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 《二十岁的母亲》

二十岁的母亲

孩子渐渐安静下来，甜蜜的睡在她怀里。她看上去纤瘦了不少，剪短的发也慢慢蓄了起来。两个多月来，初为人母的喜悦掩盖了婚姻起初的忐忑，怀孕期间有的一些小疙瘩也慢慢地被抚平。

还记得五月中旬在植物园遇见她，不敢相信她的肚子那么大了。我第一感觉是她显得憔悴了，或许是妊娠反应晚上睡的不好。牛仔连体裤，球鞋装束更像是三四年前那个容易羞涩的姑娘该有的打扮。只是青春易逝，而岁月不能重来。

她的老公，一个微胖的戴眼镜的男人，小心的呵护在她身边，眼睛里满是爱意，走三五十米远，便拭她额头上的汗，递以她水饮，可她虽带笑靥，亦未有十分舒展开。相爱的人一见便是钟情，这样的故事还是太少。她想到自己，不知为什么，面对着满园的旖旎擦肩的欢快，更觉得婚姻仓促爱情虚无继而常常言不由衷。

二十来岁，便学着做母亲，首先就要忘掉自己是孩子，和上一代相比，面对孩子多了许多的顾虑，甚至是提心吊胆。她匍在床上，想着自己的感情，真像歌里唱的那样吗？一次就好。可是许多事情哪是一次就好的呢，更不要说一蹴而就。总要蹒跚的学起步来，咿呀的说话，端坐正襟，察言观色，继而揣度，继而就难已再是可爱的人了。等到了坦然的过这一种生活，便已是人到中年，她想到这，心里一阵惶惶。

我想她应该是会想到我的，只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好像想一个过去的人都多了一份亵渎的意味。亵渎了什么呢？在她心里是许下的婚姻的誓言和自己对于一次就好的期许。时代如此的大的变化，她竟有如此难得的单纯。

有这份单纯就不失为一种可爱，我喃喃的念这句话。她似乎有所感应，馨香的呼吸声绵绵起伏于她和孩子之间。岁末的夜晚，她的梦该是一片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