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作品大赛 | 从湄公河到西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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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湄公河走完它穿越多国的历程后，在入海口，在湄公河三角洲，如生命步入成熟，变得平和和深厚了。
湄公河在这里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河汊，宽阔者如海湾，狭小者如沟渠。我掬起一把湄公河水，细细打量，在其浑浊的水体中看是否有4年前我在云南西双版纳留足澜沧江的印记？
在那里，湄公河还不叫这个名，他叫澜沧江，一个勇猛者的象征。湍急的流水饱含着青藏高原的澄明和神圣，把那里打造成探险家的乐园。而蜿蜒千里，进入它的最后归宿时却变得如此柔美，河水缓缓地吟唱着源远流长的故事，吟唱着湄公河边那些让人心醉的情爱颂歌。很久就向往了，湄公河，该去看看你了。
从西贡向西南方向行两个多小时车程，来到一个叫美托的地方，这里，把最后的湄公河演绎成一幅水乡风情画。美托是一个小镇，这个小镇沿湄公河岸而建而居，由于河面宽阔，没有中国南方江南小镇小桥流水的风情，却有十里水乡静谧和祥和的特有韵致，在小镇的对面，那个叫泰山岛的地方，更是体验水上生活的绝佳去处。
小岛是湄公河的河心岛，灌木茂盛，水果众多。人们驾舟而行，在纵横交错的沟渠般的河汊里蜿蜒而过，如进入魔宫境地，让初入者感觉晕眩和兴奋。居民们成年在水上生活，练就了一副好水性和驾舟本领，在两米宽的河汊上也能自如的错舟而过。
驾舟的以妇女为多，多为母女俩或婆媳俩，不似西贡城里的摩托女郎把整个面孔包得严严实实，驾舟的妇女只戴一顶越南式的斗笠，遮挡阳光的曝晒。水乡的缘故，这里虽近赤道，但妇女们的皮肤却受了水气的滋润，加上适当的保护，显得白皙而光滑。舟舟相会时，驾舟者会对乘舟人报以一个微笑，驾舟者之间则轻语地问候两句。
一个老妇坐在船头，对着我的镜头摇手招呼，其灿烂的笑容，怕是只能在原野乡间才能够生成，开怀、释然、包容、平和和真诚。舟在河汊里行走，如进入原始森林，两边是水椰树密集地簇拥着形成了两道屏障，水椰树伸向河道的枝叶时不时的在舟上人的头上掠过，象一个老人对于孩子的爱抚。
驾舟人都是岛上居民，他们以打鱼与经营岛上水果为生，旅游业发展后，闲时驾舟接送客人，从客人手里得些小费作为生活的补充。乘舟人多数是不知道他们是免费接送的，下船后，没给小费的很多。驾舟人也就看看微笑着离开了，去接送下一拨客人，并不提醒和强要。这让我有进入桃花源的幻觉了和感叹了。
岛上水果树密集，芒果、红毛丹、香蕉、龙眼、火龙果等热带水果遍地都是。穿行在岛上小径里，隔两三米就可以隐身树丛难以发现。岛上的房子依树而建，房顶多为椰树叶编制连接覆盖其上，凉爽透气，遮光避暑。
房子一般都很大，占地面积大约在一千平米左右，除了主人房用木板围隔成一两个小房间做卧室外，其余大都敞开着。在敞开的地方，在房柱之间，往往都系了几张吊床。躺于其上，手拿一本书，或者就闭目养神，或者就伴着穿堂微风小睡一会。人生享受莫过如此。
小岛上可以观其制作椰子糖的制作流程，可以聆听越南民间古乐的演唱。如果愿意，就在岛上住下一年半月，听湄公河水汩汩流动，看各类船只往来穿梭，读阅水乡风情，不失为一种有意思的生命体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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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上有个小渡口，可以通往水乡各地。如一首诗一样，静静地卧在那里，没人时孤芳自赏，把喧嚣繁华从这里隔离。而从这里，可以连接到那个情感之城和“记忆之城”。
从湄公河入海口向东北方向走，进入那条绕西贡城而过的河流。这条河在湄公河众多的支流中，因其绕西贡城而过，幸运地注入了婉约和缠绵的性格。其实，西贡城因西贡河而得名，当西贡在历史的聚光灯和唯美的情爱体验者目光的笼罩下，西贡河渐渐被人们淡忘。
沿西贡河逆流而上，是一种追溯情感和历史记忆的过程。当杜拉斯遇到的那个中国北方男人在渡轮凝目而望的时候，这条河就这么流着；当那个美国大兵从混乱中离开他心爱的金（KIM）的时候，这条河就这么流着。河水承载了过多的故事，如两岸的红树林一样，繁茂的生长着。
快船进入西贡河河道，明显感到往来船只增多。而在美托，在泰山小岛，未发现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船只，种类不下二十种。拉沙船是一个盘然大物，两头都有船舱和动力，象两头蛇。
一种船有约一层楼高，但却不长，肚子鼓鼓的象条金鱼。还有一种，自己小小的个子，通过两根单薄的绳索竟然拉着比它大十倍的船体，缓慢而沉稳地行进着，小舢板打渔船则象个浮萍，不经意地在河面的某处树荫下静静的泊着。
船相遇时，舵手就会鸣一下喇叭，友好地问候。而船上的人们就会向我们招手示意。岸边洗澡的小孩也会从水中伸出手来，向我们招呼，更让我惊奇的是岸上房舍前一个蹒跚学路的幼儿看见我们船经过，竟然也欢快地举起小手摆动。我们一船十人，来自不同的国度，看到这些情景，都不由自主地举起手来向他们致敬。
太阳开始西沉，夕阳的光辉慷慨地把河水铺上一层金色。粼粼波光里，岸边的房舍前的孩子们拿着碗筷开始吃晚饭了，水上的船夫们则纷纷走上船头，接了一桶水，开始沐浴了。水从头顶淋下，随着夕阳发出阵阵亮光。饭是妻子或者某个水手做好了，也许还要喝点越南米酒。在河面，水上人家的生活流动着进行，如生活本身不停息一样。
船行到几个河面岔口之后，河道变窄了。而此时，岸边的楼房多起来，成片的别墅群也出现了。我们知道，我们逆行到了那个令人不忍舍弃的城市了。
西贡，河边成长起来的城市，以其横跨两岸的彩虹迎接节我们的到来。而杜拉斯的渡轮呢？那个记忆中拥挤的码头呢？似乎都随了西贡河水向南流去，汇集到了海洋。
向吉英，湖南人，经济学博士，中国社科院博士后。曾任职于招商局集团，有两年驻越南办事处工作经历。现供职于深圳一高校，经济学教授。有文学作品发表在《星星》、《中华文学》、《河北文学》等刊物。获各类奖项多项。
作 者： 向吉英
作品编号：C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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