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峰探案系列——第二十部 完美谋杀 二十七 d
“也没什么。”
“小峰，”云宝摇了摇头，现出了她一贯的执拗：“我不是想打听，我也不想听什么机密，但刚你说到药我真的是有点担心了，别忘了佳佳，你亲自发现她是怎么死的对不对？而现在你还正病着，你是必须吃药的，面对的又还是同样的对手，那个比一般人懂医懂得多的谋杀犯，并且他还有钱，有买的动”
“——别说了，让我再静一下，然后跟你重头说，唉——你帮我感觉一下也好。”
云宝连忙又闭上了嘴，默默地看着对面那如刚才一般的动作，不过这次感觉没那么令人唏嘘，更接近于努力积蓄力量。
看来是个麻烦和漫长的事情，她想。
接下来，事实证明了这个猜想，云宝目瞪口呆地听着藕塘事件和药片疑云，及其和那个什么孟所长的关于药的分析，越发感到情势严重。
“你看，”郭小峰最后又说道：“开始其实我都不能太确定，因为毕竟药起效这种事，是吧？这药它也不是万灵丹”
“——我明白，我明白，”云宝连忙接了过去，因为她觉得这一次的郭小峰讲事情也比以前啰嗦了，尤其是讲到恼火和拿不准的事情时：“刚你已经讲了，所以我已经知道了。但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不是这样了？”
“哦，不能这么说，”郭小峰摇了摇头：“只能说藕塘这件事发生之后让我突然有了新的看法，哦——你说以前我为什么老觉得自己想多了？就是因为之前我始终认为如果有机会下手，肯定是不说毒死你，至少也要给你麻翻，搞成个神志不清之类的对吧？”
“是。”云宝点了点头：“但是你不觉得如果放到那个老骗子身上，也许应该多想一点？比如你看他怎么害佳佳的？他耗时有多长？在之前隐秘地又有谁能看出来？”
郭小峰一拍桌子。
“说的就是这个！但是——唉——！虽然如此，你不吃亏它还是想不到，还是忍不住以常理推，觉得怎么可能呢？毕竟即使如此也是有风险的嘛，比如被我察觉；还有，就算察觉不了，那我吃吃不管用，肯定还是要找医生再看嘛。又不是绝症，所以就算不管用也不过是一时不管用，那这么做就是效果又低，风险又大，总之吧，这都让我老是怀疑自己多疑，真是直到这次藕塘，才算一下醒了。”
“是吧？为什么？”
“很简单，比如你说，藕塘这件事是不是我无论如何都会掉沟里？”
哦——是呀，确实！
动手当然罪大了一截；可是，即使不动手，菜也上了，酒也喝了，会计帮凶也捏造了故事也哭诉出来了，那这些罪名——警察在工作时间在度假山庄宴客喝酒，当众被指控等等之类的——应该也足够停职了吧？至少在对方这么有势力的前提下……
“……所以，这两天当我静下来的时候，再回想这个药的事，突然觉得也许之前我可能想错了，事实也许是对于姓单的老谋杀犯，他不在乎付出任何代价阻挠我的哪怕一点点行动，毕竟，他的钱都是骗来的，肯定不会像我们普通人那么在乎。——反过来说，钱多到一定程度，人看问题的角度就会变，曾经觉得很有风险的事，一看存折的数字，马上可能就会认为这是个好买卖，本小利大风险小，不，甚至都没风险。”
“没风险？”
“当然，这就是让我越想越觉得后怕的地方。”
“我不太明白？”
“很简单，我们姑且有这么一个X，他偷偷换了药，可是，即使最后发现了，其实这都不可能，但就算能，我又能怎么样？别忘了这不是毒药，没准就是维生素，或者安慰剂。”
“噢——我明白了，你是说这种策略让你即使是发现也没办法怎么样这个人？”
“对，这是显而易见的。而且最关键地还不是这个，是第一，因为轻微，就会导致我受了伤害却不太能察觉；第二，病人不比健康人，哪怕是不重，不舒服都会影响工作能力，甚至都不想工作；第三，还会混淆我的感觉，这对我都很重要啊，尤其是想办案的时候。”
“当然，”
“第四，即使有了感觉也让我不太敢去做什么。”
“不太敢？哦——小峰，这个是我有点不明白的，前面我都理解。可这个为什么不呢？能挖出一个这么危险的同事，尤其是还可能在身边的，难道不也是很大的收获吗？毕竟这可是太危险了。”
“是。可我刚没说吗，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为什么？你刚听我说话了吗？我没告诉你又没有抓住手，面对的又全是同事吗？那你怎么查？”
“我还是不明白，小峰，为什么不能就象查案一样的查”
“——哎呀，又来了，刚我说话云宝你是真没听吗？现在我再重复一遍，我没有受伤！至少没有显性受伤！事情又过去了；地点又是我单位，都是我同事，天天在我身边，以后也还要继续这样共事的同事！你这，你这天天在单位上班的人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呼——呼——”
“——哦，小峰，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突然烦到吐气的郭小峰又摆摆手，再次用力按住了额头与太阳穴：“别说话，让我再静一下。”
望着那又努力想帮自己从断片儿的困顿中拔出来的样子，云宝微微低下头，心里又略过一丝难言的感慨。
这频率也有点儿太快了，尽管很可能是正好又说到最激怒他的事情的缘故，不过，无论如何，健康对他的影响真是超乎了自己原本的想象，真是怪不得同事会告诉自己说：抑郁症绝对比你想象的痛苦和危险，因为等你意识到的时候，基本都积累到了相当的深度，接下来，就算最顺最顺，也挡不住顺势的下滑。
是呀，惯性会继续下滑一阵子吧？即使药对路，起效也得点时间；那要是再不是很对路，又加上意料之外的重压的话……
“呼——”
“啊，小峰，你，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郭小峰说，又最后按了按太阳穴，不再烦躁，只有些苦涩了：“对不起，我现在真是很容易急。”
“没关系，没关系。”云宝连忙又摇了摇头：“我一点都没在意，真的，相信我，我知道你现在休息的还是不太好，而且还有这么多的烦心事，还不是一般的烦，所以说实话，我觉得就是好人也得躁起来。”
“是。”郭小峰又苦涩地轻轻摇了摇头：“谢谢，谢谢你理解。”
“好了，别这么客气了。”云宝又连忙安慰地笑了笑：“你我之间也不用这么客气，说实话，如果你有这道歉解释的精神，我宁愿你放到自己身上，多想想那些问题，比如那些药，哦，别误会，小峰，我现在不是建议你去查了，我已经理解了。我只是想说，无论如何好像就这么过去也不是很适合，比如就算不能查，好歹也得筛出最可能是X的人吧？否则，这就太危险了不说，关键你肯定还会老琢磨这个事，这是必然的对吧？然后没准就会怀疑一圈，结果很可能把好人也当坏人了，那也很麻烦啊，所以，噢，你其实已经在想了是吗？”
苦涩又浮现到郭小峰的脸上。
“那是肯定的，就象你说的，不可能不想的。”
“是，这是肯定的，那，你确定了那个X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