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霞：一双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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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晨 霞

已经下了几天雨。

长时间瞪着天花板的眼睛更酸。百无聊赖的她心烦地瞟向窗外——一只小鸟正站在光秃秃的树枝上，两只翅膀像被人绑住了一样，紧紧地贴着瑟瑟发抖的身体，狼狈不堪。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只小鸟，越盯越觉得它可怜——孤苦零丁地在寒风中哀鸣，眼睛东张西望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或者欺盼着什么。看着它，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体也蜷缩一团，不由自主地又拉了拉被子，仍觉得透骨的寒。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枝头上的小鸟顿时精神抖擞，也高兴地鸣叫着，一双翅膀抖动着打开，“啾”地一声飞远，留下那根树枝，在寒风中一颤，一颤……

她躺在床上已经三年了。中药西药也吃了三年，但她还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她曾无数次地把西药撒在地上，也打翻了不计其数的中药碗，可是，每次看见母亲眼泪汪汪低声下气地求她，她又不得不端起药碗，把那捡起的药咽下去。就在这个秋天，窗外的叶子落得只剩下枝干和稀疏的树枝时，她还在想，即便自己能熬过去这个秋天，也肯定熬不过去这个冬天了。可是，现在，那一双翅膀飞走后的现在，她不再这样想，而是想像刚才的小鸟一样，振动翅膀，飞向自己想去的地方。

她的右手紧紧抓住床帮，胳膊肘用力，左胳膊抬起，身体右翻，一种从骨髓里传来的疼痛使她面部痉挛。她绷紧嘴唇，脸色也异常的难看。此时，落在右手不远处左手也按住床边，用力，右手、右胳膊和右胳膊肘也同时用力，胳膊颤颤巍巍的，身体也颤颤巍巍的，终于把自己慢慢撑了起来。

她喘息着，面带久违的笑容。虽然床头柜上没有镜子，但她相信自己现在是这三年来最开心的一次，似乎腿部的疼痛也比以前轻多了。她坐了一会，“突突”直跳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方双手抱着右腿，慢慢地抬起，移动，放下。而后，又用同样的方法把左腿“搬”到床沿边。尽管每移动一点都钻心的痛，但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她左手按住床帮，右手按住床头柜，摇摇晃晃地把整个身体也撑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她患病三年来第一次自己站在了窗前。

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先是慢慢地往上爬，慢慢地往上爬，像蜗牛爬山一样艰难地往上爬，然后如青蛙一样一跃而起，从先前的一道光，再是两道三道乃至无数道光，铺天盖地，一泻而下。

太阳高了，云层薄了，空气也清新了，就连心里也透亮了。她笑了，张开双臂笑了。满面春风的她，仿佛又看到了一双翅膀，在春天的空中飞翔着，飞翔着……

作者简介

晨霞，实名杨梅英，又名麦香、栗梅、玉竹、映红，河南夏邑人。商丘市作协会员。河南省纸刊《大河》签约作家；野山茶签约作家兼编委（编号01109），10万+写手。作品多见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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