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里的那点眷恋
喜欢乡居的日子,那里没有挤压。有空时,会回到乡下,住上一段日子,乡下的日子,可以过得很懒散,可以过得随便。
去水塘边或村里,看榄蔴树黄色的花一朵朵的,散了一地。
晚饭后约上三五好友,到南门头港吹吹海风,看落日,看潮退潮涨,看退潮后,看一直延伸到一望无垠的海沟,那海沟到底收藏着多少故事呢?自己常常在问自己,给自己一些思考。
每次回到乡下的第二天清晨,都会去冼太庙里上三柱香,不是迷信,只是敬仰这位巾帼夫人。
四月里,喜欢冼太庙门口那几棵凤凰树,每到四月花期,一簇簇鲜红的花,就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翠绿的叶子,红色的花,吸引了多少骚人墨客。
农历五月初,回乡下过端午节,因为身体有些小恙,听人家说要红树林树根煲汤水喝,就可以根除。
和骚年、国哥去海边的红树林挖几棵树根,刚好退了潮,踏上厚实的滩涂,心也踏实了很多。追着那小小斑斓的海螃蜞,在滩涂跑了几圈。
去喝茶,刚下楼,遇到一场暴雨,电闪雷鸣,急躁的雨敲打着避雨的雨篷,听雨的心情涌上心头,心里默默地说,下吧下吧,下大点。哗啦啦的,雨是大了,雨在雨篷上面弹起了密密的水幕,闪电一过,炸雷响起,震耳欲聋,看雨的心情没了雅致,心里又求雨赶紧停,受不了那些闪电霹雳的折腾。
乡居最惬意的事就是去骚年家,搬一张椅子,到他门口的大草原中的马尾松树下,看黄牛吃草,看蓝天白云,跟骚年吵几句,再在他家蹭顿白粥,吃饱了再把他撩火了,就回家,让他睡不着,一天就过去了。
小镇旧居,很破旧了,外墙的马赛克也掉了很多,是二十多年前父亲建的,父亲走了,但那楼依然挺拔。旧居三楼阳台,有几株茉莉花,是我二十多年种的,那时候,我们几兄弟姐妹们还住一起,我从朋友家取来了两株茉莉花,二楼的阳台种一株,三楼的阳台种一株。茉莉花树生命力很强,几个月夜里开花了,洁白的花,吐着淡淡的清香,只是一丁点,但香味经久不衰,在乡下时,喜欢搬一张木椅坐阳台,闻着花香,读着书。
以前,父亲在时,他老是唠叨着乡下,说他退休了就回去怎么样的过。父亲说,老了,回到乡下,早上去鱼行买点鲜鱼鲜虾,拿到鱼行里的小食店,加加工煮熟,喝两口家乡的米酒,再炒一碟粉皮,加上几块鱼炸蚝炸,那生活才叫舒坦。
每到晚饭前,父亲在珠海喝着家乡的米酒,跟我聊着家乡。听多了,就烦了,对父亲说,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父亲看了我一眼,喝了一口酒,沉默了一会,沉着声音说:你现在不懂,等你的年纪跟我差不多,你就懂了。
父亲终于安稳地长眠在他出生养他的家乡了。
轮到我跟儿子说了,有空就回乡下看看。儿子说,爸,没空啊,你替我多回几次,我现在家在珠海了,乡下如果没什么事情,经常回去干吗?
我看了看儿子,也像父亲当年一样,沉默了一会,然后自言自语地说着:那里还有我的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