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总该做点什么

关于小年,一直有说法叫“官三民四船五”的说法。

可北方人,思想出奇的统一“二十三,糖瓜粘”。二十三好像是天定的小年。

活在北方,自然要入乡随俗。

昨天晚上原本准备早点回来,可家里的两口子在我还没下班就告诉我,她们用庆丰包子解决了晚餐。我心里稍微叹息一下,在没有仪式感的人心里,仪式永远是没有意义的。我在单位磨叽了一会,比平时多写了五副对联,才慢腾腾地回家。

回去,自斟自饮了一小杯,无论菜品如何,形式还是很在意的。菜是东北酸菜,酒是大哥快递给我的酒。也许一个人喝不出情调,但是,能喝出一种味道。

原本想在饭后码一些文字,可小年于我的记忆,我已经连续写了四年,父亲在小年时的“功课”,母亲在小年时讲的故事,好像都写了好几遍,实在不想再炒剩饭,于是便转了一篇存货,算是对朋友圈的友人有个交代。

白天会有很多事,忙忙碌碌的,好在快下班前,基本都解决了。

官三民四,今天晚上真得回家过个小年了。

我还是念旧的人,过小年自然不图吃喝。在我的家乡,今天晚上是接祖的日子,晚饭前,要将逝去的祖先接回家过年的。哥哥姐姐常年在外打工,他们都赶在这个日子前回家了。

晚上,我认真地做了几个菜,我还是在乎,一家三口在一起开心吃饭的感觉,尽管,我们已经没有了小年的仪式。我还是喝了一点哥哥寄来的酒,虽然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喝酒,但,我还是破戒了。

我其实非常盼望着饭后给家里人打打电话。兄弟姐妹多就是非常好,情绪不好的时候,我可以随意地拨打电话。

打了大哥的,他今天匆匆赶回了老家。打了大姐的,她在西安给外甥照看孩子,一家人也是其乐融融的,我还听见那个不爱说话的大外孙子,远远地叫了一声小舅爷,心里还有点美美的。

接下来,我好像网络一样卡顿了,手机里有个号码,那是一个我永远也不敢拨出的号码了。一瞬间,原本感觉电话很多的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一下子感觉电话少了一半似的,定了一会儿神,我才给二哥拨通了电话,我知道,他在家里一定烧香接祖了,他驻守在父母的老屋里,他应该延续父母的仪轨。

那一瞬间,我心里真的很失落。说到仪轨,当年我有意无意地,硬是避开了父亲坚持的一套流程,这样的流程即使在文革时期,父亲也是偷偷地延续着。

我大概知道,父亲会在腊月二十四的子时,在厨房里的灶门口,念念有词地烧着黄裱,在腊月三十的晚上,父亲会做着同样的流程。父亲是在送灶和接灶。我一直不知道,父亲送灶时诵的是什么词句,接灶时说的是什么话语。

我甚至忘记了,腊月二十四及以后的日子,父亲在忙些什么?我能记得的仅仅是父亲带着我们做的一些事。

更令我感到悲伤的是,我突然意识到,二哥晚上烧香接回家的祖先中,竟然包含父亲和母亲。其实,早在几年前的名单中,就有了父亲和母亲。按照迷信的说法,我们与父母的灵魂也就是在此时此刻,才是如此的亲近,才是如此的没有距离。

我说的还不全,二哥代表我们迎接的“亲人”中,也许还有二姐。我说的也许不对,二姐不该被我们迎接,因为,她是我们家嫁出去的闺女,她已经是别姓人家的“祖先”。她是第一次“上门做客”,但愿,二姐不要像她先前的人生那样局促和慌张。

其实,不是二姐慌张,我心里已经感觉到了慌张,总觉得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可刚起了个头,自己已经力不从心了。

小年,真的该做点什么,哪怕是只字片语的记忆,这也是一件实实在在的事。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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