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膑兵法》·篡卒（6）

以武学打开世界

【原  文】

孙子曰：“兵之胜在于篡卒（1），其勇在于制（2），其巧在于势，其利在于信，其德在于道，其富（3）在于亟归（4），其强在于休民，其伤在于数战。”

孙子曰：“德行者，兵之厚积（5）也。信者，兵（之）明赏也。恶战者，兵之王器（6）也。取众者，胜□□□也。”

孙子曰：“恒胜有五。得主X[专]制（7），胜。知道，胜。得众，胜。左右和，胜。粮[量]敌计险，胜。”

孙子曰：“恒不胜有五。御将（8），不胜。不知道，不胜。乘[乖]将（9），不胜。不用间（10），不胜。不得众，不胜。”

孙子曰：“胜在尽□，明赏，撰[选]卒，乖[乘]敌之□，是胃[谓]泰[太]武之葆（11）。

“……令，一曰信，二曰忠，三曰敢。安忠？忠王。安信？信赏。安敢？敢去不善。不忠于王，不敢用其兵。不信不赏，百生[姓]弗德。不敢去不善，百生[姓]弗畏。”

【注  释】

（1）篡卒：选拔士卒。

（2）制：法制、纪律。

（3）富：指士气饱满。

（4）亟归：迅速归队。

（5）积：委积，指物资储备。

（6）王器：王者利器，此指崇高原则，帝王之法宝。

（7）得主专制：得到君主的信任，有主宰军事的全权。

（8）御将：受到君主控制的将帅。御，控制，驾驭。

（9）乖将：背离作战规律的将领。乖，背离。

（10）间：间谍。

（11）太武之葆：大胜的保证。太武，指大胜；葆，保证。

【译  文】

孙膑说：“军队之所以能打胜仗，在于选拔士卒；军队作战勇敢，在于有严明的法制；军队作战机动灵活，在于利用形势；军队战斗力强，在于将帅言而有信；军队有良好素质，在于将帅明白用兵的道理；军队物资充足，在于速战速决；军队强大，在于养精蓄锐、休整适时；军队战斗力挫伤，由于作战频繁。”

孙膑说：“德行是军队雄厚的财富，信用就是赏罚分明，不好战是用兵的最高原则。[取众者，能□□□也。”]

孙膑说：“军队常胜有五个条件。将帅得到君主的信任，有指挥的全权，能够得胜。将帅懂得战争的规律，能够得胜。将帅得到士卒的信赖，能够得胜。与身边的谋士和下属将领团结和睦，能够得胜。将帅能掌握敌情，审查地形险易，能够得胜。”

孙膑说：“军队不能常胜，也有五个原因。将帅受君主牵制，不能自主，就不能取胜。将帅不懂作战规律，不得取胜。将拽与部属不和，不能取胜。不用间谍，不明敌情，不能取胜。不得军心，不能取胜。”

孙膑说：“胜利的取得在于完善军纪，严明赏罚，精选士卒，利用敌人的弱点，这是使军队强大，取得全胜的保证。”

“[……令]，一是信，二是忠，三是敢。忠什么？忠于国王。信什么？信于赏罚。敢怎样？敢于去掉不良的行为。将帅不忠于君王，就不敢用他去带兵打仗。赏罚不守信用，士卒就不会怀念其恩德。不去掉不良行为，士卒就不会畏敬。”

【读  解】

这篇谈决定战争胜败的一些重要因素，主要是从将帅的角度来认识的，所以最后落脚到将帅应有的品德素质。这就是所谓“信”、“忠”、“敢”。

所谓将帅，绝不是光杆司令，必有他的下属和士兵，即率领的军队，这就有一个对下级的问题。将帅的权力不是君主给的就是人民给的，不可能生而有之，这就有一个对上级的问题。任何事情都是人们自己直接或间接做成的，人们不管做什么，都有一个面对自我的问题。对下、对上、对己，这是人们立身处世、协调人际关系的三个方面，必有相应的准则和道理，这就是信、忠、敢。就是说对下级要讲信用，对上级要讲忠诚，对自己要严格要求。

人们都生活在上、己、下这个有机统一的人际关系之中，谁也不能超然于其外。一个成人在家里，上有父母，下有子女；一个教师在学校，上有校长，下有学生；一个经理在公司，上有老板，下有职员。如此等等，都需要自己认真地、正确地去对付。如果有谁认为他至高无上，老子天下第一，老子就是龙王，老子就是玉皇，他就必然要发疯，必然要破坏自己和整个人际的正常关系，必然既不讲信，又不讲忠，更不讲敢。

所以，封建社会的最高主宰皇帝，要自称“天子”，宗教的信徒要人造一个“上帝”的偶像。也就是说即便没有“上”，人们也要为自己树立一个“上”，这样才能维持一个社会正常的人际关系，才能确保一个人应有的完全的德行不致精神崩溃。

谁也不能把自己看得高于一切。一个人，一个种族，一个国家，一个团体，一个政党，都是这样。我们不做帝王，也不相信上帝，但我们可能做将军、做经理、做领袖，也要在心中树立一个“上帝”，这个上帝就是人民！所有“人民的公仆”就是这个意思。

这里要注意的是，我们不能把人民抽象为一个概念，否则所谓“人民”同封建帝王和宗教信徒尊奉的“上帝”一样，无非是一个空洞的偶像，所谓“人民的公仆”倒实质上成了“人民的老爷”。所以，我们必须对实实在在的人民做实实在在的好事。就是说，一个乡长要对你那个乡的人民做好事，一个县长要对你那个县的人民做好事，一个省长要对你那个省的人民做好事。别的工作也是这样，一个厂长要对你那个厂的工人做好事，或者说一个教师要对你那个学校的学生和校长做好事，校长要对你那个学校的教师和学生做好事，一个经理要对你的职员和老板做好事。就是说大家要互相做好事，所谓“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我们的理论不容许把任何人例外，甚至校长、老板，因为这容易给某些骗子造成把人民抽象为一个空洞概念的借口和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