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散文】古今荒唐为一笑
古今荒唐为一笑
01
海南出产一种荔枝,名妃子笑,别名落塘蒲、玉荷包。晚唐诗人杜牧《过长安行》“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说的就是妃子笑的来历。
唐玄宗李隆基与四大美人之一杨贵妃之间的爱情,在中国民间留下了一段佳话。尽管褒贬不一,毁誉各半,但每当读到宋代词人秦观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句,便霍地想到李杨间的掌故。荔枝产于南方,多在两广、福建、四川、台湾等地。唐朝的都城在西安,离最近的荔枝产地尚有千里。加上鲜荔枝难以保存,“一离本枝,一日而变色,二日而变香,三日而变味,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 杨贵妃喜欢吃鲜荔枝,为了博得贵妃一笑,唐玄宗便传令快马日夜兼程,以八百里加急快报的形式,将海南的荔枝送往长安。海南、长安,万里之遥,中间山川横亘,路多险阻,驿路上跌落深涧摔死的驿马、兵士的鳞鳞白骨随处可见,更不要说驿路上运送荔枝的兵士的血泪。可以说,玄宗皇帝是用士兵的“万骨枯”,换来了美人的“妃子笑”。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感于李杨故事,写了一首长篇叙事诗《长恨歌》。清代戏剧大家洪升写了本《长生殿》。少不经事时,觉得《罗密欧与朱丽叶》就是欧洲版的李隆基与杨玉环。尤其是李隆基,少年英主,除韦后,灭太平公主,登大位,创开元盛世,将唐太宗开创的贞观之治踩在脚下,甩在身后,把整个唐王朝推向极盛。用现在的话形容,就是个超标准“高富帅”。他对杨玉环的专宠,让今天嫁入豪门的丽人们扳倒老醋坛。因为人家杨玉环是“春从春游夜专夜。”“三千宠爱在一身”。不像当今这些深宅怨妇们,生了孩子,就要“防秘、防贴、防小三”。就是在当今,李隆基也算得上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开个微博,音乐会什么的,绝对不乏粉丝。想想自家嘴馋贪腥的出轨猫,看看自己目今花容形色,难免顾影自怜。对人家杨玉环怎能不羡慕、忌妒、恨。但醋也吃得,泼也撒得,就是不能头脑一味发热,我们要冷静下来,甘作小学生,虚心向大姐大杨玉环学学驭夫术。
众人皆知,汉瘦唐肥。汉宫飞燕,纤巧轻灵,能做掌中舞。杨玉环肌如雪,肤如玉,玉润珠圆,天生丽质。用白乐天的话形容,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也许杨玉环并不完全符合现代骨感美的标准,但杨玉环绝非单凭一身凝脂邀宠,人家正经经过严格专业的淑女教育。“云鬓花颜金步摇”,你想像一下,那该是怎样的婀娜多姿?“侍儿扶起娇无力”,又是多么的风情万种?同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即使酒桌上也是个杯中剑客。“承欢侍宴无闲暇”。仅凭这一点,令古今多少须眉汗颜?令中外多少饮者甘拜下风?试问,自认有点量、了不得、不可一世的巾帼英雄们,你们又有几人能接得住招儿?“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谩舞凝丝竹。”杨玉环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在音乐、舞蹈方面是有一定造诣的,不够专家,也算个超级票友,绝对不是放哪是哪的摆设儿、花瓶!最后,回到床上功夫,杨玉环也不输今人,“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就凭这一点,杨玉环都有资本出口到倭国当个AV明星。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其感召力之大,超过国策计划生育;其影响力之远,直逼妇女解放运动。你说杨玉环简单吗?
02
前些年,有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的流行歌曲,在中国的城市乡村、大街小巷,红得不亦乐乎,火得一沓糊涂。要说唐明皇是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主,还有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混蛋。
骊山,绝对是个风水宝地。杜牧有诗为证:“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重门次第开。”在骊山修造宫室的岂止是有唐一代,周、秦、汉、唐以来,帝王多游幸离宫别馆。最著名的当数秦始皇的阿房宫。杜牧在《阿房宫赋》写道:“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可以想见,阿房宫宫殿之多、建筑面积之广、规模之宏大,可惜,传为项羽所烧。而最早在骊山修建离宫的是西周。西周的末代君王周幽王用现代
人的眼光看就是个嬉皮士、色鬼、流氓加二百五。
幽王羁押了大臣褒响,褒响家人为免罪,从民间物色一女子,改名褒姒,教习琴瑟舞技,献给幽王。褒姒天生丽质。《东周列国志》载:“目秀眉清,唇红齿白,发挽乌云,指排削玉,有如花如月之容,倾国倾城之貌。”褒妃虽美,但是“从未开颜一笑”。为博美人欢心,幽王“千金买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马屁精虢石父献锦囊妙计,在骊山“烽火戏诸候”。结果是“褒妃一笑倾周”,被西戎所灭。
现在我要和各位方家讨论的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褒姒为什么不笑?按常理,一个被卖来卖去,毫无社会地位的奴婢,咸鱼翻身,一步登天,位及皇后,不论是在奴隶制下的西周,还是在众女星争嫁豪门热度未减的当下,那都是乘电梯,坐火箭的超级秀。如果换作是我,那不是整天甜滋滋,美滋滋的,日子过得滋润,见了带给自己荣华富贵的幽王,那不是“杏花一枝春带雨”,“桃花人面相映红。”可褒姒就是褒姒,人家偏就是“女人心海底针”,让人琢磨不透,琢磨不明白。我天资愚鲁,没事好瞎琢磨,琢磨来琢磨去,我觉得褒姒并非凡品,一入宫闱,如同入海。就像当初国人的下海一样,考验人的游泳技艺。不但如此,还是比拼郡望、族群、家世和耐性。褒姒自知底气不足,实力不济,不定哪日被打回下界,变回原形。是危机四伏、步步惊心的“宫斗”让褒姒笑不出来。
第二个问题,褒姒笑不笑有那么重要吗?“北方有佳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笑是美人的杀伤利器。美人不笑如冰,再怎么说也是玉有微瑕,美中不足。整天对着一个冰美人,那感觉一定不是十分美好。幽王一定会想,凭自己贵为一国之君,威加海内,坐拥天下,比常人更有能力爱,更有能力给予,更有能力让自己所爱之人获得幸福。落入情网的幽王,虽是年纪一大把,却是老夫寥发少年狂,拼了老命追求年青貌美的褒姒。搏褒姒一笑,不仅能证明幽王对褒姒的衷心,更能证明幽王的至高无上的权力。权力是男人的光环,男人的羽毛,男人的利器,男人的实力。而褒姒恰恰满足了幽王的虚荣心,巧妙地为幽王展示自己提供了平台与机会,幽王又如何能够错失时机呢?如果不能善驭一女子,幽王又怎可服天下?因此,不论从哪一个方面讲,褒姒的笑与不笑对幽王都很重要。
第三个问题,褒姒和虢石父谁负的责任该多一点?褒妃笑了,西周亡了。这样的后果,我想,褒姒没想到,因为她还不懂政治,对这样严重的局势,她一个生在民间,养在深宫的弱女子是无能为力的,虽然不能完全开脱,但起码不该负主要责任。希腊有“海伦战争”,一打十年,不知道美女海伦心里是啥滋味?当西戎兵骤至,杀声震天之时,不知褒姒情状?但美貌确实成了她的护身符和救命稻草,她只是被掳走,并没有殒命。可被当作权力掌中玩物的命运并没有改变。虢石父是朝中权臣,不应该不懂政治。只不过在幽王狂追褒姒处于热恋中时,西周最大的政治就是帮助幽王分忧,帮助幽王讨妞高兴,帮助幽王就是帮助自己。因此,“上有好者,下必甚焉;上无好者,下必禁之!”因为幽王的始作甬,才有马屁精虢石父的狗屁计谋。但说来说去,还是虢石父居心不良,身为人臣却不能“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退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虽然对身死国灭的责任,不能完全由他来负,但一半的责任,他是不推脱不了的。
种花得花,种豆得豆。“烽火戏诸候”,幽王终被诸候所戏,身死国灭,为天下笑是。但为追女人,玩出如此高难动作,在古今中外情种排行榜中,当属五星级。
03
历史往往就是一出帝王将相粉墨登场的闹剧,但凡演出就有高下之分,有的演绎得美仑美奂,叫好又叫座;有的演技平平,无人喝彩,草草收场;有的蹩手蹩脚,丑态百出,却是技惊四座。因为风险系数太高,尽管情节雷同,一经改编,却滑稽幽默,令人捧腹。
明武宗年间朱宸濠反,王守仁起兵平叛,节节胜利。捷报传到京里,许泰、张忠等奸人,撺掇武宗朱厚照亲征。武宗自称威武大将军,率领爪牙出征。他们边征边玩,刚到涿州,王守仁已活捉了宸濠报捷,止帝南征。朱厚照不许,其爪牙欲逼王守仁放了宸濠,等待皇帝擒拿。朱厚照与诸嬖幸一路上恣为淫乐,五个月后才玩到南京,命令王守仁重新报捷。
朱厚照何等货色?如果不是作皇帝,可以评个荒唐大师的职称。正经事没干几件,早早就死了。干的几件,像诛刘谨、应州大捷、自封镇国公之类,都留有好大喜功、自解系铃、玩世不恭之嫌。有这么位欢喜冤家,不闹他个鸡飞狗跳才怪。幸好,身边除了许泰、张忠之流外,还有不少能吏干臣、戍边猛将,才不至国将不国。
也许荒唐并不是朱厚照的本意。朱厚照想复制中国历朝历代的开明圣主,立不世之功,开万代先河。也许正是因为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朱厚照才不甘寂寞,才自不量力,才跃跃欲试。本来臣下能胜任的事,他要代劳,不仅自欺欺人,也自欺欺世,弄个威武大将军干干,很像法国皇帝给自己加冕。自封镇国公也就罢了,还要盖镇国府。这就有点摆不正位置了!谁是老板?谁为谁打工?总是弄得本末倒置。本来臣下立的功勋,他要抢夺,甚至逼放反叛。甚至再来一遍造反平叛――皇帝不到场,胜利不算数!本来是自己作孽,重用刘谨等阄人,自己家的人造反,自己清理门户,却也要讨一个处事刚毅果断,雷厉风行的“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开国际玩笑。
人嘴两张皮,说什么是什么。看得是鸡与鸭子作嘴——谁嘴大嘴小。历史上就总有那么些人犯浑,靠着手中绝对的权力,滋生出绝对的腐败,绝对的腐败,最终沦为绝对的笑柄。
04
据报道:跨入新世纪,在陕西渭南市抗洪一线发生一桩怪事: 2003年9月1日,罗纹河人渭处的大堤崩溃,渭河洪水倒灌入罗纹河,淹没良田,冲毁房屋。驻守在渭河大堤上的千余名解放军和武警官兵奋战10昼夜,终于在9月10日晚10时将罗纹河入渭河口封堵合龙,锁住倒灌洪流。可是合龙成功时,渭南市的有关领导不在现场,“领导不在场,合龙不算数”,必须再“合龙”一遍,目的仅是配合专程赶来的当地有关领导“表演”。尽管整个仪式只用了半个多小时,但连日奋战在大堤上的部分战士还是有些支持不住。后排的一些战士悄悄坐在地上,有的已经睡着了。
让罗纹河入渭口“合龙”两次。只有腐败才能催生的怪事。与明武宗朱厚照逼王守仁放朱宸濠如出一辙。封建皇帝喜好的,我们的某些党员干部同样不能免俗,他们俨然把手中拥有的绝对权力,当作了强奸民意的尚方宝剑。他们以为自己拥有了绝对权力,就可以颐指气使,为所欲为;就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冰;就可以不顾他人死活,供自己一时之乐!绝对权力,有时就如同免死金牌,让我们的某些党的高级干部,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甚至胆大包天,贻害国家和百姓。他们自我感觉极好,成了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土霸王”、“土皇帝”。这些人的先进性在哪里?人民性在哪里?公权力在哪里?靠这些人治理天下,天下又如何能安?百姓又如何不怨?
荒唐的事,还有不惜耗资50万的“阅兵仪式”,竟然只为了“让领导高兴高兴”。出发点竟是“考虑到领导没有阅过兵”。“同志们好!”“首长好!”“同志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这样的场面似乎“只应天上有”,而有这么一群费尽心机溜须拍马的主儿,总能创造奇迹。而我们的某些官员也会利令智昏到“对此也很满意”。
封建帝王遍寻天下美色充于后宫,想必我们的某些领导已阅尽人间春色。封建帝王七下江南营一已之私,想必我们的某些领导已遍游名山大川,作过环球旅行。封建帝王“千金买一笑”、“烽火戏诸候”,想必是我们的某些领导已经玩到拿党纪国法取乐。
溃堤两次“合龙”,市委书记“大阅兵”。这些壮举, 看起来是一场闹剧,实则是公民社会的悲哀!不论是主要官员,还是一般官员,都是社会人,而且不是简单的社会人,他们是社会的精英,可他们连基本的人都没做好,怎么就能够出来做官?我们的教育怎么了?我们的选拔机制怎么了?我们的社会约束机制怎么了?
古今中外,荒唐事干得多了,气数也就尽了。
作者简介:
郭升良,辽宁省辽阳县人,祖籍山东登州,现居鞍山,省作家协会会员,诗歌、散文、小说均有涉猎,出版《响沙文集——留个愿望让自己想像》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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