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的朋友贾玉明(音,也许是“敏”)
作者于小燕,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在《中国社区报》《中国审计报》《检察日报》《甘肃日报》《山西日报》《教师报》《大河报》《大众日报》《小小说选刊》等报刊杂志发表小小说、散文、诗歌三十多万字。个人微信号:jqyxy6,个人公众号:于小燕的农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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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怀念】
我老公的朋友贾玉明
于小燕
7月7日傍晚,当我看到一辆公交车驶入湖中,21人死亡、15人受伤的报道时,十分震惊。痛心、可惜之余,仔细地观看了公交车跌入湖中的视频。
那是一辆正常行驶的公交车,经过了减速、慢行、等待,然后拐弯,横穿马路,撞毁桥栏,跌入湖中,怎么看都像司机有意为之!
于是我就冲口而出:“这车是这司机故意开进湖里的!”
老公在旁边听见,马上变了脸色:“你住口!你胡说啥?司机咋可能干这事呢?”
我被他的义正辞严和满脸怒气所震慑,没有再说话。
老公是个轮胎修理工,从十几岁就跟司机打交道,对司机这个职业有着深深的尊重和深厚的感情。
他的朋友贾玉明,十多年前,载着公司领导去兰州开会,回来途中,突发脑溢血,凭着顽强的毅力和对职业的尊重,硬是将车停在了路边,保证了车上人员的生命安全。而他自己,当时就不行了。
那时候,我和老公都还年轻,家里很穷,只有四间平房,地少,孩子也小。贾玉明当时在黄草粮站那儿的变电站上班。
我第一次见他,是他为他父母,在我家养鸽子。他非常随和,性格宽厚,个子很高,不胖不瘦,说话很温和。
第二次见他,是他照顾我们生意,到我们店里,给车打黄油。当时老公刚从一辆车底下钻出来,从头到脚,一身黑灰土。
他像看着自己的弟弟似的,对我老公轻声说:“以后干活时,把工作衣穿上。穿的时候,把你身上的脱掉。”老公父母都已去世,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干着很脏的活,又处在最好的时代,又年轻,有着一颗爱好的心。虽然家里穷,但买上个好衣服,就不舍得脱下,干个小活,比如焊个东西,给汽车轮胎充个气等,身上正好穿着什么衣服,就穿着什么衣服做。弄得新新的衣服上,留下油印子,还尽是被电焊烧的大大小小的窟窿。
如果需要扒胎、换胎、打黄油,往车底下钻时,他就把工作衣套在上面。这样,土和油就还是渗进去了。我给他说,他也不听。
当我听到贾玉明说这句话时,深感欣慰,觉得他这人太好了。因为我们并不熟悉,熟悉的人,甚至亲朋好友,都很少有对我老公说这些劝告的话的。
老公的轮胎修理店开业时,贾玉明正忙,没有来,但他抽空给我们送来了一只“一帆风顺”的小金船。那是我们一生中收到的最为庄重、最为精致、最为美好、最为寓意深刻的礼物!
之前,我们修房子。有一天,太阳挂在天上,如火一般,晒得柳条灰扑扑的的,炙得人不干活都汗出不止。正是八月上旬的中午。过来了一辆小型客货车,停在了我家门前头,一个人伸出头喊什么。老公跑过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把大大的遮阳伞。
“贾玉明的老大(贾玉明的大哥),过来看见我们修房子,给了把伞,说天气热,支上,活干累了遮个太阳。”
这是一家多么好的人啊!
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老公回来说,WH说,贾玉明去世了。我惊问:“怎么会?他那么好,又那么年轻!”
老公说,WH说,贾玉明是给领导开车,从兰州回来途中出的事。正走着,可能觉得自己不对了,就硬是坚持着,把车安全停到了路边,保证了领导的安全。还没送到医院,人就已经不行了。
我们一家都感到非常难过。
时常想起,经常怀念,回想起过去交往中的点点滴滴,更觉得珍贵,更加怀念。只觉得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只恨当时太年轻,不懂事,不知道时光会老,琉璃会碎,没有珍惜。
十几年过去了,他劝告我老公的那句话和他那温和的声音犹如还回响在耳畔。他送给我们的那只小金船,以前一直摆放在店里。后来拿回家里。后来搬家,又带到城里,至今还摆放在客厅,不忍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