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写作一等奖:土家摆手舞(视频附后)

“燕园杯”历史写作省级一等奖作品——

土家族摆手舞的古风今韵

作者:1720聂雨阳

指导教师:张文赵

摘要:土家族是一个历史悠久,文化较为发达的少数民族,摆手舞作为土家族核心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是土家族人传承千年的民族文化象征。随着社会形态的发展和经济生活的变革,摆手舞的内容和形式也在不断变迁。

本文以中国社会发展历史为纲,采用文献研究法、比较法,调查法、访谈法,并运用唯物史观、文明史观对土家族摆手舞的变迁进行研究。

关键词:摆手舞  内容  形式  变迁

恩高学子把摆手舞跳到了日本(向太平/摄)

前    言

无论多么壮丽的人生,都是历史长河中的浪花,终会湮灭,而人类生活的印迹,却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留下痕迹。在中华民族数千年的发展历史中,许多不同的民族创造了自己独特的文化,从文字、诗歌、舞蹈等形式在人们的坚持与守护中,我们认识并理解了传统。

在湘、鄂、渝、黔毗连的武陵山区,层峦叠嶂的大山深处,生活着一个古老的少数民族——土家族。他们在崇山峻岭之中披荆斩棘,开垦土地,渔猎畜牧,繁衍生息。摆手舞和摆手歌是土家族历史文化的载体和表现形式,它反映了土家人民生活的各个方面,研究它的历史就是研究土家族文化的发展史。

近年来,国内关于摆手舞的学术著作颇多,主要集中在对摆手舞的起源、文化特征、社会功能及其发展、保护、传承现状等方面,大多是研究它对体育、舞蹈、教育方面的影响。

本文从中国社会历史发展与摆手舞内容形式变迁的关系这一角度进行探究,试图以中国社会历史发展为纲,研究在不同社会背景下摆手舞的内容与表现形式,探讨摆手舞的发展变迁和社会历史发展之间的关系。

在研究过程中,运用文献法,查阅搜集了大量古籍相关文献及前人研究成果;运用比较法,对不同历史时期摆手舞的特点进行比较;运用调查法,走访了土家族人聚居的村落,参与土家族的节日,参与摆手舞广场舞的学习,并走访了开展摆手舞课间操的小学、中学;运用访谈法,对从事民族文化研究的地方专家、民间学者进行访谈。探讨了从先秦时期起源至今摆手舞的形成、发展、变迁的历史脉络与时代背景。

一、先民彪悍,战舞源起

土家族摆手舞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我国华夏文明勃兴,先后经历夏、商、西周奴隶制王朝更替和向封建社会的过渡,生产力水平低下,战争频繁,诸侯争霸,民族不断融合。这一时期的摆手舞以战争舞、祭祀舞为主要表现形式,反映了在残酷的自然社会环境下,土家先民迷信鬼神、重视仪式、崇拜自然的特点。

从有关史籍资料中研究发现,它是由土家族的古代先民-巴人的军事舞流传下来的。巴人天性勇猛彪悍尚武,喜好歌舞,世居在古代巴国和楚国交界地区(今湘鄂渝黔四省边境)繁衍生息,每当遇到战争,便会带上战鼓、牛角、铜锣,用舞蹈为自己振奋士气。

公元前1046年武王伐纣时,土人应召参与巴师,由于巴人彪悍,勇武,在商丘牧野的伐纣大战中,排列军阵舞。“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巴师锐勇,歌舞以凌,殷人倒戈。故世称之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也’”[1]。

公元前206年汉高帝灭秦时,招募巴人为汉军冲锋陷阵,“初为汉前锋,陷阵,锐气喜舞。帝善之,曰‘此乃武王伐纣之歌也’。乃令乐人习学之。今所谓‘巴渝舞’也”。[2]这是大多数专家学者公认的摆手舞的起源,及至后来,每当战争发生前,人们都要祭祀并跳舞,进行战争的预备,祈祷神明和上天的庇佑。这套典礼和舞蹈一起,发展成后世的“大摆手”。

“大摆手”活动规模庞大,多至千人,一般用于隆重的祭仪。以祭“八部大神”为主,表现人类起源、民族迁徙、古代战争等宏大场面。大摆手的场所是几个县会祀的地方,或几个乡会祀的地方。作为祭礼的一部分,表演者持有装饰有红缨、金箔的舞器,有鼓、籥等乐器,并且在道具、动作、站位、参与人员等方面有严格的规定。

“用牦牛毛斿九就,每就饰金为顶,以红绒绦贯而联之,缀以结蕤。竿长八尺五寸,朱髹上安涂金,龙首口啣宝盖,下垂红缨,朱架卓之,俟舞生就列。当舞时,双节前导,行列缀北,执节立两阶,以节舞。盖乐之声鼓,以节之舞之,容节以节之。楚词曰:展诗兮会舞,一律兮合节。舞用节者言:缓急应节之义也。修雉尾,古并三羽束于柄,今制止一羽,柄长二尺,漆以朱,龙头金饰。《周礼》:籥师掌教国子,舞羽、吹籥、祭祀,则鼓羽籥之舞。《五经通义》:文舞持羽毛,武舞持干戚。《通典·乐在目》曰:容容藏于心,雉以貌观,故假干戚、羽籥以表其容。《会典》:文庙用文舞,武庙用武舞。”[3]

图1 摆手舞(邓异清:来凤县人民政府门户网站)

“垂手圣舞,向里垂手时,朝上正揖,若躬身而受之彝,躬身向左合籥舞,伦躬身向右合籥舞,攸躬身复向左右舞。叙合籥朝上拜,一鼓便起身,至侧身向外垂手舞。今侧身向里垂手舞。木铎,朝上正揖,躬身朝南受之,三鼓毕,起身。”[4]

大摆手中从古时候保存下来的“朝拜”“拉弓”、“切削”、“庆胜利”等动作需要成队列式表演,动作幅度较大,线条优美,有些动作与拳术接近,动作刚劲有力。在古时候,祭祀典礼和舞蹈都是为了敬奉上天,取悦鬼神,因此“大摆手”队列的参与者皆为身姿俊美,品行端正者。

“康熙二十六年,修饰乐器,令天下乐官择乡里俊秀习佾舞。”[5]“伶人娼妇等项严行禁止”。[6]希望上天和鬼神高兴了,庇佑他们战争取胜,并帮他们消灭敌人,因此仪仗隆重。

二、民族认同,兴盛繁华

隋唐五代时期,中国古代封建经济空前繁荣发展,前期统治者推行轻徭薄赋、劝课农桑的政策,国内各民族交往密切,互通有无。唐代以后土家族形成,巴人被列入泛称的“武陵蛮”内,宋代以后,土家族被单独称为“土人”,被列入泛称的“武陵蛮”内,这一时期摆手舞逐渐成为土家族的族群象征,具有英雄崇拜、民族凝聚的特点。

据《龙山县志》记载和《向侣林墓志铭》中说,五代时期统治溪州(今湖南龙山县)的土家族老蛮头吴著冲的行宫(今龙山县吴著厅)中常以男女相运歌舞作乐。“施州漫水寨有木名普舍树,普舍者华言风流也。夕覃氏祖于东门关伐一异木,随流至那车,复生根而活,四时开百种花,覃氏子孙歌舞其下,花乃自落,取而簪之。他姓往歌,花不复落,尤为异也。”[7]

这段文字,生动地记述了一千多年前,漫水土家人围着普舍树摆手的情景。在土家族梯玛(土家语领头人,摆手舞的领头人)世诵的土家族史诗《迁徙记》中有“摆手的人们啊,咱们的萝卜无论是大的还是细的,都放到背篓里,摆手用的东西,全部放到背篓里。”

据了解,土家族人民的这次迁徙约是五代前后的事了。[8]这些资料反映了,在节日、农事、新年、举族搬迁等重大祭祀场合,人们会聚集起来跳摆手舞,以向上天祈求顺利安康,因此,以模拟劳动、生活、动物等日常生活为表现形式的“小摆手”应运而生。

凡在有土家族定居的地方都有“小摆手”,规模较小,只要村寨旁有一小坪,立一个小庙,即土王庙,供祀彭公霸主,向老官人,田好汉(土家族传说中的英雄)三尊神像,为土家小摆手堂,是土家人举行小摆手活动的场所。小摆手主要以模拟农事劳动动作为主,从动作内容和形式来看,大体上可分为六种。

第一,娱乐性的动作,摆手舞的单摆、双摆、回旋摆等舞步,如果不涉及生产和生活的话,属于装饰性的动作,娱乐性的舞姿,给人们以和谐优美的艺术享受。

第二,模拟动物的动作,如“跳蛤蟆”、“岩鹰搬鸡”、“大鹏展翅”、“拖野鸡尾巴”等,是摆手舞中最早的动作,反映渔猎时代先人对动物的模仿。

第三,模拟生活的动作,如“梳头”、“打蚊子”、“打猪草”、“钓鱼”、“打粑粑”等动作直接源于生活,人们比较熟悉,舞者一举手一抬足观众就能理解。

第四,表现生产的动作,土家族人民聚居武陵山区,地形多山,丘陵,也有水田,溪地,因此摆手舞中“砍畲”、“挖土”、“种包谷”、“背包谷”、插秧、踩田、割稻、打谷等动作,与本地乡土生产和生活都很贴近。[9]

图2 传统小摆手祭祀(张巧云 )

图3 摆手堂前摆手舞(莫易国:来凤县政府门户网站)

宋元至明清时期,中国封建经济高度发展,北方数个少数民族政权先后与两宋并立。那时候,战争虽一度频繁,但各民族政治、经济、文化交流密切。少数民族政权都不同程度受到汉族先进经济文化的影响,先后完成了封建化过程,中央朝廷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施行土司制度。

这一时期土家族摆手舞的发展趋向成熟完善,作为土王祀典的重要组成部分,得到了来自朝廷的认可和重视,这一时期的摆手舞在凝聚宗族,促进团结的基础上,融入了娱乐,欢庆的元素。

土司制度的有效实施,为土家族社会经济稳定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与保障。大批汉族百姓和士兵迁入土家族地区生活,带来了中原地区的先进生产技术与生产工具,当地原生土家族人开始从渔猎、采集、刀耕火种的生产方式逐步发展为开荒种地,精耕细作的生产方式,生产力水平得到了很大提高,同时与朝廷、与外部的经济文化交流也不断加强。

由于土司制度的特点,人们的生产、居住和生活开始以同姓、同宗、同族为基础聚寨而居。从土司和各级部族首领到普罗大众,每逢庆贺新年,祭祀祖先或是团圆联欢,摆手舞都是主要的联系纽带和活动内容。

土王崇拜成为这一时期摆手舞的主题,长期生活在大山深处社会底层的百姓认为土王或是英雄好汉死后能化作神灵护佑众生,于是他们建立庙宇,供奉神像,每逢重大节日都要举行重大的祭祀典礼,载歌载舞。

清代彭勇功《笃庆堂文集·土王宫里人如海》描述“山叠锦屏屏尾艳,滩悬石鼓鼓音和;土王宫里人如海,婉转缠绵摆手歌”。

又有彭施铎《味兰山房文集·福石城》中写道“福石城中锦作窝,土王宫畔水生波;红灯万点人千叠,一片缠绵摆手歌”。

及至后来,每逢庆贺新年,纪念祖先或是团圆联欢中,土家族人民都要跳摆手舞。“土民赛故土司神,旧有堂,曰摆手堂,供土司某神位,陈牲醴。至期,既夕,群男女并入。酬毕,披五花被锦,帕首,击鼓鸣钲,跳舞唱歌,竟数夕乃止。其期或正月、或三月、或五月不等。歌男女相携,翩跹进退,故谓之摆手”。[10]

这一时期,是土家族人们生活相对比较安稳,社会经济发展的时期,摆手舞的内容和形式也呈现出安详和乐的特点。

三、世纪新章,百花齐放

在经历了清末和民国时期的发展断层之后,走进新中国,走进新世纪的摆手舞引来了新生。在新中国的民族政策鼓励下,和新时期对民族文化的大力发展政策下,摆手舞不仅恢复了生机与活力,而且它的内容和表现形式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土家族是一个有语言而无文字的的民族,历史的保留和文化的传承都沉淀在艺术形式中。然而改土归流后,清政府以“严禁以正风俗”为由,多次下令予以禁止,但都没有成功,摆手舞仍在土家族地区盛行。

据史料记载,民国十几年后,封建割据加剧,摆手活动权被当地的地主、乡保甲长控制,实行了某些禁锢,不准在摆手堂唱山歌,极大的阻碍了摆手舞的发展,这一时期摆手舞的发展出现了停滞甚至后退。

新中国建立后,在党的民族政策指导下,恢复了艺术青春。经过政府和民间老艺人多方努力,湖南、湖北两省大力发掘摆手舞原始资料,摆手舞艺术形态才有了新的生命。

1957年,来凤县百福司镇舍米湖村摆手舞代表彭祖求、彭昌义、彭昌松等七人在恩施市参加了农村业余文艺汇演,同年彭祖求等七人还在湖北剧场参加湖北省农村业余文艺汇演,摆手舞被选为大会公演节目……1972年,湖北省歌舞团作曲家张静安和欧阳谦叔到来凤采风后,以土家族摆手舞及土司唱的神歌为素材创作的歌舞《土家喜送爱国粮》上调北京演出,并制成唱片。”[11]

自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土家族摆手舞在政府的积极支持、引导下,从土家山寨走向城市、走出国门,得到了社会各界的重视。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新时期摆手舞的发展紧跟时代脉搏,重焕生机与活力。

“2001年6月8日,来凤县承办了盛大的万人摆手节,2007年,来凤县政府成立了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2008年6月,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收录了来凤县申报的摆手舞项目,2010年5月24日,广州举办第九届中国艺术节,来凤县摆手舞表演队在此次艺术节中获‘群星奖’……2011年,来凤县舞蹈队随湖北省政府同赴澳大利亚悉尼市,参加‘荆楚文化走澳洲庆新春’系列活动。”[12]

适应文化产业化和旅游经济的发展,摆手舞的学习与表演早已跳出最初的窠臼,变得大众而普及了。恩施自治州对保护摆手舞的传承做了大量工作,如组织机关工作人员、学校师生学习摆手舞;实施中小学摆手舞课间操计划。

近年来,由政府出面,出资,组织文艺工作者“对摆手舞进行改编,使之成为市民健身娱乐的舞蹈,如酉阳改编的广场舞,秀山改编的‘摆手操’,恩施改编的‘清江舞’,都是运用土家族摆手舞的元素,创作的适宜集体表演的广场舞蹈。”[13]

每天清晨或是傍晚,在恩施自治州的民族风情大观园里、公园、广场上,都能看到人们跳摆手舞健身的情景,几十人随着颇有节奏感的音乐纵情跳着具有浓郁民族风情的传统舞蹈,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恩施州民宗委的田发刚老师说,现在在恩施,跳摆手舞已经成为一种时尚,几乎人人学,人人跳。每天早上,晚上,喜欢锻炼的人都会跳上一阵。已经是恩施人民强身健体、群众交际的重要方式。

当然,广场舞化、体操化的摆手舞中,剔除了原有的宗教色彩浓厚的内容和动作,只保留了部分基本的诸如摆手,抬足、转身等标志性动作,并在此基础上,新创作出了更简单、更富节奏感、更具娱乐性的动作。

图4 摆手舞课间操(毛晓玲 恩施自治州红岩寺民族小学)

图5 摆手舞广场舞 (图片来自网络)

结    语

一定社会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经济,政治反映的产物。

“凡人类(具体地说,是各民族,各部落乃至各氏族)在经营社会生活的过程中,为了生存或发展的需要,人为地创造,传承和享用的东西,大都属于文化范围。它既有物质的东西(如衣、食、住、工具及一切器物等),也有精神的东西(如语言、文学、艺术、道德、哲学、宗教、风俗等),当然也还有那些为取得生活物质的活动(如打猎、农耕、匠作等)和为延续人种而存在的家族结构以及其他各种社会组织。”[14]

土家族及其先民的摆手舞,属于特定的历史文化现象,是土家族人民千百年来所创造的精神财富,不同历史时期的摆手舞具有不同的历史烙印,反映了土家族文化随着历史演变,为了自身的需要,顺应社会现实不断改变内容和形式。

一种传统文化艺术在从古到今的传承中,随着社会形态发展,生态环境改变,经济基础改变,它的存在形式和生存价值也反映出不同历史阶段的特点

隋唐以前,土家族处于粗放农耕渔猎时期,社会动荡,由于个人认知有限,力量渺小,他们把自然神化,祖先神化,进而产生了图腾崇拜,表现在摆手舞的内容上多是现在已经失传的军事舞、祭祀舞和宴乐舞,宗教和神话色彩浓厚。

隋唐时期,社会生产方式进步,社会形态稳步发展。这一时期的摆手舞动作中加入了农业生产动作和生活动作,逐渐贴近人们生活,也有了更多的参与者,成为宗族地域集会、祭祀、庆典的主要活动内容。

从宋元至清朝前期,随着封建经济的高度发展和中央集权的加强,从中央到地方对民族文化加以管理和控制,土家族摆手舞也进入发展成熟期,作为土家祭礼的一部分,发展得更加完善、细致了。

经历了清末和民国时期的发展断层之后,随着二十一世纪的到来,在商品经济和信息社会的时代背景下,人们的生产生活,认知水平和思维模式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的摆手舞中,曾经的祭祀、军事、狩猎等动作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原生态摆手舞的基础上改编的节奏明快,娱乐性更强的广场舞、摆手操动作,它的功能也从祭祀祖先神灵,祈求平安丰收转变成了娱乐大众,强身健体。

任何艺术形式的社会功能都会随着社会文明的进步而递变

在古代,土家族摆手舞不仅可以激发战士的勇气以保护族群,是蒙昧时期人们的精神食粮,更能巩固和加强社会的联结,曾经是公共大事的一种仪式,如今在文明社会却不过是舞台上、广场上的一种娱乐而已,其社会功能的退化和艺术形式的进步也是自然选择的一种结果。

如今,在党和国家的民族政策和文化政策的鼓励下,在政府和各界人士的推动下,不仅土家族,汉、苗等其他民族的群众也学会并喜欢上了摆手舞。“在群体能够自给自足的封闭状态下生存和发展时,各个不相关联的群体尽可以各是其是、各美其美、各不相干。但是,在人类总体的发展过程中,这种群体相互隔绝的状态已一去不复返了。群体间的接触、交流以至融合已是历史的必然。”[15]

附    录

作为湖北省恩施自治州的土家族女儿,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就已经教我们学跳简单的摆手舞动作,从那时起直至现在,每逢儿童节、国庆节、州庆节,更不用说学校运动会的时候,集体摆手舞就已经成了我们的保留节目。

2017年11月,作为中国高中生访日代表团的成员,我和小伙伴远赴东瀛,在东京表演了摆手舞,受到日本老师和同学们的热烈欢迎。

图6  恩施高中访日代表团在东京(向太平:恩施高中)

每年秋天,恩施高中高一新生入学第一个任务是军训,第二个任务是学摆手舞。两者都要求全员参与并组织比赛。每年秋天恩高文化艺术科技节上,摆手舞比赛都是蔚为壮观的重头戏。面对这个已经融入了我整个成长的舞蹈,一种追根求源的思绪油然而生。

2018年8月19日,恩施自治州35周年州庆,在撰写文章的过程中,我先后去到恩施土司城、恩施女儿城等地采风,体验到了土家文化深厚的历史底蕴以及满载生活智慧的美,并为之自豪。“唯知之深,故爱之切。”[16]

随着对摆手舞认识理解加深,我越发觉得自己未知的领域也在扩大。原本以为自己十分熟悉的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突然变得高深而陌生了。正是出于此,我才将研究对象定位于摆手舞的变迁与社会历史发展的关系。

一个民族、一种文化、一种艺术历经千年传承至今,本身已是历史洪流中的佼佼者,是土家人民族群传承的生活写照,认识这一文化的发展历史,有助于我们加深对文化与文明、文化与社会发展的理解。

随着旅游经济的发展,对传统摆手舞的发掘也越来越深,尽管我们现在跳的摆手舞、摆手操与其原本的面貌相去甚远,然而,民间摆手节的不定期举行、每逢重大节日的摆手舞、摆手操比赛、汇演等已然形成了新的传统。

研究伊始,我从中国知网和超星图书馆查找前人研究,有国内学术专著、古籍、地方志、期刊论文、硕博学位论文。然后搜集引用率较高的古籍文献,寻找关于摆手舞的原始描述。受制于阅读材料的晦涩,自身知识储备的不足,其间不停地查找古汉语词典,亦不断地求助于历史和语文等老师。

考据的过程进展缓慢却令人充实,有时候偶遇一个很有意思却与主题无关的内容,也油然而生好奇之心,忍不住去窥视一二。探究历史如同发掘宝藏,虽然我是沿着一条前人的道路行进,仍然时时在途中发现惊喜。

唯借过去乃可认识现在,亦唯对现在有真实之认识,乃能对现在有真实之改进”。[17]学习历史,研究历史的意义莫过于此。


[1]常璩著,汪启明、赵静译注,吴迪、刘亚、夏宇、李保平校订:《华阳国志译注》卷一《巴志》,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4页。

[2]常璩著,汪启明、赵静译注,吴迪、刘亚、夏宇、李保平校订:《华阳国志译注》卷一《巴志》,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1页。

[3]《中国地方志集成·湖北府县志辑》第57册:《同治来凤县志》卷之十二《典礼志·祀典》,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355页。

[4]《中国地方志集成·湖北府县志辑》第57册:《同治来凤县志》卷之十二《典礼志·祀典》,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355页。

[5]《中国地方志集成·湖北府县志辑》第57册:《同治来凤县志》卷之十二《典礼志·祀典》,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350页。

[6]《中国地方志集成·湖北府县志辑》第57册:《同治来凤县志》卷之十一《典礼志·迎春》,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341页。

[7]《中国地方志集成·湖北府县志辑》第57册:《同治来凤县志》卷之三十二《杂缀志》,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556页。

[8]湖南省文化厅:《湖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1》,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325页。

[9]巫瑞书:《湘、鄂、渝、黔边界“摆手活动”的文化学价值》, 湖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4期。

[10]《中国地方志集成·湖南府县志辑》第75册:《光绪龙山县志》卷之十一《风俗》,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上海:上海书店,成都:巴蜀书社,2002年,第114页。

[11]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来凤县文体局内部资料:《摆手舞简介》,第2页。

[12]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来凤县文体局内部资料:《摆手舞简介》,第3页。

[13]黎帅,黄柏权;《遗存与变迁:当下土家族摆手活动功能变迁考察》,湖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2期。

[14]钟敬文:《话说民间文化》,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1990年,第35-36页。

[15]费孝通:《文化与文化自觉》,北京:群言出版社,2016年,第107页。

[16]张荫麟、吕思勉、蒋廷黻:《中国史纲》,钱穆:《代序:阅尽沧桑,读史明智》,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第2页。

[17]张荫麟、吕思勉、蒋廷黻:《中国史纲》,钱穆:《代序:阅尽沧桑,读史明智》,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第2页。

视频链接

2015年:恩高学子摆手舞比赛现场

2017年:恩高学子摆手舞比赛现场

2018年:恩高学子摆手舞比赛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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