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缘分叫我们曾经同窗
同学邵明柱
邵明柱,邵姓人较少,至今知道的有邵力子,邵华泽,邵逸夫,当时在滨州就有一所邵逸夫捐资建造的逸夫小学。名字中带“柱”的,往往并非想象中的高大魁梧,邵明柱即使如此,个儿不高,瘦俏,腿短,行动迅速腿儿摆动敏捷。
当时座位在我右手隔着张国海,上课时的情形历历在目。课堂上偶然练练钢笔字,大多时候坐那里发呆,老师讲完课来回走动时,邵兄会经常同老师搭讪。一次上思品课,女老师,时间久了忘记名字了,看到明柱桌子上有毛笔,不禁心痒手痒,站立着书写一个五公分左右的“春”字,明柱啧啧称好,竖起大拇指。女老师刚一转身,邵兄转头同我和张国海撇撇嘴:你们看她写那个捺画时,手哆嗦的那个样子,嗨!嗨!
上了大学,经历了三年苦读,觉得应该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羡慕邵兄的一笔好字,暗暗下定决心好好习字。当时系里为丰富学生的业余文化生活,买了几只毛笔在班里,同学们手痒,纷纷舞文弄墨,三分钟的热度后,毛笔落在我们几个人手里,记得当时那个毛笔挺顺手的。邵兄同我约定一块习字。下午没课时,教室里空无一人,约了邵兄几次,邵兄当时兴趣在武术和气功上,以后就自个儿到教室习字。
大一大二的两年里,邵兄就干了两件事:练武术和气功。晚自习后,黑咕隆咚的操场一角,便是邵兄苦练武术的时间。邵兄老家诸城,好像是跟姥姥家住在无棣或者阳信,地处距离河北沧州附近,受武术之乡的熏染,邵兄爱好上了武术。练完武术,回宿舍时舍友大都就寝,洗漱后上床,先练气功,打坐,练多长时间不得而知。邵兄痴迷气功,买了些气功书,上课就看,看的仔细,颇有心得,业余时间与舍友侃侃而谈,邵兄说话底气很足,话从嘴里出来裹挟着一股风儿。在他的带动下,博兴许勇也加入了习武与打坐的行列,逐渐地,许勇对气功竟达到痴迷的程度,坐、行、卧,无时无刻不在气功中。许勇当时与我同在106宿舍,情形比较熟悉。有时大家同在舍内拉呱,许勇坐着坐着忽然不说话了,眼不动眸不转,形如木雕,呼而不应,过一段时间,四肢慢慢动了,头慢慢转开了,眼睛透着亮光,附和着大家的谈话儿。大家伙明白刚才又入了功中。
第三学期,受明柱兄的影响,自小喜静不喜动不喜欢体育体育成绩常常不及格需要经常找人替考的我,头脑发热心血来潮体育选项竟然选修了武术,羡慕武侠的功夫和侠义,一开始也正儿八经的好好学习了较长一段时间,大约坚持有一两个月的时光,四分钟的热度后,由于所学的套路和招式越来越多,更由于课下张懒没有及时有效的复习和练习,逐渐松懈下来,兴趣顿失,最后成了应付,以至于学期末武术测试竟然不及格,当时觉得毕竟不是专业课,也就没有放心上,大约临近毕业时,武术老师通知我要进行武术补考,补考不及格将影响毕业证。当时懵了,找到与武术老师关系特铁的邵兄,来到武术老师的宿舍,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说:老师,武术已经放下很长时间了,再拾起来需要一段时间。老师您通融通融,给我一个及格吧!武术老师竟然没有听明白,转过头来问邵兄:通融是啥意思?当时我心里想:
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竟然不明白通融是啥意思?文化水平低的可怜。邵兄笑着解释了一下,武术老师不同意,出了一个注意说,让我很跟明柱兄练习一段时间,在再考一考看看。没办法,只能这样了,从老师宿舍出来的时候,心想:要是给老师买点礼物也许事情要好办些,可是买什么礼物呢?价值得多少?少了和不买一样?还不想跟家里说着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光彩。
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晚上,有两个身影在操场的一角舞着,跳着,挥着,跑着邵兄一直练习着武术,俗话说曲不离口,拳不离手,邵兄越打越精,在邵兄的热心帮助和细心指导下,练习的差不多了,补考时武术选修竟然过关了,最后老师说了,以后最好再练练,坚持练,对个人是有好处的。当时沉浸在过关的喜悦中,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这武术老师还是挺认真负责的,不是习武先习德吗?
时光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要感谢邵兄当时给予我的关心和帮助。拱手!
同学付桂花
付桂花,在用拼音输入这三个字的时候,自然蹦出“富贵花”字样,忽然意识到不就是牡丹吗?人家父母给起的这名字好啊:既富且贵自古是中国人的最高理想。当时她是化学一班的,大一时一班二班同在一个教室。记得一次上教育学课,老师的名字叫王月夫,这名字也挺让人调侃的,就是在刚刚输入的时候又蹦出“王岳父”。王老师个子不高,面容清瘦,头发稀疏发白,感觉有六十多岁的模样,但精神矍铄,儒雅随和。似乎是为了锻炼学生们的胆量为以后学生走上讲台做准备,打算每节课让同学们轮流上讲台随便发言,不过这活动没有坚持几节课,因为没有几个人愿意上台,出于青春期的年轻人,很在乎自个儿在同龄人特别是同龄异性眼中的形象,没有准备好打算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在异性面前的时候,是不会轻率暴露自己的莽撞,同学中大多来自农村,众人面前讲话的机会不是很多甚至没有,而且刚刚经历了闷头苦读的高中三年,习惯了死板生硬无变化的文字,而突然面对面目生动眸子乱转的面孔时还没有充分的应对经验和从容随机应变的技巧时,这项活动的流产也是在自然不过的。
桂花同志不是第一个上台的,给大家的印象却是最深刻的。桂花个子不高,大约一米五吧,座位居于第一排,记得似乎是烫过的长发,经常散披着。满不在乎的走上台,很老练得说:我叫付桂花,性别女,高青县花沟乡人氏……,听到她的“性别女”,当时感觉这个还用说,简直是无话找词,如果现在听到“性别女”,会眼珠一转,禁不住狐疑:真的吗?何以见得?哎,久历江湖,都学会了什么啊?忘记是花沟乡还是花沟镇,感觉应是花沟乡,当时觉得富裕之地才能称镇的,当时注意力没有在这儿,而是觉得她说“人氏”二字有些别扭,说“人”就可以了,还要加上一个“氏”是多此一举,听到“氏”,忽然联想到古时七品芝麻官审案时,惊堂木一拍,“啪”,“大胆刁民王张氏,还不从实招来?”其实现在想来,这实在是人家付桂花天生的喜剧天分的调侃或者久经江湖的玩世不恭与不屑一顾,要知道那个年代,玩世不恭是很时髦的。
毕业后,没有谋面,没有音讯,二十六年了,也是一个挺吓人的数字,要是结婚二十六年,也已经过了银婚,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现在的付桂花怎么样了?
同学李兴玲
李兴岭,身高约有一米七五吧,魁梧雄伟,健谈,好说话大多数情况下是优点,人们大多不喜欢闷葫芦,因为通过你的言谈举止,人们可以了解很多信息,增加对你的认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窥探欲,还能够活跃气氛,融洽感情。健谈,往往十句话中总会有那么一两句切中要害。
师专两年,印象中兴岭兄有两件事情堪可称道。
一日逛书店时,兴岭兄买了一本关于霹雳柔姿迪斯科的舞蹈书,便手不释卷的研读起来,边读边舞划,时间久了,慢慢竟然有些模样了。在系里的一次联欢会上,王立新、张瑞冬、马延忠等几位早有造诣的霹雳柔姿舞手在舞台中间尽情的跳着,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从哪个角落,大熊般的兴岭兄摆弄着自个儿从书上琢磨出来的动作吃力的挪到舞台上来,当然惊呆了不少人,兴岭兄个儿高腿长且粗壮,很有些滑稽。我们都不在乎舞蹈多么好,可贵的是胆量和勇气。一个人琢磨研究了很长时间,便有了些心得,便有了些表现的欲望,欲望强烈了,便会突破自卑和胆怯,尽管有些拙笨,尽管有些闭门造车,毕竟展示出来了,说好言歹已经不重要了。
最后一个学期,是实习阶段,以往都是老师分组带领学生下到各区县初中实习,我们那一级改了政策,在系内同学们分组实习,个人备课,教师指导,组内相互讲课点评。同学们相互了解的多了,处于青春期的男女同学就有了不安分的念头。往常宿舍内晚上熄灯前后,大家都聚在屋里洗漱和高谈阔论,忽然几晚不见了兴岭兄的影子,就有同学嘿嘿笑着说:有情况。果不其然,就有人发现了月光下,操场一角,花丛中,兴岭桂芳出双入对的身影。即将毕业,何去何从,摆在两人面前,毕业后,兴岭兄便追随桂芳姐而去。
同学刘明国
刘明国,沾化人,帅锅一枚,唯个头不是很高,其兄更帅,曾到班里找过其弟,个儿很高,觉得至少高过其弟十余公分,其兄在师专物理系工作听说刘明国入师专前已经在本村村两委工作,并成为预备党员,这使得明国的政治嗅觉比较敏锐。
在师专学习期间,当时不明就里的大学生被蒙蔽因而发生了学潮,当时还没有网络,通讯也不像现在发达,但还是深深刺激了这个偏远小城里名不见经传的师范院校,但是明国兄坚持到教室上课,上课的是教育学老师王月夫,一师一生,就这样坚持上课。
明国兄的体育超好,擅长短跑,课上课下的明国兄判若两人,精神的背心短裤,利索的长筒白袜,矫健的运动鞋,操场上的飒爽英姿,运动归来时的大汗淋漓,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和积极向上的斗志。
当时明国兄的座位就在我的后面。
同学张瑞冬
张瑞冬,老家沾化,父亲在汽车九队即县运输公司,106室的舍友。记得当时带着一副时下流行的变色眼镜,文艺人才,课下的张瑞冬非常活跃,足球场上,有他奋勇踢球的身影;宿舍里,偶尔弹拨吉他的有他;联欢会上,有他与王立新、马延忠翩翩起舞的身姿。
在106室,张瑞冬睡在我的下铺。那时的我,夜里常常呓语,而且说的很长很多,有时吵醒同宿舍友,下铺的张瑞冬于是随着我的呓语接搭呼应,而梦中的我竟然与他连续对话起来。这些当时我是不会知道的,都是饭后茶余张瑞冬与舍友的笑谈。
印象最深的一件事,还是入学的第一天,大家报到后,携带行李在106宿舍整理好床铺,摆放好行李后,初入陌生环境的几个同学,言谈举止都是小心谨慎的,老道的张瑞冬拿出了带来的香烟,分烟递烟,我们几个刚刚从寒窗苦读的高中过来,还有些拘谨犹豫和迟疑,觉得吸烟是品德败坏的开始,不能这么快就变坏了。瑞冬就说:上了大学,我们就成了大人,就可以吸烟了。刚从农村走出来的几个书呆子纷纷释然,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一一接过瑞冬递过来的香烟,几声咳嗽之后屋里的交谈融洽且热烈起来。
同学陈化国
陈化国,老家阳信,个头一米七余,身材瘦长,脖子不短,走起路来头略前伸,形似一种海中君脸上布满透着成熟的疙瘩。写的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大气而不失细节,阳刚而不乏飘逸,看得出在进入师专前在写字上下过功夫,要不然就是有奇特的悟性。从不炫耀自己的这一才气,不像有些功夫不深略有小得的个别同学,看到同学在教室里挥动毛笔认真临写时便会凑过去指三点四:尔宜甚么不宜甚么,随手在纸上看似潇洒的画出几个字,当同学点出其破绽时,便会满面通红的指责道:竖子,不可教也!从不见化国兄在别人写字时说七道八,仅仅偶尔在只言片语处看到神龙之首。其兴奋点似不在此,窃自揣测,就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化国兄善交际,很少看到他同男同学搭帮结伙,拉拉扯扯,见到他的时候,大多是路过我系女生宿舍时,要么在女生的平房宿舍前同几个洗衣服的女生说笑,要么看到在女生宿舍里指点人生大谈理想,偶尔在路上走过,看到他的女生常常挤眉弄眼。有些男人觉得男人之间不好沟通,男人大都工于心计,而女人本性善良,同女人更善于交流。
同化国兄座谈或弈棋时,常常听到化国兄喉咙里咕咚咕咚的响,后来知道化国有哮喘。一夜梦中,忽听隔壁105室人声噪杂,清晨起来,化国兄已经住进医院,所幸及时。
有一段时间我痴迷围棋,买了围棋,买了围棋教程,买了围棋杂志,边看教程,边与同学练习下棋。化国兄同我玩过几次围棋后,对我说我给你介绍个高手学习学习。一晚无课,二人来到地委大院,在其老乡的单身宿舍里,对局几番,终因不是对手,悻悻败下阵来,交谈中知是家兄在曲阜水校时的同学,名字好像叫李建国。
临毕业时,化国兄在我的毕业纪念册上写到:走出小圈子。字迹优美整行呈斜势。知道是化国兄的谆谆教诲,但一个人长期形成的行为方式和思维定势很难突破和更改。
同学章青峰
章青峰,邹平老乡,老家青阳,方脸,中等身材,健壮。青峰兄话语不多,沉稳自信。师专两年,他同曹涛两人一块就餐。
周末,他常常到师专西隔壁供销技校找老同学玩,他这老同学是他交往比较密切的女生。忽有一个周末,他特意邀请我一块去,我觉得不妥,说去了就只能是电灯泡,他说不碍事,那里还有一个你初中同学呢。谁呢?青峰说去了你就知道了。在青峰兄老同学的宿舍里见到了初中同学,感觉比较惊讶,没有想到在滨州见到了老乡。记得似乎是在初三的同学,那时她学习很好,清秀沉稳,有一种神韵自在其中,其母是乡村小学教师。初中毕业后她念了长山中学,高中毕业后,因是非农业户口,就考取了滨州供销技校。仅仅去了那一次,以后都是章青峰自己去找老同学玩。
青峰兄字写的很好,特别是毛笔字,在师专开始学习毛笔字时,我学的是柳公权的《玄秘塔》,青峰弄了一本柳公权的《神策军碑》,初下笔竟能极像字帖上的字,看来上大学前下过功夫,不过在师专章青峰偶尔写一写《神策军碑》,其志趣别有所向。
同学章英俊
章英俊,邹平老乡,老家黛溪办小李家村,88届一中四班的。个头稍高于我,瘦俏,常常一副忧郁的神情,称其为“忧郁王子”毫不为过。当时成天摆弄吉他的有两个人,一是马延忠,另一个就是章英俊。其时,学习任务不很重,大家都处于青春期,既有充沛的精力,又有青春的忧郁情愫需要宣泄,当时有的人选择了运动场,有的人选择了学生会,有的人选择了图书馆,有的人选择了花前月下,有的人选择了尽情的玩耍,有的人选择了技艺。选择技艺的人里面,有人选择绘画但比较少,有的人选择书法也不是很多如我,有的人选择乐器。大家选择的乐器有二胡,但二胡初学时类似杀人的声音令很多人望而却步;有的选择笛子,但笛子对人的肺活量要求较大;年轻人大多选择吉他如章英俊。
当时我们四人一块就餐,每每到饭点时,四人在宿舍集合拿着餐具到食堂打饭餐厅就餐。首先到达宿舍的往往是我和新阳,然后是道泉,英俊迟迟不来,有时就到英俊居住的103室寻找,映入眼帘的景象常常不是被窝中的昏睡,就是坐在床边头发散乱忧郁的边哼边弹着吉他,催他吃饭去,沉浸于美妙音乐中思绪仍在音乐的意境中飘荡,偶尔瞥一眼我们这些光知道吃喝、只会世俗生活的人们,流露出不解的疑惑和莫名其妙。
看到大家在教室里舞文弄墨,也偶尔捉笔写写毛笔字,往往会得到李兴岭兄的热心指点,英俊虽不胜其烦,兴岭兄仍然在那里喋喋不休,唾沫乱飞。
也常常读读诗,记得他曾经购买过一本古诗词,时间长了,忘记名字了,在午后充足的睡眠过后,兴之所至,读点古诗,激情澎湃时似耸立海边的诗人高声吟诵好一番宏阔气象。
毕业了,临行前,大家整理好行李在学校门口等车时,大家握手言别,互致祝福,骨子里重情重义如我者竟似麻木之人毫无感觉,偶尔瞥见英俊在路边痛哭流涕竟然疑惑不解:还是把难舍难分难离难别之情化作坚定的步伐勇敢的闯荡吧!
同学刘永杰
刘永杰,老家博兴,个头不高,大约一米六,短小精悍,正如小品里说的:浓缩的都是精华。永杰兄精明干练,从不拖泥带水。
印象中,他的短跑速度很快,是运动场上的健将。
永杰兄的节俭是非常有名的。当时,每个人的伙食标准是每人每月7元的饭票和17元的菜票,要是一个人吃,女生还有结余,男生就远远不够,于是男生大多几个人搭伙同餐。当时我们四人一块吃饭,中午三个菜,下午两个菜,这样基本就能够一个月吃的。永杰兄习惯于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自由生活,于是自己一人独餐。为了节省,一天只吃一个菜:炒红辣椒,一个辣椒仅仅四角钱,由于辣就吃的少,午饭晚饭吃两顿辣椒。
平时教室里很少见到永杰兄,他在忙着做生意,倒腾些小商品卖卖,比如岁尾年头弄些明信片、贺年卡卖卖,这在同学中是很前卫的,大多数同学除了学习,就是闲逛,前卫的不是忙着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谈恋爱,就是绞尽脑汁四处奔波做小买卖。
偶尔听见永杰兄和其同桌道泉兄闲聊关于我的话题,说:班里这些人练字,都是三分钟的热度,就是人家姚双梧能够坚持,持之以恒。永杰兄的钢笔字也很好。
现在想来,这是一种缘分,我们曾经同窗共读。我的同学们,你们还好吗?
作者:卢琦,男,邹平,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