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期征文065 | 李晓霞：我也成了憨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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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成了憨婆娘
李晓霞
当金色的阳光，铺满了整个小院的时候，我听从母亲的一再嘱托，选择此刻迈进了表哥家的院落(老辈人有一种说法，看望病人亦选择上午时分，尤是重症病人，阴气太重，看望者更应注重天气情况，否则会对看望者不利)。
进得屋内，一种凝重的气息，倾刻袭卷了我的全身。一盆君子兰立在窗台，正很不识时地，卖弄着它桔色的花蕊。
二姨蜷缩着瘦小的身子，侧躺在土炕右边。听到表哥说我来了，她很吃力地、往大睁了一下眼睛，瞟了我一下，又慢慢地合上。
"二姨，你好些了吧？"我刚腑身询问了一句、不争气地眼泪，就早已挤满了我的整个眼眶。
"玲…子，你则…有…娃…娃…们了，又来…看…我…" 二姨费了很大的力气，花了很长的时间，回应了我一句。
我一边和二姨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一边探身上前拉了一下二姨的手，二姨的手变得比先前更瘦小了，每一根骨头，都可透过松弛地皮肤，让你看得清清楚楚。
"妈，您得睁开眼，跟玲子说说话。"表哥看了看我，又对二姨继续说，"您现在想吃不？不怎么难受了，我扶您起来，喝上口小米汤，挣扎着喝一口是一口…"话还未说完，已是六十几岁的表哥，眼泪却再也未能控制的住，早已"吧嗒、吧嗒…"地滚落在二姨那几乎连一颗眼泪都支撑不住的手背上。
二姨娘异常艰难地把手从几颗泪珠的重压下抽离出来。微微地动了一下已陷得很深地眼珠，很无力地瞟了我一下。
歇了好一会儿后，二姨又很吃力地似对我，又似对表哥说，她心上精明着了，就是乏得不想睁眼，就是想一动也不动。
看到二姨精神状况如此不佳，我稍坐了一会儿，便和表哥去了客厅，询问二姨娘病情。打小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表哥，此刻再也不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几度哽咽不能自语。
我虽一再安慰表哥说，二姨娘已是八十三岁的老人，已算高寿，即使真挺不过这一关，也算是顺心老人。况且人之命数，自有天定，并不是由我们人力所能扭转，但还是无法阻止表哥，泪流不断，也让一向自恃很会解人心结的我，好长时间都沉默无语。
告别表哥一家人，在回自家的路上，我细细品味表哥的言语，突然觉得内心很是沉重。是啊，我们每个人都是缘于父母生而生，父母健在着，我们理所当然地在他们面前想悲就悲，想喜就喜，而一旦有一天他们真得离我们而去，我们再遇到啥难事了，还真能找到哭得地儿吗？回答肯定是: 不能!
那时的我们，已永远地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 ! 世界虽然很大，可我们已经可怜到、连流泪的地儿都找不到了。天地是如此的广阔，而我们人类又是渺小到如此不堪 !
想到此，我不禁加快了脚步。此时的我是多么想给父母打电话，告诉他们正午趁着阳光大好，多在外面晒晒，叮嘱他们早晚温差大，记得多添件衣裳，提醒他们夜里可要警醒些，小心胳膊露在外面着了凉…
唉，亲爱的二姨娘，今天的我，怎么也成了如此唠叨不休的憨婆娘？
作者简介
李晓霞，网名微风，原中学语文老师。闲时喜用笔记录生活点滴，近年偶在网络平台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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