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
睽(Y)
睽:小事吉。
《象》曰:上火下泽,睽。君子以同而异。
初九:悔亡。丧马勿逐自复。见恶人无咎。
《象》曰:见恶人,以辟咎也。
九二:遇主于巷,无咎。
《象》曰:遇主于巷,未失道也。
六三:见舆曳,其牛掣,其人天且劓,无初有终。
《象》曰:见舆曳,位不当也。无初有终,遇刚也。
九四:睽孤遇元夫,交孚,厉,无咎。
《象》曰:交孚无咎,志行也。
六五:悔亡。厥宗噬肤,往何咎。
《象》曰:厥宗噬肤,往有庆也。
上九:睽孤见豕负途,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
《象》曰:遇雨之吉,群疑亡也。
注释:
39 水山蹇
《序卦传》曰:“睽者,乖也。乖必有难,故受之以蹇。蹇,难也。”《蹇》与《睽》不相对而适相似:《离》在上,《兑》在下,泽欲润而火自上燥之,用相反也,故为《睽》;《坎》在上,《艮》在下,水欲流而山自下止之,用相阻也,故为《蹇》。此《蹇》之所以继《睽》也。
蹇[25]: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 金文蹇
▲ 篆书蹇
《坎》位北,《艮》位东北,天气由北而东,而南,而西;日月出于东,没于西,天之行也。卦体内《艮》外《坎》,自东而北,逆天而行,是以为《蹇》。《蹇》自《睽》来,《艮》《坎》位在东北,《兑》《离》位在西南,就东北之本位,则难上加难,故“不利”,就西南,是《睽》位,则可以济难,故“利”。且东北而西南为顺天,顺天者必利。“大人”,即《离》明继照之大人也,明足济《蹇》,故“利见”。道得其贞,吉无不利。
《彖传》曰:蹇,难也,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知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利见大人,往有功也。当位贞吉,以正邦也。蹇之时用大矣哉!
卦体下《艮》上《坎》,《坎》者,水也,《艮》者,山也,水在上,山在下,《坎》为险,故曰“险在前”。下互《离》,《离》为见,《艮》为止,故曰“见险而能止”。就《艮》而言,象取能止,就《蹇》而言,义取能往,故爻辞多曰“往”。“蹇利西南”,《离》正南,《兑》正西,悦而又明,可以出《离》,故曰“往得中也”。东北《蹇》之本位,是以难入,难,故“其道穷也”。知其所往则利,不知而误往焉,则不利,“知矣哉”三字,是为处蹇者警醒之也。“大人”者,谓其位居至尊,德足济蹇,故凡有事于蹇者,所当“利见”,往而见之,不特可以平蹇,且可以见功也,故曰“往有功也”。二至上,皆当位得正,“贞吉”,谓五也,五为《蹇》主,所谓“大人”者,正己而正物者也,故曰“正邦”。孔子论兴邦,曰知难,《蹇》,难也,五“大蹇”,为知难之君;余爻皆曰“往蹇”,是群策群力,为能相助以图《蹇》也。盖处《蹇》之时,不贵知《蹇》而终止,贵在用《蹇》而前往,斯《蹇》之时可济,而《蹇》之用乃大,故曰“蹇之时用大矣哉”。
以此卦拟人事;蹇字从足,从寒省,与謇、骞字相类,皆有难义。蹇,《说文》跛,谓足偏跛,不良于行,而又值“险在前”,故为《蹇》。“蹇,难也”,凡人当蹇难之际,进退趑趄,皆有偏跛不前之象,此卦之所以名《蹇》也。卦象为山上有水,水在地则平,在山则险,人见其险,而裹足不行,则险止于此,人亦止于此,虽其智能避险,其将何以济险乎!爻辞皆曰“往蹇”,可知《蹇》之用,不在能止,而在能往,故曰“往有功”。然往亦宜审其方向,北《坎》方,东北《艮》方,坎水《艮》山,仍为蹇难之方,往之“不利”,是谓“其道穷也”;西南《坤》方,坤为地,为康,是康壮之地,往之则利,是谓“往得中也”。有位者谓大人,有德者亦谓大人,当此艰险在前,不辨向往,往见老成熟练者,示我周行,斯“往有功也”。“当位”,谓当其方位,正路而行,自然获吉。《蹇》既得出,人事乃亨,亨则小可以正身,大亦可以正邦。际蹇之时,因蹇之用,不以蹇而伤其穷,转以蹇而大其用,故曰“蹇之时用大矣哉”。
以此卦拟国家,卦以五爻为主,五居尊位,为君,爻曰“大蹇”,是当国家之大难也。《坎》为沟渎,为隐伏,隐处而有沟渎,是陷阱也;《艮》为径路,径为路之至小至狭者,是山间鹿兔之蹊,亦险地也。卦象为险,卦名为《蹇》,国家当此,显见水阻于上,山阻于下,梗塞不通,教化不行,为国步艰难之会,则足以图《蹇》有功者,惟在此五爻耳。《彖》所称“利见大人”者,指五爻而言。五爻能度其往之方位,审其方之利害,并妙其《蹇》之功用,故诸爻曰“往”,五爻曰“来”,谓能集“朋来”之力,以济“大蹇”之时,内而正身,外而正邦,非大人不克臻此。
通观此卦,卦体以《坎》上《艮》下为《蹇》,易位则为《蒙》。《蒙》《象》曰“山下出泉”,泉之初出,贵养之以正;《蹇》《象》曰“山上有水”,水之有险,贵往之得中。得中则知险,知险则知往,知往则能知利与不利,而所往不误,斯《蹇》可济矣。自来处蹇而能用《蹇》者,惟在“当位”“贞吉”之“大人”,下此有事于蹇者,皆当“利见”夫“大人”。所谓“大人”者,即指爻中之九五也。五爻又知《蹇》非独力所能济,五与二应,是以五曰“大蹇”,二曰“蹇蹇”,孜孜矻矻,以共济艰难,惟恐少后。盖五者君之道,民之危,犹己之危也;二者相之道,君之忧,犹己之忧也。以身任天下之重者,固当如此也,若徒效保身之哲,踏河入海,措世事于无闻,则有能力济此蹇乎?即在初、三、四、六,均有世道之责,或返而安,或速而济,或见而“硕”,俱欲举天下而治之。在“来誉”之贤,犹冀其有待,圣人之不能忘天下,固如是其至也。然天下非一人之事,济天下非一人之力所能。君必纲罗人材,以收群策群力之效;臣必靖共尔位,以尽为羽为翼之功。然济蹇者才,而所以济蹇,尤在夫德,《象传》曰“君子以反身修德”,有其德则自足化险,自足以靖难。《明夷》《传》曰,“以蒙大难,文王以之”,此可见文王之德之纯也。文王为西南之吉,《彖》曰“利西南”,其以此也夫。
《象》曰: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德。
山上有水为《蹇》,《蹇》反卦《解》,《解》之《象》曰“雷雨作”。雷雨自上而降,雨降则山上之水必随而降,则《蹇》可解矣。君子法之“以反身修德”,不忧其《蹇》之难解,惟虑其德之未修。《坎》为悔,有反悔之意焉;《艮》为慎,有德之义焉。孟子曰,“行有不得者,反求诸其身而已矣”,此之谓也。
【占】
○ 问时运:运当艰难,宜加奋勉,方可出险。【占】 问时运:好运未来,宜谨守以待。【占】 问时运:卦值乖《睽》,运本不佳,近始得有绝好际遇,往必有庆。【占】 问时运:运不得当,恐有刑伤之灾;三年后,得有好运。【占】 问时运:性情孤介,不合时宜,幸得同志,差足免咎。【占】 问时运:劣运已退,得与同宗共事,可以无咎。【占】 问时运:正当交运脱运之时,切宜息心定虑,毋动妄想,妄想一端,幻形百端,防生疑病。
○ 问战征:入山穷水,复杂之地,进退两难,宜率六军,戮力向西南进攻,方可获利。
○ 问功名:坎险《艮》止,功名有阻,返身加勉,五年后至上爻,《象》曰“利见大人,以从贵也”,成名可望。
○ 问营商:水在山上,则水蓄而不流,有财不流通之象,营商者难之。
○ 问家宅:此宅傍山,防有山上来水冲落,致损墙屋,宜改易其朝向,乃利。
○ 问婚姻:山水本两相为偶,山下水高则为失偶,故有《蹇》。不成则已,成亦必有反悔。
○ 问疾病:《蹇》为足疾,涉水登山,必不能往行也。
○ 问失物:宜反从身上寻之。
○ 问讼事:宜自返而罢讼,吉。
○ 问行人:被中途发水所阻,大有险难,他日空身可归。
○ 问六甲:生男。
初六:往蹇,来誉。
《象传》曰:往蹇,来誉,宜待也。
初爻居《艮》之下,当《蹇》之始,“往蹇”者,往就《蹇》地。在初去上《蹇》犹远,可以不往,乃不避险阻,敢于犯难。在六爻之初,能首倡赴义,开“朋来”之先,声闻嘉誉。《象传》曰“宜待也”,以为轻身尝试,徒博一时之誉,不如审机观变,待时而动,斯得济蹇之实功也。
【占】
○ 问时运:运当艰难,宜加奋勉,方可出险。【占】 问时运:好运未来,宜谨守以待。【占】 问时运:卦值乖《睽》,运本不佳,近始得有绝好际遇,往必有庆。【占】 问时运:运不得当,恐有刑伤之灾;三年后,得有好运。【占】 问时运:性情孤介,不合时宜,幸得同志,差足免咎。【占】 问时运:劣运已退,得与同宗共事,可以无咎。【占】 问时运:正当交运脱运之时,切宜息心定虑,毋动妄想,妄想一端,幻形百端,防生疑病。
○ 问战征:有险在前,未可进往,宜暂退守。
○ 问营商:售卖之处,适有危,不可贩货前往,须暂时待价。
○ 问功名:从军效力,皆冒险犯难,获邀奖赏,故曰“来誉”。
○ 问家宅:地位险阻,迁居不利。
○ 问疾病:在初起,不必急往求医,宜退而自养。
○ 问婚姻:不必急就,还宜待。吉。
○ 问失物:缓之可得。
○ 问六甲:生男。
【例】 友人某来,因一事进退未定,请卜以决之。筮得《蹇》之《既济》。
断曰:卦名曰《蹇》,《蹇》难也;卦爻在初,是初次遇难也。爻辞曰“往蹇”,其往就难地也;曰“来誉”,称其勇于赴难也。而《象传》则曰“宜待”,盖谓轻身尝试,不如待时而动也。玩释爻意,其于临难进退之机,历历明示。足下所问一事,为进退未定,得此爻而昭然如揭矣。神机发现,不爽毫厘,神妙如此。
九二:遇主于巷,无咎。
《象传》曰:遇主于巷,未失道也。
“主”者,君也,指六五而言;“巷”,里中道,从邑,从共,谓里中所共往来者也。二处《睽》失位,所如不合,与五正应,二居《兑》中,五居《离》中,《兑》《离》皆为见,知二五均有相见之意,邂逅于巷,是不期遇而适相遇也。君臣相遇,《睽》而终合,咎何有焉?《象传》曰“未失道也”,谓不假远涉,自得相遇于巷;巷,道路也,即《论语》所谓“遇诸途”者是也。
【占】
○ 问时运:运当艰难,宜加奋勉,方可出险。【占】 问时运:好运未来,宜谨守以待。【占】 问时运:卦值乖《睽》,运本不佳,近始得有绝好际遇,往必有庆。【占】 问时运:运不得当,恐有刑伤之灾;三年后,得有好运。【占】 问时运:性情孤介,不合时宜,幸得同志,差足免咎。【占】 问时运:劣运已退,得与同宗共事,可以无咎。【占】 问时运:正当交运脱运之时,切宜息心定虑,毋动妄想,妄想一端,幻形百端,防生疑病。
○ 问战征:二五相敌,内为我兵,五为敌兵,曲巷相遇,白刃相接,此战未分胜负。
○ 问营商:巷字从共,必是合伙共谋之业,当有一财主相遇,共为经营之象。
○ 问功名:正是风云际遇之时。
○ 问家宅:此宅在曲巷之内,近有贵人来会,相晤为欢,大庆。
○ 问疾病:得遇良医,无咎。
○ 问婚姻:《诗》所咏“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此男妇私情,非正配也。
○ 问六甲:生女。
【例】 明治二十三年,占文部省教育准则,筮得《睽》之《噬嗑》。
断曰:此卦火性上炎,泽性下润,以上下悬殊,故名曰《睽》。今占教育准则,而得二爻,二爻处《睽》失位,将无所安,譬诸近时文部省之教育,专以欧美为法,以智与理为主,我国旧时道德之教,亦同二之处失位,几将委弃不用也。
凡留学欧洲生徒,归朝之后,各为教师,以教育子弟;在此辈生徒,本不知我国古来之教,敦纲纪,重名分,自足卓立万世,培育群才者也。乃厌故喜新,如陈相之见许行,尽弃其学而学焉,又相率我国子弟一从其教,余实忧之。为撰《道德本原》一篇,明治二十三年十月十八日,请谒山县总理大臣,乃陈述其说。是日各县知事,亦适在坐,咸相倾听,大臣曰,子之所论,切中时弊,命余往谒芳川文部大臣。余即日谒文部省,复申前说,阅日天皇召问二大臣,遂下教育之敕,以余鄙论上达天听,何幸如之!爻辞所谓“遇主于巷”者,适相合也。《易》理先机,神妙如此!
《道德本原》节略:
昔者我邦以神、儒、佛三道,为道德之标准,维持世道人心,自西学日兴,旧学日废,若不究其由来,未足施救济之策也。以余所见,仁义忠孝节操廉耻八字,实为儒道之要旨。明治八年中,文部省议废汉学科,以斥儒教,厥后政略所及,迄至今日,陷溺日深。在文部省亦初无废意,因定各学科年限卒业,谘问于汉学教师,教师答曰:洋学非我所知,在汉学,虽生涯专修,未有究竟,难定年限。因之议废。余谓此迂儒之论也,岂不问孔子所云十五志学,三十而立,孟子所云“幼而学之,壮而行之”是学皆在幼时。三十曰壮,则行所学以济时也。程子谓《中庸》之书,善读者,玩索而有得,终身用之有不能尽,不言终身学之而不尽,其于普通科,岂无卒业之期哉!俗儒不知时务,妄作迂论,遂至切要之学,废置不讲,以致今日之祸,罪不容于死。虽然,文部省亦有罪焉。当时俗儒,虽有此议,必系心醉西学,不识道德之本原,其在文部大臣以下,满朝名臣贤相,皆出于汉学之门,何以顿忘此躬修之实学乎?实为遗憾!语曰“上之所好,下有甚焉”者,从此浮薄子弟,蔑视汉学,不知其如何而可。道德凶而廉耻灭,小则判一身之邪正,中则关一家之盛衰,大则系天下之安危,其害有不可胜言者矣。既往不可复咎,为今之计,回狂澜于既倒,以矫正世道人心,上安天子之宸襟,下增国民之福利。道德之教,所关甚巨,地方长官,已具文申详文部大臣,定以儒教主义,为后来学科之准则。讲究儒教主义,德之本原,实今日之急务也。设定二种教育,一曰真理,一曰现理。真理者,出于天理之公,合夫性命之正,即所谓正心、诚意、修身之学,形而上之教也;现理者,成于人类之私,得夫气形之利,即所谓立身、兴家、富国之学,形而下之教也。古人曰“衣食足而知礼节”,又曰“无恒产者无恒心”,实人世之常态,此真现理二种,不可一日或缺者也。其略如此。
六三:见舆曳[21],其牛掣[22],其人天且劓[23]。无初有终。
《象传》曰:见舆曳,位不当也。无初有终,遇刚也。
上互《坎》,《坎》为舆,下互《离》,《离》为牛。“无初有终”,遇刚也。《离》亦为见,上下互《既济》,《既济》初有曳轮之辞,故曰“见舆曳”。“掣”,掣曳也,即牵掣之意。“舆”指三,“曳”指四,“掣”指二。三居上下之交,其位不当,四曳之,二掣之,是曳其舆于前,又掣其牛于后也。“天”,胡氏安定谓“天当作而”,篆文而与天字形似,即礼“髡刑曰而”。“劓”,截鼻也,发属心而主火,鼻属肺而主金,此爻《兑》金值《离》火,金火相克,故有发鼻受伤之象。《兑》为刑人,故曰其人“天且劓”。三爻处下卦之终,当《睽》违之时,以阴居阳,履非其位,与上相应;上居《离》极,《离》火性烈,不合则相伤,合则相得,遇雨疑亡,《睽》终合矣,故曰“无初有终”。《象传》曰“遇刚也”,刚指四,即上之“遇雨”也;四互《坎》,《坎》为雨,四又中立不倚,故曰“刚”,谓四能释上之疑,使之终合也。
【占】
○ 问时运:运当艰难,宜加奋勉,方可出险。【占】 问时运:好运未来,宜谨守以待。【占】 问时运:卦值乖《睽》,运本不佳,近始得有绝好际遇,往必有庆。【占】 问时运:运不得当,恐有刑伤之灾;三年后,得有好运。【占】 问时运:性情孤介,不合时宜,幸得同志,差足免咎。【占】 问时运:劣运已退,得与同宗共事,可以无咎。【占】 问时运:正当交运脱运之时,切宜息心定虑,毋动妄想,妄想一端,幻形百端,防生疑病。
○ 问营商:与人不合,非特不能获利,防有刑狱之厄,待后可成。
○ 问功名:左掣右肘,动辄得咎,安能成名?晚运则佳。
○ 问战征:车脱马逸,兵败将亡,不能前进,必待应军得力,得以始败终胜。
○ 问婚姻:初因男家疑忌,未免受辱,终得疑释完婚。
○ 问家宅:此宅地位不当,前后左右,皆有牵制,宅中之人,时有头面伤残之祸,以朝山向午,《离》火来克。宜改向朝西《兑》位,乃吉。
○ 问疾病:必是面上有疮,久后自愈。
○ 问讼事:不免刑厄,终则自解。
○ 问失物:后可寻得。
○ 问六甲:生女,防面有伤痕。
【例】 一日友人某氏来,曰某贵显托仆以一事,请占其吉凶。筮得《睽》之《大有》。
断曰:《彖传》谓《睽》“火动而上,泽动而下”,上下相背,是以成《睽》;又曰“男女睽而其志通”,是初《睽》而终合,即三爻所谓“无初有终”之旨也。今足下代占,而得三爻,三爻曰:“见舆曳,其牛掣,其人天且劓。无初有终。”玩爻辞,谓人在舆中,曳者欲前,掣者欲后,前后牵引,不得上行,且有面鼻受伤之象。卦体则为女子,料知某贵显所委托者,必为女子之事也。初次向说,必有上下之人阻隔,致生纷争,所委不成,足下对某贵显,亦觉面无光彩。《象》曰“遇刚”,看来当再得一刚直之人,与之帮说,事乃得合,故曰“无初有终”。贵显觅一小妾,本属小事,《彖》曰“小事吉”,终必有吉也。
【例】 明治二十九年冬至,占三十年农商务省施政实况,筮得《睽》之《大有》。
断曰:玩爻象,牛本足以驾舆,曰“曳”,曰“掣”,是反为牵制,不能前行也;舆不能进,欲强行之,其人反遭损伤之患。爻象如是。今占农商务省施政实况,而得此爻,我邦欲法欧美各邦农商之实例,施之内陆,奈富商安于坐食,不愿航海远行,贫商欲行而苦无资本。今虽丝局茶厂,仿用器械,无如贩运外洋,或为关税所困,或为船险所阻,外洋贸易,向与内陆不同。农业我国土地狭隘,以人口之半为农计之,一人仅不遇二段,是以欧美便宜之法,施之内陆,实不能用,若强用之,皆归游手无产之徒,害忧更甚,惟北海道新垦之田可用耳。及一切杂项商务,亦多不便于行,犹是火炎上,泽润下,两不相洽,终必《睽》乖而不合用也。幸农商务省曲为设法,使老练者兴工业,附商品,给以一定之商标,俾各品得以信用,又奖励富商,使之兴海陆保险会社、银行支店,以奋起商业,可得渐见有效,谓之“无初有终”。
九四:睽孤,遇元夫,交孚,厉,无咎。
《象传》曰:交孚,无咎,志行也。
四居《离》卦之始,《离》为目,《说文》“目不相视为睽”。“孤”,谓独立无辅也。其情既《睽》,其势又孤,故曰“睽孤”。“元夫”指初,四与初所处之时,同在《睽》也,所居之位,同在始也,其象同,故其志同。四以无应,得初为同志,初在卦首,故称“元”;四阴位,初阳位,故四以初为夫;且初《震》爻,《震》为元夫,故曰“遇元夫”。四变《损》,《损》曰“有孚”;四之五为《中孚》,《中孚》五爻曰“有孚挛如”,有交孚之象焉,故曰“交孚”。“厉,无咎”,谓时当《睽》乖,幸而得孚,虽厉无咎。《象》以“志行”释之,谓四之志,得此“交孚”,乃可行也。
【占】
○ 问时运:运当艰难,宜加奋勉,方可出险。【占】 问时运:好运未来,宜谨守以待。【占】 问时运:卦值乖《睽》,运本不佳,近始得有绝好际遇,往必有庆。【占】 问时运:运不得当,恐有刑伤之灾;三年后,得有好运。【占】 问时运:性情孤介,不合时宜,幸得同志,差足免咎。【占】 问时运:劣运已退,得与同宗共事,可以无咎。【占】 问时运:正当交运脱运之时,切宜息心定虑,毋动妄想,妄想一端,幻形百端,防生疑病。
○ 问战征:孤军深入,几致危殆,幸而获救,可以无咎。
○ 问营商:孤客远行,货物不合销路,进退两难,得遇故乡旧友,方可脱售,平安无咎。
○ 问功名:命运孤寒,难望显达,无咎而已。
○:问家宅:宅在孤村僻壤,惟有樵夫野老来往而已。
○ 问疾病:病是目疾,得遇良医,可以无咎。
○ 问六甲:生女。
【例】 明治二年十二月,晦,余借海军省蒸气船飞龙丸,运载支那米,赴南部宫古,临发筮得《睽》之《损》。
余临事,每自占筮以为常,特此爻“无咎”之言,不复介意。乘船之后,平时忙碌之身,变为闲散,追念昔年,在南部狎昵一妓,拟待抵埠登岸,招呼船长等惊艳称奇,同为一醉。一涉痴想,夜不成眠,阅三日,船抵宫古,号炮一发,村吏来迎,中有旧友二人,遂窃告之,使彼往招。既而率众上陆,剪灯置酒,围坐会,频番催呼,答而不来,甚为失望。夜深客散,乃拍手遽问,此妓出曰:妾来此久矣,自愧丑不堪侍娱,故不入也。余亦惊骇曰:何老至此也!既复沉思,盖相别已十八年皋。《易》曰“老妻士夫”,可羞可笑。妓复泣告曰:近因罹疾,容颜顿变,生机亦窘,有死而已。余追思往昔未免有情,谁能遣此?乃赠米二十包,付以券书,彼深喜而辞去。是适符“睽孤,遇元夫,交孚,厉,无咎”之象也。
六五:悔亡。厥宗噬肤,往,何咎?
《象传》曰:厥宗噬肤,往有庆也。
五居君位,时当《睽》乖,故有悔。“宗”指二,五与二应,五处《离》中,二至四为《离》,《离》与离合,是宗也。二曰“遇主”,以五为主,五曰“厥宗”,以二为宗,是君臣会合,故“悔亡”。二动体《噬嗑》,《噬嗑》二爻曰“噬肤”、“无咎”,按肤谓肤肉,为柔而易噬。嗑,合也,二居柔位,犹言柔而易合。肤肉,犹骨肉也,盖指“厥宗”而言。大宗伯以饮食之礼亲宗族兄弟,即此“厥宗噬肤”之义也。二往得食,故“有庆”。合族以食,复何《睽》?二五“交孚”,故“悔亡”而无咎。
【占】
○ 问时运:运当艰难,宜加奋勉,方可出险。【占】 问时运:好运未来,宜谨守以待。【占】 问时运:卦值乖《睽》,运本不佳,近始得有绝好际遇,往必有庆。【占】 问时运:运不得当,恐有刑伤之灾;三年后,得有好运。【占】 问时运:性情孤介,不合时宜,幸得同志,差足免咎。【占】 问时运:劣运已退,得与同宗共事,可以无咎。【占】 问时运:正当交运脱运之时,切宜息心定虑,毋动妄想,妄想一端,幻形百端,防生疑病。
○ 问战征:可勇跃前往,无咎。
○ 问营商:防合伙者有侵食之患,然径行而往,终得有利。
○ 问功名:得有同宗相助,乃能获庆。
○ 问家宅:此宅是宗族旧屋,往居有庆。
○ 问疾病:是肌肤之疾,易治也。
○ 问婚姻:二与五为正应,是亲戚旧家,成则有庆。
○ 问六甲:生女。
【例】 明治二十三年春,占众议院,筮得《睽》之《履》。
断曰:五为君位,二为臣位,二五相应,即见君臣相合。相合则言听计从,有会议之象焉。卦名曰《睽》,《睽》,乖也,违也,知会议必有《睽》异不合者。“厥宗”者,议院有二,上曰贵族院,下曰众议院,贵族院多是同姓诸侯,众议院亦间有同姓臣庶。“噬肤”者,谓议成得以酒食会饮也。五既居尊亲二,二得荷宠事五,可见上下之志,得因《睽》而通也。
上九:睽孤。见豕负涂,载鬼[24]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
《象传》曰:遇雨之吉,群疑亡也。
上居外卦之极,孤高独立,故亦称“睽孤”。上互《坎》,为疑,为豕,为车,为鬼,为孤,皆《坎》象也。《离》为目,为见。《兑》泽污下,象途泥。因《睽》成孤,因孤生疑,本未尝有豕也,未尝有鬼也,未尝有车也,《睽》则目视不明,而疑心暗起,若见有豕之负涂焉,若见有车之载鬼焉,积疑成象,变端百出。疑鬼者,忽又疑为寇焉,则将张《离》之弧而射之,既而谛审所见,先所见豕邪、鬼邪、寇邪,忽又变矣;上变《归妹》,则“婚媾”也,先之张弧,后即脱之矣。《坎》又为雨,故曰“遇雨”。上处《离》极,火烈烟腾,不可向迩,遇雨则火熄,可以往也,故曰“往,遇雨,则吉”。《象》以“疑亡”释之,谓群疑消亡,见闻皆真,睽孤自合矣。
【占】
○ 问时运:运当艰难,宜加奋勉,方可出险。【占】 问时运:好运未来,宜谨守以待。【占】 问时运:卦值乖《睽》,运本不佳,近始得有绝好际遇,往必有庆。【占】 问时运:运不得当,恐有刑伤之灾;三年后,得有好运。【占】 问时运:性情孤介,不合时宜,幸得同志,差足免咎。【占】 问时运:劣运已退,得与同宗共事,可以无咎。【占】 问时运:正当交运脱运之时,切宜息心定虑,毋动妄想,妄想一端,幻形百端,防生疑病。
○ 问战征:营位太高,军力太孤,防有疑兵来袭。
○ 问营商:目下货价,变迁百出,上落不一;时当盛夏,来客稀少,必待秋雨一通,可以获利。
○ 问功名:现在牛怪蛇神,变动不一,待十年后,出《蹇》入《解》,可许发解。
○ 问婚姻:前因疑忌不睦,后得完好,吉。
○ 问家宅:此宅有变,防有鬼祟,遇婚嫁喜事,可以解释。
○ 问疾病:杯弓蛇影,因疑成病,得破其疑,病自霍然。
○ 问六甲:生女。
【例】 东京大家某氏夫人,偕女访余别庄,曰:良人顷患气郁之疾,医药无效,养嗣某,即为此女之夫,性游荡,不克承家,妾等实所忧虑,请幸一占。筮得《睽》之《归妹》。
断曰:卦体下《兑》上《离》,炎上者动而愈上,润下者动而愈下,上下不合,故卦为《睽》。卦象为“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又曰“男女睽而其志通”,是以内三爻言《睽》,外三爻言《睽》而合,是始《睽》后合之象也。上九居《睽》之极,因疑生《睽》,愈睽愈疑,目之所见,积疑成象,豕也,车也,鬼也,寇也,恍若历历在前,实则一一皆幻。天下事杯弓蛇影,因疑兆祸者,类如斯也。今夫人为尊君之病患,与养嗣之行止,特来请占,筮得《睽》之上爻,知其病之由来,与所占之本意,皆由猜疑一念而生也。尊君为养嗣,不克承家,日夕疑虑,以致火气上冲,湿气下郁,上下不通,遂成是疾。“雨”者,下降也,病得大小便一通,自然安愈。君家养嗣,余所深知,文学志操,向超流俗,缘其性情风雅,偶或招妓置酒,怡情于花柳之场,此亦雅人深致,何足为怪?夫人等因之生疑,始则猜忌,继则交谪,终则反目,一切所闻所见,如爻象所谓豕车鬼寇,悉现其形。凡床第间恩爱之私,云雨之梦,久已《睽》隔,斯疑者益疑,《睽》者益睽,男女之志,必不通矣。上居《离》火之极,极则必反,炎上当反而润下为雨,夫人等亦宜反而思之,务劝令媛,温柔以接之,《兑》悦以事乏。如物之枯者得雨而复苏,早《睽》不终《睽》矣。《彖传》所云“男女睽而其志通”也,正合此占。
【例】 明治二十四年四月十日,余清晨无事,闲阅新闻及杂书,未几意倦,抛书而起。爱此风日晴和,游兴顿发,将赴近县,探赏春光。临行偶试一筮,得《睽》之《归妹》。
断曰:爻辞曰“睽孤”,犹示余孤身独行也。曰“见豕”、“载鬼”、“张弧”、“脱弧”,言其目见之无定形,犹示余游迹之无定所也。余是日出游,憩息于神奈川停车场,或赴横须贺,或赴箱根汤本,意犹未定,至登车乃决往箱根。车中适遇东京旧友某氏赴大孤,并坐谈《易》,兴味颇好,余遂改意趋大孤。翌日食后,出游市中,将就旧肆,阅览古书,乃过心斋桥,访鹿田书店,问以《易》书珍本。主人出示松井罗州所著《周易解故》,此书余往年遍觅不得,今得购之。又示以松井氏所著《周易释故》,及直势中洲所著《周易大传》等,是皆读《易》家所珍。书面有小岛氏藏书一印,余叩其出处,主人曰:昨购于西京古书肆,此书皆系小岛氏旧藏,氏没后,其子不能读父书,故鬻之。余曰:如子之外,犹有同购者乎?主人曰:西京麸屋町书林某,及东京书林某,相与分买之也。余乃悉以其价购之,后赴西京,又就麸屋町书肆,凡小岛氏遗本,又悉购之。归东访书肆琳琅阁,又得小岛氏《易》书三种,于是小岛氏遗书,悉皆归余。余益感《易》辞之精切也。爻所谓“载鬼一车”者,非鬼,乃书也;“遇雨”者,旧友也,即车中所遇之旧友也;所谓“遇雨则吉”者,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