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默《童年》
我出生在一个小村里,那个村子被大山环抱着。村子被一条河分开来,一边是人家,一边是庄稼。沟通河两边的是一座桥,白色的,一座大桥。那个村子并不富裕,我的家也不富裕,但是我所有美好的记忆都从那里开始。小孩子是不知道什么叫苦的,所以我的童年很快乐。我从小就爱美,穿着一条粉色的裙子,和所有人宣告我是最美的。有人开玩笑说我不美,我就急得哭起来。这是姥姥告诉我的,那时候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印象中最美的衣服是一件小棉袄,红色印花缎面儿的,棉袄用的是盘扣,像现在旗袍上那种。一个小姑娘有一件这样的衣服,自己觉得无比洋气,虽然那时不知道什么叫洋气。
我是八岁才开始上小学一年级的,算是比较晚了。我们班上三十多个同学吧,关于学习的事我不记得多少,只记得老师让我把题抄在黑板上,同学们再抄在本子上,然后我自己再抄在自己的本子上。我记得最多的事就是玩儿的部分。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就以风的速度奔出教室,跳皮筋,打沙包,跳格子。皮筋是自己家自行车内胎剪的,剪成细长条连在一起。沙包是自己用家里的破布做的,然后装一点小米。我们的校园是土的地面,没有硬化。下过雨之后我们就用树枝在校园里画好格子或者圆圈,画的深一点,这样它可以保留的时间长一些,我们就不用老是去画。不仅是课间,放学了我们也要玩儿一会儿,天快要黑了才各自回家。星期天就一伙人到一个同学家里过家家,各种角色扮演,能披挂上身的通通用上。当然这样的机会不多,因为收拾那个战场真的不容易。有时候我们还会在外面,树枝小草编的花环项链,泥土做的各种美味,最奢侈的佐料就是方便面调料。有的时候我们会去爬山,山下有战争时期的防空洞,心惊胆战的进去黑乎乎的洞里,那种勇敢涉险的决心很是可爱,仿佛走过了那样的黑洞我就成了英雄一样。
农村的孩子都要和父母下地劳动的,我也不例外。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去地里拔草,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从田地的这一头到达那一头就可以休息,所以特别努力的劳动。没事的时候还一起去放羊,这是比较轻快的差事,羊在一边吃草,我们就可以玩儿了。只要羊不吃到庄稼又没有走丢就可以。当然,一个合格的牧羊人还要让羊肚子圆起来,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羊吃的差不多就赶到渠边喝水,这一天的工作就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大一点的孩子下地劳动都是自己骑车去,我也骑车。我弟弟比我小几岁,我就载他一起。回来的时候我还要驼一捆草。我骑的是一个二八自行车,脚刚好够到脚蹬。弟弟坐在前梁上,后面放一捆草,这样的话我自己就上不去。于是我就让弟弟和草都在后面,我从前面抬腿上去。有一次草有点多,我就把草绑好,让弟弟坐在草上面,没想到意外发生了。走在半路忽然翻了,把弟弟掉下去了,草因为有绳子挂在了侧面,吓出我一身冷汗,幸好没受伤。我至今记得有一个叔叔看到了,但是没有帮忙,很是记恨他。
有人说童年的主要任务就是玩儿,我很认同这句话。当然童年还有其他,但是那是一边玩儿一边做的,所以就格外有趣。时至今日,我只记得有趣,想不起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