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六十七)
话说回来,哲学常识化和普及化仍必须以个人的哲学化为基础,那么一个人如何才能轻易地实现哲学化呢?
首先,必须明确地说,没有任何人能轻易地实现哲学化,因为每个人所能轻易实现的只有随波逐流的生活,因为我们生来如此。这样的生活惯性势能强大,对人的裹挟能力足够强大,自然导致不自觉的每个人本质上的身不由己,这与人潜在对自由的追求是相矛盾的,所以人都是生而分裂的。
哲学化的任务就是帮人弥合这种先天分裂,需要对抗的就是强大的生活惯性——世俗化,所以怎么可能轻易得了呢?!世俗化与哲学化虽然表面对立,但实质是人类文明得以进步的基础环境,是互动着的两条主线。
其次,要想启动哲学化,必先敏感到对世俗化生活的厌烦,这种敏感与厌烦就是所谓的机缘。所以我之前说过,抑郁恰恰意味着一个人可能的新生,因为不敏感的人,在随波逐流的生活中,是如鱼得水的,哲学对他们是无用的,自然也是无缘的。
不同人对人生的敏感有度的差异,即个人对人生的态度,想活得严谨的,才可能有机会或自觉、或不自觉地走进哲学,进而让人生因哲学而精彩;不想严谨的,只能在妥协和苟且中随波逐流,最终成为被动等待文明改造的对象。
再次,敏感到厌烦后,必有寻求改变的冲动,或消极,或积极。比如抑郁,不及时做积极应对,转化成抑郁症是要死人的,所以,积极当然要比消极好。但怎样才是积极应对呢?向内向外寻求帮助呗!
最好的一定是向内求,也就是通过自学哲学认识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是治本之策。即便是向外求得外力帮助,问题的最终解决仍是在自己的内心寻求自我平衡,本质与自学哲学无异。
向内求与向外求的本质差别在于自学能力的高低,所以教育普及化对哲学普及是至关重要的。哲学普及化意味着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心理医生,这样的人生当然是个体自由最大化与整体自由最大化的完美统一。
最后,自然进入痛并快乐着的哲学学习过程。
为什么哲学学习必须痛并快乐呢?那是因为真正的哲学学习必须是实践的,是知行合一的,是有新哲学标准的知行合一,这严格区别于之前没有哲学标准的混沌的知行合一,而且一定是对旧有的混沌的知行合一的混乱的整治与纠偏,这个过程是一个纠结和痛苦的改变错误行为习惯的过程。能认识并逐渐改正错误,其间自然是个悲喜交加的过程,所以整体必然是一个痛并快乐的过程。
如果非要说哲学学习有什么捷径,那么我的理解是,必须将“哲学是什么”问题贯穿整个哲学学习和人生始终,至少当下是这样,因为人类世俗的思想分裂一样体现在哲学世界中——每个老师讲授哲学都必须先讲哲学是什么,但没有一个老师能够给学生讲明白哲学到底是什么,因为整个哲学史上就没对这个概念进行过一次有效的统一,只能由学生个人在无数个哲学家的无数个哲学概念中自己去体会和认知,这才是哲学难的根本所在。
我认为,当个人真正对哲学是什么没有疑惑的时候,就是顿悟成功的时候,也就是哲学化成功的时候,至少是无困于心的时候。
哲学到底是什么呢?我认为,广义的哲学应该是对一切的观感,无论深浅,例如常识和科学。狭义的哲学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经验,就是对一切人类所能感觉到的现象的抽象认知。
但这样定义似乎仍有不妥,因为这仍未将科学排除在外,所以还是将狭义哲学理解成透过人生现象看人生本质为好,这样就便于区分科学与哲学之间的关系了。
我相信未来哲学获得终极发展后,哲学与科学是合流的,所以定义哲学的概念,在当下,似乎可以引进一个中观哲学的概念,但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不敢过分造次。
我没想过要对哲学展开专业论述,我的真正目的在于从一个白丁的角度思考哲学何以尽早实现常识化和普及化,所以我必须再次强调我只是个自学哲学者,只因自觉有些自学哲学的经验可以与那些有人生痛苦待解的人分享,所以才勉为其难地写了这么多。
没想到,竟然絮絮叨叨地写个没完了,这让我忽然明白,即便我们不为专业搞哲学,只要我们能将哲学与人生的关系絮絮叨叨地表述出来,就意味着我们对人生是有深刻认知的,至少是接近于哲学化的。
所以,任何用专业哲学的标准来对待我思想的行为都可能是极不恰当的,我要勇敢地做自己,希望有更多人也能这样解放自己。
我之所以要对哲学的概念做特别强调,因为要想真弄明白哲学的概念,就必须思考清楚“人是什么”、“人与人是什么关系”、“人与自然是什么关系”等等一系列重大问题的基础上才能得出的。所以,只要能对“哲学”概念有相对清醒的认知,哲学就一定能帮助我们解决更多人生之苦,直到彻底解决。
我感觉,许多所谓的哲学专家每天的工作都是在卖弄自己的专业性,从而忽略了对人生之苦的思考,哲学于是只成为其谋生的工具,哲学在他们那儿已经不可能向前发展,所以他们永远不可能成为哲学家。
哲学专家们如此,现实中更有太多人因殆于对自己的人生进行深入的抽象思考而不得不在痛苦中不能自拔,所以我真正想说的是:
不抽象则无哲学,谁抽象了,谁就是哲学的。真正哲学化的,一定是随时随地对自己或他人之苦进行抽象思考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使哲学获得突破,他们才有可能成为哲学家。
所以,哲学化的过程中,要尽力避免成为那样的哲学专家,因为那与走火入魔无异,只能成为哲学待拯救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