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最致命的惨败之一:折损十万大军,几乎葬送收复中原的希望
在南宋政权初步建立之后,南宋大致确定了以川陕-湖北-江淮三条防线抵抗金军的防线。在金军试图多次深入江淮直接摧毁南宋朝廷但没有成功之后,金军转变攻击路线,转向以攻击宋朝在川陕地区的防线,一方面可以解除宋朝对金国占领的河东地区的威胁,一方面可以占据丰饶的四川盆地,为进一步顺江而下进攻南宋江淮地区提供便利,此外这里可以进一步切断南宋和西北的联系,让宋军进一步陷入缺马少马的境地。
从关中南下川蜀然后南攻江南,是秦灭楚,魏晋灭蜀魏的统一思路,为了防止这一思路的实现,也为了分担南宋朝廷在长江下游的压力,1130年8月,张浚发布攻金檄文,在关中地区发动攻势:他命令权永兴军路经略使吴玠收复长安;环庆路经略使赵哲收复麟州、延州,在取得几场胜利之后,张浚更加轻视金军。金朝闻宋军反攻,急命完颜宗弼率精骑2万由洛阳驰援陕西;命完颜娄室率军数万由河东进至陕西绥德,阻遏宋军的进一步行动。
在这样的背景下,南宋抗金中规模最大的会战:富平会战就此拉开序幕。
在开战之前,曲端就上书张浚,建议南宋军队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让大军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的建议是金兵讲习用兵,士马精良,而且讹里朵和兀术率师入关,陕西战场上就不只有“娄室孤军”了,金军在数量上并没有明显劣势,而且金军长期在中原战场上作战,已经学会了因粮于敌,不再是以客军的身份入宋作战题;相比之下,南宋军队不同部分之间并不相知,配合的并不良好。所以他主张以主力据险固守,以偏师出营地袭扰对手,然后等待敌人陷入人多粮少的境地之后,再伺机出击。
但是张浚拒绝听从合理意见,而是继续主张正面迎战。公元1300年9月,张浚集结熙河路经略使刘锡、秦凤路经略使孙偓、泾原路经略使刘锜、永兴军路经略使吴玠、环庆路经略使赵哲五路兵马移师富平,准备和金军会战。
当时宋军调用西军几乎全部兵力,步兵10余万,骑兵6万,号称40万,对金军有绝对优势。战前吴玠提议:“兵以利动,地势不利,将何以战?宜徙据高阜,使敌马冲突,吾足以御之。”但是其他将领认为宋军阵前有大片沼泽芦荡,而且地形险要,不利于金军骑兵施展:“我师数倍于敌,又前阻苇泽,敌有骑不得施,何用他徙!” 所以宋军以自信自负的方式迎战人数貌似大不如自己的金军,毫不在意即将到来的危险。但是金军将领完颜娄室亲率数十骑来视察宋军之后认为:
“人虽多,壁垒不固,千疮万孔,极易破耳。”
而且在此之前,宋军诸将建议张浚在完颜娄室赶到之前,先行击破完颜宗弼的军队,但是张浚认为宋军兵力雄劲,所以没有想到将金军各个击破,而是下战书邀请金军决战。到了约定时间,金军以敌众我寡没有立即出兵决战,这就进一步滋长了张浚的傲慢之心,最后等到金军大部队集结完毕了,两军才临近开战。
在消灭了宋军的试探性攻击的小部队之后,金军在9月24日中午发起攻击,拉开了富平之战的序幕。
在战斗一开始,金军下令民夫填平南宋阵前的沼泽低地,以便自己的主力大军纵横驰骋,在平整好了地形之后,金军分为左中右三阵,向宋军发动攻击。同时金军又挑选了3000精锐骑兵踏着被填平的壕沟地形,突袭那些为宋军运输粮草的民夫,这些毫无军事素质的民夫在金军的怒吼和冲击之下作鸟兽散,而且冲入宋军营地,扰乱了宋军的排兵布阵,这让宋军在战斗一开始就陷入了相对不利的境地。
虽然初战不利,但是西军毕竟是宋军中的精锐之师,不仅没有立即崩溃,而且打得十分英勇。宋军杀获颇多。战斗中,完颜宗弼甚至一度身陷重围,部将韩常眼睛被宋军弓箭射中,韩常大怒,拔下箭矢,一时间鲜血淋漓,韩常用泥土覆盖创口,继续跃马作战。一时间两军打得难解难分。毕竟西北地区民风彪悍,“天下精兵健马皆在西北”,而且西军长期和西北诸藩还有西夏交锋,所以有较强的战斗力,没有出现立即崩溃的场面。面对以重甲,重箭,坚韧著称的金军,也能在一时间内打个旗鼓相当。
南宋军队按照长枪大斧+后排弓弩的顺序和金人接战,顽强的扛住了金军的正面冲锋。最后是完颜娄室找到了宋军的薄弱处——赵哲统率的环庆军,于是以其所率的所有精锐骑兵披挂重甲,集中力量猛攻赵哲的部队,宋军其他的部分因为来不及救援,所以率先崩溃,而其他的宋军因为环庆军的崩溃如同大水崩沙一般溃散,原本坚固的阵线变得千疮百孔,难以维系,相持的局面变成了大溃退。金军乘胜追击,以少胜多,取得了富平之战的胜利。
富平之战,宋军失利。张浚退驻兴州,斩赵哲,招集散亡,仍有十万余人,张浚命吴玠聚兵扼险于凤翔之和尚原、大散关,以断敌来路。命荣州防御使、熙河路马步军副总管关师古率部屯驻岷州大潭,孙偓、贾世方收集溃兵,屯驻阶成凤三州以保障四川安全。张浚上书待罪,宋高宗手诏慰勉,没有追究。而吴玠推波助澜,以谋反的罪名将曲端交由康随审问。绍兴元年,因酷刑死于恭州,年仅41岁。
这一战导致南宋基本上失去了对关中的控制权,南宋的防线继续向南退缩,而且南宋距离产马地更加遥远,在日后的对金作战中,缺乏良马和骑兵的南宋,只会陷入更加不利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