我希望他们在我的笔下尽情抒发着自己的情感,直直地走进每位读者的心坎坎里去。
无论如何,一部完整的文字作品就这样跌跌宕宕拖拖拉拉写完了,我希望它是一本勾起童年印记的书,又是一本是颂扬纯真爱情的书,也是一本底层人物苦难命运的墓志铭,更是一本为我的故乡上寨村献上的告慰过去的一杯老酒,开启美好新生活的一杯老酒。
小说中的主要人物是解放,他在自己六十多岁的时候,为自己修了村子里的唯一一筒双筒墓,小说不惜重墨描述了他的一生,离奇的出生,童年的无法无天孩子王,中学的画展,高中初遇白雪的朦胧情感以及后来与白雪的情感升华,他一生重情重义,坚守故土,文革中又是重点照顾对象,被下到枣园'改造’。他一身艺术细胞,精二胡,唢呐又吹得非常好,又唱得一口好秦腔,能诗文,精绘事,可以说是自学成才。放到现在应该说是一个了不得的艺术家,一个真真正正的鬼才。可他生不逢时,在那偏僻野壤,却能洁身自好,穷其一生,最后,真金总会浮出水面,大浪淘沙,名扬天下。特别是对爱情的坚贞不渝,可为时代之鉴,影响深远。
小说中的另一个主要人物白雪,出身大家闺秀,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美丽聪慧,能歌善舞,精绘事,后阴差阳错因为李铁梅一角而名扬东川地界,父母又在县城高就,剧团又重点对待大力提携,又有市长三公子爱慕相求。对于白雪可以说顺风顺水前途无量。可是,她爱解放,爱得死心塌地,可为他舍弃一切。其父白杨为升县长,不得不一步步将爱女推向深渊,白雪无路可走,纵身万丈歪嘴岩,可为感天动地,有情有义。白雪对解放的爱是发自肺腑的真爱,是朴素而伟大的爱,是任何金钱和物质也无法夺走的人间大爱。只可惜一代才女随风飘摇,令人惋惜。
小说中的另一主人公刘满仓的形象也可圈可点,他与黑熊共事担惊受怕;赵乔之死重情大出手;与任仪设计对付黑熊;办学校;送解放学琴,办食堂;大战猪娃梁,大练钢铁;后又打鬼,反对浮夸风,为高产舍命种稻搞实验,每一个小节,无不透露出满仓过人的才能和胆识。他对桂花和赵乔的爱是真挚的,是浓烈的,对儿子们的爱是厚实的,最后的纵身一跃入深井,为我们展示了他不屈不挠刚烈铁骨的另一面。
《杨柳寨》是另一部苦戏,每个人物在苦难的日子里进行着各自的苦难修行,而苦中有乐苦中有甜,如看电影的场面;孩子王中的偷杏;讲彩段子臭气熏天的饲养室;猪娃梁上打夯歌中的劳动场面;戏台上的争奇斗艳;集市中的斗狗场面;校园中的办
刊;枣园中的相会等等,都为我们展示了'甜蜜的乐’的一面,极富浪漫色彩。
一部好的作品应该是五味杂陈的,应是酸甜苦辣样样齐全的一桌盛宴,而作者就是这桌盛宴的大厨,你必须知道每位客人的口味,他们爱吃什么,想吃什么,怎样才能做到人家的心坎坎上,让人家喝的过瘾,吃的畅快,笑得开怀。
最后我得感谢,感谢生我养我的父母亲,是他们将我带到这个多彩而蓬勃的世界上,在我孩提时代,虽然食不果腹,可广阔的自然界里,家乡的沟沟坎坎河边地头,让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积累了城里孩子几辈子也受用不完的来自生活最底层的知识或词汇,父亲果敢、勤劳,母亲善良、慈悲,他们的潜移默化无疑让儿子受用终身。
其次,我要感谢,让我生息成长的上寨子,村子不大,但角角落落尽是景致。流峪河,灞河春夏秋冬歌声飞扬,故乡的穷山瘦水,让我从小就知道什么是爱憎,什么是财富,什么是人性和贫穷,它更让我明白,人生不易,必须一步一步脚踏实际的走下去,既为了自己,也为了身边的这个世界。
最后,我还要感谢,感谢我身边的所有文朋画友,一次次的采风,一次次的交流,一次次的鼓励,才使我不断提高,不断的冲击自己的新高度。
文学是愚人的事业,今生,就让自己做个愚人吧,在这个追求名利的今天,有时,静心读书清心创作,无疑是一种高规格的享受和追求。干不了大事挣不来大钱,那就静下心来干干小事不也挺好。
愚人是永远看不清自己的方向,但永远是一步步用脚丈量脚下这片热土的那群人,我相信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祝福自己,望有好运降临。
2021年5月3日于西安中学边上。
作者简介:
穆海峰,男,
1972年3月7日生,笔名,雪狼,潮声,字墨石,苦行僧,慧墨斋主人,中年作家、画家、诗人。
1994年7月,诗歌《沫》荣获九四“黄鹤杯”当代文学大赛优秀作品奖。
2010年1月,诗集《情感宇宙》荣获陕西文学创作研究会第二届“吉春文学奖”。
2016年12月,散文《忆秋》在陕西省首届职工文学网络征文大赛中荣获散文类优秀奖。
2017年12月,在陕西省职工文化艺术节展评活动中,作品短篇小说《上沙》荣获三等奖。
2019年8月,诗歌《中国足球,加油!》在陕西省体育文化艺术协会诗词委员会组织的“奔跑十四运”全国体育诗词大赛中荣获一等奖,并被收入《首届奔跑十四运全国体育诗词大奖赛优秀作品集》。
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会员
柳青文学研究会会员。
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
《长安》杂志副主编。
《百花岭》杂志小说版执行主编。
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行参菩提》签约作家。
先后在言情小说吧、小说阅读网等数十家报刊、杂志、网站发表文学作品二百多万字。著有诗集《情感宇宙》,长篇小说《杨柳寨》、《兰花泪》,中短篇小说集《老藤听雨》、散文集《那年花开》,碎戏剧本《金佛》和寓言《老鼠和香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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