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姐大义灭亲揭发亲弟,1984年淄博市“二傅”预谋破坏案侦破始末
参考资料:群众出版社,公安部五局编《刑事侦察案例选编6》P114~P117页
1984年春节假期期间的2月5日11时左右,山东湖田石灰石矿(位于山东省淄博市张店区,1997年改称张店钢铁总厂湖田石矿,现已停止开采)工人傅爱芹在丈夫的陪同下来到淄博市公安局值班室报案,向接待他们的值班民警揭发其二弟傅玉国、三弟傅玉忠曾经撬盗湖田乡店子大队保险柜和临淄区边河公社炸药库的雷管和导火索,还企图偷盗更多的火药,目的是为了报复公安机关之前对他们的处理,还曾经对她说要炸派出所、火车站、铁路和把他们送进局子的店子大队治保主任董清云的家。虽然自己是嫁出去的人,但两个弟弟的这种行为如果付诸实施,将会对自己娘家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而自己今后也要被娘家的恶名所牵连而无法抬头做人并累及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所以她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并得到了丈夫的支持,故夫妻二人结伴来报案。
1987年前淄博的火车站叫“张店站”
淄博市公安局党委对傅爱芹提供的情况高度重视,立即召集临淄区分局、张店区分局的局长和市局刑警队队长召开紧急会议,对傅爱芹的举报进行分析核实。结合1983年下半年在淄博市发生的一系列盗窃保险柜、雷管、火药的案情,认为傅爱芹的举报情况非常重要,傅玉国、傅玉忠有重大预谋实施破坏案的嫌疑。
老照片,正在火药库装填火药的女社员(怎么看得瘆得慌)
老照片,张店区一角
随即,淄博警方迅速成立了由淄博市公安局局长挂帅、张店公安分局和临淄公安分局局长和市局刑警队队长为主要成员的“二傅”预谋破坏案专案组展开侦办工作。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对傅家家庭成员的摸底排查让专案组吃了一惊:这个家是个“劳改世家”(傅爱芹属于嫁出去的女儿,不算傅家成员),时年27岁的傅玉国于1978年因盗窃罪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并劳教,1982年刑满释放并解除劳教后定居在张店区保安庄,张店区中心派出所因为怀疑他与1983年下半年发生的一系列盗窃案有关与1983年11月23日对其进行传讯,但傅玉国在接到传讯通知后就潜逃了,至今音讯全无。时年24岁的傅玉忠原是湖田石灰石矿建材厂的工人,1980年因盗窃矿里仓库的财物被保卫科抓获后送公安机关,同时建材厂将他开除。后傅玉忠被处以劳教1年的处罚,1981年解除劳教后也是游手好闲地在湖田乡游荡。另外,2人的大哥和父亲也是刑满释放人员,大哥傅玉X曾因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并劳教,父亲傅XX曾因为对妇女耍流氓而被判处3年有期徒刑并劳教。
2月6日上午,沣水乡派出所接到沣水乡建材厂保卫科的报案,称该厂火药仓库被盗,丢失火药192斤。结合傅爱芹在2月5日举报傅玉国、傅玉忠还要企图偷盗火药报复的情况,专案组认定本案极有可能是傅玉国、傅玉忠所为。如今“二傅”手中已经有一定数量的雷管和火药,随时有制造重大破坏案件的可能性,有极大的潜在威胁,所以抓获“二傅”刻不容缓。
为了迅速抓获“二傅”,专案组迅速在淄博市范围的公安系统进行紧急动员,一共抽调了275名干警展开查缉、堵截和防范工作。首先派出8组干警对“二傅”可能藏身的所有场所派人暗中监控;对“二傅”宣称要预谋报复的店子大队治保主任董清云的住所派出便衣民警进行监视守护,同时当地派出所也加强警力对可疑人员进行盘查;在淄博市范围内的所有重要路口设卡堵截,主要道路派警车和警用摩托车日夜巡查;电告济南铁路公安局青岛铁路公安处淄博铁路公安分处,动员该分处管内所有车站派出所对管内的铁路车站和桥梁加强看守并对入站乘客的大件行李严格进行检查,不让任何危险物品进站;动员基层公安机关和内保单位以及各厂矿企业的保卫科,加强对淄博市内各重要机关和厂矿企业的安保工作。相关村镇的群众和相关企业的干部职工也都被组织起来,以“人民战争”的方式搜寻“二傅”。
正在街头巡逻的警用摩托车
80年代的张店站站台,淄博摄影
傍晚,警方接到群众举报,傅玉忠出现在位于湖田乡店子大队的家中,当晚20时,专案组组织警力突袭了傅玉忠家,将正在屋内熟睡的傅玉忠抓获,并在屋内搜出了大量的现金、票证以及部分雷管等赃物。经连夜突审,傅玉忠对他伙同其兄傅玉国撬盗保险柜、偷盗雷管火药的罪行供认不讳,另外为了争取立功免死(1984年正好是第一次“严打”时期),傅玉忠供出了其兄傅玉国在沣水乡河庄大队的住处。还特地告诉警方:傅玉国在那里存放着大量的火药和雷管,在大门处和住宅内安放有两处警铃。傅玉国警惕性很高,平时外出都在身上绑着一圈雷管,随时可以引爆,住宅内也安放着炸药包,也随时可以引爆。同时还主动要了纸笔,绘制了一张傅玉国住处平面布局草图。
鉴于傅玉忠提供的情况事关重大,傅玉国极有可能负隅顽抗,淄博市公安局刑警队根据傅玉忠绘制的傅玉国住处的布局草图马不停蹄地制定缉拿傅玉国的作战方案:以40多名干警组成6个战斗小组,其中5个负责包围、掩护和警戒,另1个小组由牟敬胜、王宗显、王炳坤、阎阜银和曲卫东5人带着两条警犬组成负责直接抓捕,力求第一时间破门而入把人控制住。
老照片,正在训练警犬的民警,浙江公安局
2月7日凌晨,参战警力趁着夜色直扑沣水乡河庄大队,在其余5个小组各就各位后,抓捕组的牟敬胜和王宗显分别飞脚踹开傅玉国住处的大门和房门,各牵着1条警犬的王炳坤和阎阜银催动着警犬就冲进屋内,曲卫东举着手枪紧随其后。此时傅玉国在睡梦中被惊醒,刚迷迷糊糊地从卧室内探头张望,就被几名干警迅速重重地扑倒在地并被铐住双手。事后经察看现场,卧室和外厅里都安放着随时可以引爆的炸药包。
老照片,民警和警犬
刚被擒获的时候,傅玉国身上还散发着酒气,显然是在之前喝了不少酒,当他被押出屋子的时候,傅玉国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警方的阶下囚时连声哀叹:“我太麻痹了,完了!全部完了!”
傅玉国归案后,连同傅玉忠一起被带到了临淄区公安分局,随即淄博市公安局和临淄区公安分局组织力量进行突审,经过8个小时的较量,傅玉国和傅玉忠最终把他们的罪行吐露了个干净。
傅玉国和傅玉忠因为偷盗而多次被公安机关查处打击(自1983年下半年开始总共偷盗作案17起,其中撬盗保险柜8起、盗窃录音机2起,另外7起是盗窃自行车和衣物),从而对公安机关心怀仇恨,曾经叫嚷“和警察誓不两立”。计划“先炸警察局和治保主任家,再炸车站(指张店站)、铁路,制造坏影响,让警察知道厉害!”
1983年12月6日,傅玉国和傅玉忠潜入临淄区边河公社的火药库,总共盗出了雷管5000多枚和导火索1捆,随后用私藏的火药进行了试验后用200枚雷管和部分火药制造了一个“东西”,于12月18日窜到店子大队治保主任董清云家进行引爆,幸亏当时药量不够而未造成人员伤亡。“二傅”认为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药量不足,故在1984年2月5日晚上结伴潜入沣水乡建材厂,盗出了192斤火药。2月6日晚傅玉国用偷来的火药和雷管制作了几个“东西”并企图用其中1个再去炸死董清云。但是在临行前喝酒壮胆时一不小心“喝高了”而没能去成,准备在2月7日晚上再去。但还未来得及行动,连酒都没醒就被警方擒获落网(无语了)。
老照片,被民警抓获的罪犯
至此,这起淄博市历史上最严重的重大预谋破坏案在不到48小时就被淄博市警方迅速破获。
此案迅速破获首先归功于淄博市公安局对群众检举揭发的线索反映敏锐、判断准确,始终把握住了主动权;其次归功于市局和张店、临淄两个分局以及刑警队的领导同志都亲临一线坐镇指挥,专案组团队精干强悍,处置得当,执行果断;第三归功于破案始终“快”字当先,从获悉线索到案情分析研究,从集结警力到部署抓捕都十分迅速,没有给犯罪分子逃脱的机会;第四归功于充分发动群众力量积极提供罪犯行踪线索,警方的调查、监视、堵截和蹲守等环节都得到了群众的大力支持(由相关街道基层组织组织群众为执行任务的民警送食送水,有力保障了参战民警的战斗力);最后归功于全体参战干警悍不畏死、英勇争先,不怕困难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负责抓捕傅玉国的5名干警不顾罪犯随时可能铤而走险的危险直冲屋内迅速将罪犯控制,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牺牲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