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曾国藩“卸妆”

评价任何人,都要站在当时的历史环境里去分析他的世界观和行为,而不是一味的以己度人。择其善者而从之,我认为是要建立在彼此的三观一致的前提下,才能适用的金科玉律,否则就是断章取义,也可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罔顾先人的道义罢了。

对任何一位历史人物,当然应该历史地评价。忽略其历史局限性,将历史人物设我身、处我地来加以要求,可以说是蛮不讲理。

站在今天的知识高度反观,曾国藩在他的历史时代能接触到的思想资源其实是有限的。中国传统的经史子集,虽然汗牛充栋,但是基本精神千篇一律。而曾国藩要面对的世界是复杂的、宽阔的、流动不息的。他身上肩负的任务太重了。他要指挥战斗,治理地方,修身齐家,内圣外王。他要恢复社会的秩序,指引国家方向,重建世道人心。对于这些,仅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样的空疏教条是不够的。

一方面曾国藩是钝拙。梁启超说:“文正固非有超群绝伦之天才,在并时诸贤杰中称最钝拙。”

但另一方面,曾国藩又是个极为“精明”的人。

他是一个高明的军事家、战略家。太平军起,举国束手无策。只有他独辟蹊径,以超人之胆识创立湘军。在从皇帝到大臣或急于求成,或悲观绝望,满朝如无头苍蝇,纷无定计之际,曾国藩提出了“以上制下、取建瓴之势”的平定太平军战略,即“争夺武昌,控制长江中游,再指向九江、安庆,进而攻陷天京”。事后证明,这是一个极为高明的战略,清王朝正是在这个战略指导下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他非常善于审时度势。自古功臣,像他这样善于把握进退者不多。剿灭太平军之后,他的功名事业如日中天,此时他却极度冷静,在大盛之中察觉大衰的先机,毅然上疏请求辞去节制四省的大权,并采取果断手段,裁撤自己的权力之本——湘军。他一生出将入相,没有大的蹉跌,在传统官场上像他这样的成功者并不多见。

他深通官场韬略,官场功夫如同太极高手,善于化解种种难题于无形。

曾国藩一生经历千难万险,处理过无数大事,大体都很得当。其过人之处就是不怕费心费力,对事物进行不留死角的深入分析。“智慧愈苦愈明”,是他的切身体会。

曾国藩早年是一个典型的愤青,单线思维,唯我改革,愤世嫉俗,矫激傲岸。做起事来手段单一,风格强硬,纯刚至猛,一往无前,因此处处碰壁,动辄得咎。中年以后,他终于在与世界的战斗中变得圆融了。然后圆融不是他本性中所有的,是靠不屈不挠的精神一次又一次跌倒中悟出来的,是从质朴刚正中生发来的。他的圆融是以质朴刚正为基础的,和世俗的油滑想比,其境界力量不可同日而语。存身才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官场之道,知进退,善迂回,能变通,不锋芒毕露,变则通,通则达,达则久。

这片土地上真正的强者,是表面上看起来柔弱退让、含蓄包容之人。曾国藩有意取海瑞一尘不染之实,却竭力避免一清如水之名。

曾国藩既然不能改变所处的环境,唯有改变自己,“同流合污”。他不是完人,他也收礼,也贪财,不过少贪少收,不触及大的原则下尽量齐步走。独善其身,一枝独秀看似快意恩仇。然而水至清则无鱼。为了显其清风,不同流合污,把自己摆在了集体意志的对立面,则必现他人之贪腐之行。朝廷的薄俸制下,官员不得不收取一些所谓的不义之财。不然生活难以为继。说到底,贪腐之气蔚然成风,不是一朝一夕,是为体制问题。

圆融不代表圆滑,不是阿谀奉承,墙头草。适时的作出一些让步,作出一些妥协。或许会收到不一样的结果。做人不能太方,太直,太冲,性格使然,也要学会变圆,才能明哲保身,实现理想,也就是先学会生存才能大谈理想。有了这个基础,你才能离理想更近一步。有些强硬派宁折不弯,你可以说他意志坚定,立场鲜明,不同流合污,可这样的人就是太方,以致树敌无数,做个异数,必将忍受特别的东西。诚然,说话做事,不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而是学会变通灵活机动。做人也是,过于原则性,死板,也需要幽默的艺术。

看历史,看人物,须多面,所谓越读书越宽容。站在特定历史看人事,不偏袒哪一方也不诋毁哪一方。后世曾带有阶级色彩的说曾国藩是农民革命的刽子手。可又试想,他在扶大厦于将倾之际,做出的所谓的“正确”的选择,因为他是代表士大夫阶级,维护王朝统治,必须要镇压农民起义,尽管他知道以一人之力已难扶清王朝之江河日下的颓势。可他不得不做。他不出手,难道农民起义便会停止,当然不会,所以无奈之下作出的坚定行为。我不是说他有多高尚,可他的立场就决定他的行为。

历史史观和全球史观,一直是我所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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