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冉 | 一顿难忘的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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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难忘的年夜饭

陈冉

我的童年时光是在姥姥家度过的。父亲患病，两个妹妹还小，母亲不得已只能把我寄托在姥姥家生活。

姥爷去世得早，姥姥带着两个比我年长的姨，生活本来在那个年代也是够难的，又多了我一张嘴吃饭，所以更是不容易。在我的印象中姥姥总是忙不完的生产队的活，为了挣什么工分，为了我们三个吃饱肚子，姥姥也是早出晚归的。却总也摆脱不了缺吃少粮的窘境。姥姥也是比较神奇，穷尽一切办法想办法给我们找吃的。吃榆钱 杨槐花 榆树叶 芝麻叶 山芋梗 山芋叶 各种各样的野菜，兑点米粒、面粉变着花样做成饭或者是腌制成小菜给我们吃。但是没有东西吃的日子还是经常有，有时为了节省缺粮的情况，姥姥不得不晚上不做饭，但是我们小孩爱玩，活动量大，天还没黑呢，就已经饿肚子了，肚子开始咕噜噜直叫。姥姥心疼我隔三差五有时就会趁两个姨不注意外出或者睡着了，偷偷塞我一把提前炒熟的为我预备好的麦仁黄豆或者山芋干吃，有一次不小心被两个姨知道了，她们对姥姥产生了很大的偏见与误会，以为对她们不好偏心眼，好长时间她们都难以释怀。

有一年快临近春节的时候，姥姥家里因为负担重，生产队的工分也被扣得差不多，没兑换多少粮食。别人家都在张罗年货忙着过年，可是姥姥家却什么都没有办法准备。为了度过一年一度难得的春节，姥姥跟邻村人约好一道带着大姨外出讨饭来算是置办年货。让我跟小姨在家好好等着，一定在年三十就赶回来，因为家里所剩下的一点食物只能勉强吃两三天。到时候她们会带回来白面馒头白米饭还有很多好吃的让我们过个愉快的春节。

我跟小姨都充满了期待，但是当过年前几天的一个早上，一睁眼发现姥姥大姨不见了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的支柱没有了，姥姥只留下一点可怜的剩饭剩馍，这已经是全家全部的食物了！这时候我们才明白姥姥说的年三十一定回来的原因了。我跟小姨是怎么捱过年三十的也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一到过年三十那天，我跟小姨一大早就开始断粮了。其实我们也不懂得做饭，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

我们一早就站在村口向姥姥走出村子的方向张望。我们幻想着姥姥与大姨带回来的白面馒头与香喷喷的大米饭，所以时间过得也比较快。

那个年代，一年才一次的年夜饭对我们这些小孩子来说该是多么渴望啊！其他的小孩子没事的时候都会一边玩耍一边吃着好吃的穿着崭新的衣服。我跟小姨只能东溜溜西溜溜的，像流浪的小猫六神无主。村子里到处弥漫着鱼啊肉啊的香气馋的我们直咽口水。但是天渐渐暗了下来，姥姥与大姨却连影子都看不见，我们在村口眼睛盯着远方，每次看到有人远远从远处走来，我们都以为是姥姥跟大姨她们回来了，慌忙去迎接。可是一次次失望，一次次等待，又一次次失望，反反复复折磨着我们。

直到天彻底黑透了，姥姥与大姨依然没能像她们承诺那样准时赶回来。村子里年夜饭开饭的鞭炮声一串串开始四处响起，其他小孩都一个个回家去吃丰盛的年夜饭了，空荡荡的公房前只有我跟小姨傻傻的蹲在墙角前饿着肚子等着姥姥她们回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其他的小朋友都有开始打着灯笼开始拜年了。有个远房姥爷路过发现了我们，把我们领回家吃他们还没撤下了的满满一桌子的年夜饭。我与小姨狼吞虎咽吃得好不痛快，具体饭菜什么味一点也不敢细细咀嚼，只知道特别好吃特别的香！终生都难忘的一顿年夜饭。

第二天一大早，姥姥与大姨天还未亮就赶了回来，还带回来了一大袋子与一大蔑篮的大馍米饭，还有一点乱七八糟的食物。姥姥听说了我们的年夜饭，泪水哗哗流了下来。原来姥姥她们走了好远都没能讨到饭，一不小心就走的更远的地方去了，所以就没办法在年三十那天赶回来过年夜。

姥姥第二天专门领着我们去感谢那位远房的姥爷。并且暗暗嘱咐我，记得这位远房姥爷的恩情，一辈子都不能忘了他对我们的好！

(2019年5月16日)

作者简介：

陈冉 男 安徽省合肥市长丰县人, 大专学历,现常住淮北市。业余时间热爱写作。1996年结业于诗刊社未名诗人函授学院。中国作家网 诗歌中国 中国诗歌网会员，1998年结业于安徽省文联未来作家文学院函授学院。1995年先后在安徽日报 安徽人口报 新安晚报 合肥晚报 未名诗人 未来作家 合肥青年 长丰报等，网络媒体平台有中国诗歌网 中国作家网 诗歌中国 安徽诗歌等发表作品数百篇。文学写作是一生挚爱，虽然生活工作繁忙，依然坚持不辍笔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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