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医诊疾记一百一十四（一例危重老人的调理）

三四天以前，老家的朋友兼邻居打来电话，说W的父亲可能要不行了，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吧。

我听了很震惊，但也不算意外，因为W的父亲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一辈子身体都是相当孱弱。震惊是因为这是儿时朋友的父亲，我们那时候和W都是从十来岁就在一起玩，一起玩着长大的那种，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心情还是相当沉重。

马上电话给W。电话那头的W显得很无助，说前段时间老人有点犯气管炎，胸闷，就去医院，结果住进重症监护室，输液后越来越重，最后一天都有很长时间处于昏迷状态中，在仅有的清醒时刻，老人强烈要求出院，于是无奈只好出院，回家继续输液。眼看着病是越来越重，一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中。而且饮食不进，时时从口角流出血来，同时小便也经常是红红的，头几天到了傍晚时分还能睁眼两个小时，这两天干脆天天都处于昏迷状态中了。

我听到这里，问他老人是不是有点心衰？他说医院里的确说有这个迹象。我说，拿就尽量少打针吧，输液越多，心脏负担越重，说不定一下子就崩溃了呢。他说，那怎么办？不打针，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吗？

我听后心中也是不是滋味，就说，你把老人的八字告诉我，我找人看看还有没有办法。

W告诉我八字，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主意，还是打电话给吴老师吧。对于一些常规方法无效的情况，有时吴老师还是能四两拨千斤，轻松地扭转局面的。

吴老师说，这种情况很明显是相火上逆了，整个表现，比如吐血，尿血这都是内火极盛的表现，也可以说他体内火山已经爆发了。这个火是相火，也就是肾中之火。西药所用输液都是针对心火的，君火越弱，相火越旺，好比君主衰弱，则佞臣篡权一样，目前这种危险应该主要是输液引起来的。这种情况越从上面压，这个火越从胆经泄漏出来，顺着胆经上逆于头。傍晚时分稍轻，得天地阴气之助，相火之逆少歇，所以微有清明，继续这样下去，最后连傍晚的清醒也没了。

此时的确挺危险。吴老师说。

那要如何救这个急呢？我倒是很想帮帮他们。我说。

吴老师站起来，走到窗前，沉思一会，说，这种弥留之际，是在与无常相争，胜负难料。姑且一试吧，第一先用金匮肾气丸贴肚脐，固住肾气，第二可用下方一试，天冬、熟地、肉苁蓉、怀牛膝、当归、白芍。急养下焦之阴，吸纳上逆之浮阳。

把吴老师的方案告诉朋友W后，我安排了一下，第二天便回到老家去看老人。

没有想到的是，进门之后，老人躺在床上，正在说话，中气十足。W说，昨天喝上药后，今天一早老人就睁开眼睛了，能开口说话，以前嗓子沙哑，说不出来，今天早起嗓子也不哑了，口角也不流血了，小便偶尔还能见到红色。看老人的眼神，也很有精神。看到我来，老人十分高兴，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甚至举起左右，冲了几下拳。

这是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表现了，W说，他说他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我也很欣慰，就把吴老师的方案都告诉W，说，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应该最迟半个月就能下床了。

W说，那就太好了，这么多天，工作一点都没做，看着老人受罪，自己心中也是绞痛，这下子总算放心了。没有想到中药这么有效，一付药就如此明显了。他还拿出一些钱来，让我带给吴老师，这个我怎么能收呢，就又塞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