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导读(五)——第1卦《乾》卦文言（下）
乾卦第一：乾下乾上(乾为天)
自强不息，与时携行
【原文】
“潜龙勿用”，下也。“见龙在田”，时舍也。“终日乾乾”，行事也。“或跃在渊”，自试也。“飞龙在天”，上治也。“亢龙有悔”，穷之灾也。乾元“用九”，天下治也。
【注释】
(1)下：指初九居于下位，犹如人的地位低下。
(2)时舍：“舍”，通“舒”，舒通。指形势已经舒展好转。
(3)行事：指九三正勤勉地从事某项事业。
(4)上治：“上”，通“尚”。言“圣人居上位而治理”，指九五之时出现了最好的政治局面。
(5)穷之灾：“穷”，极限，穷极。指事物发展到极限，必遭穷困之灾。
(6)乾元“用九”，天下治也：用九之文，总是乾德；乾元用九德而天下治。谓“阳刚”之德以能“化柔”为美；此当三皇五帝礼让之时，垂拱无为而天下治矣。
【译文】
“潜伏的巨龙，无法施展”，因为有才德的君子地位低下微贱；“巨龙出现在大地上”，因为有才德的君子暂时隐伏等待时机。“终日里勤奋努力”，因为时势开始舒展，君子刻苦修身、自强不息。“时而跳进深潭”，因为君子投身社会，自我考验。“龙腾飞在天”，因为君子获得地位，治国治民；“升腾到极限的巨龙将有灾殃”，因为事业极盛必由盛转衰。“天的美德”、“纯阳全盛”，因为天下大治是势所必然。
【原文】
“潜龙勿用”，阳气潜藏。“见龙在田”，天下文明。“终日乾乾”，与时偕行。“或跃在渊”，乾道乃革。“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亢龙有悔”，与时偕极。乾元“用九”，乃见天则。
【注释】
(1)阳气潜藏：指初九如阳气潜伏，藏而未发。
(2)天下文明：指九二如阳气发出地面，万物初焕光彩。
(3)与时偕行：“行”，发展。指九三如阳气发展到一定阶段，万物将趋繁盛。
(4)乾道乃革：“乾道”，天道，即大自然的运行规律；“革”，变革。指九四如阳气发展至一个新阶段，万物正临转化。
(5)乃位乎天德：“位”，尊居天位；“天德”，指九五如阳气发展到最旺盛阶段，万物已至繁茂。
(6)与时偕极：指上九如阳气由盛转衰，万物消亡穷尽。
(7)乃见天则：“天则”，大自然运行的法则，如阳气转化为阴气即是自然规律。
【译文】
“潜伏的巨龙，无法施展”，初九阳爻居下位，象征万物蛰伏，阳气潜藏。“巨龙出现在大地上”，阳爻上升一位，象征万物发生，大地锦绣，风光明媚。“终日里勤奋努力”，阳爻再进一位，象征万物蓬勃，与时俱进。“有时跳进深潭”，阳爻又升上一位，象征阳气更盛，天道发生变化。“巨龙飞腾在天空”，阳爻上升到崇高的地位，象征时值金秋，天的功德已圆满完成。“升腾到极限的巨龙将有灾殃”，阳爻上升到极限，象征阳气极盛，将由盛转衰。天有元始之德而“用（阳刚化为阴柔的）九数”，这是体现天道运行的法则。
【原文】
《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刚健中正，纯粹精也。六爻发挥，旁通情也。“时乘六龙”，以“御天”也。“云行雨施”，天下平也。
【注释】
(1)《乾》“元”者：重释卦辞“元，亨”。
(2)性情：以施化利万物之性，以纯一正万物之情。重释卦辞“利，贞”。
(3)以美利利天下：前“利”为名词，后“利”为动词。“美利”，谓“云行雨施，品物流形”，故利天下也。
(4)不言所利，大矣哉：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故利者大也。指天的利惠之大，难以言喻。
(5)刚健中正：谓纯阳刚健，其性刚强，其行劲健；中谓二与五，正谓五与二也。
(6)纯粹精也：不杂曰纯，不变曰粹。指六爻均为阳爻。
(7)旁通：“旁”，非一方也。此谓广泛会通，曲尽。
【译文】
《乾》卦卦辞：“元、亨”，是讲天具有生成之功，和谐之美。“利、贞”，是讲天具有恩惠之情，永恒之性。《乾》为天，只有天才能把美满的利益施予天下，而且从不提起它的恩德，伟大呀！伟大的天啊！刚强劲健、居中守正，通体不杂、纯粹至精；《乾》卦六爻的运动变化，曲尽万物的发展情理，广通天道、地道、人道；犹如顺着时节套上六条巨龙，驾驭着大自然而驰骋；行云降雨，普天之下共享太平。
【原文】
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潜”之为言也，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
【注释】
(1)以成德为行：“成”，完成。君子之行，动静可观，进退可度，动以成德，无所苟行也。
(2)行而未成：“未成”，未著也。此言潜龙仍志在行道，与甘心隐遁鸣高者异。然而勿用者，时未可也。
【译文】
君子把成就道德作为行动的目的，每天都落实在行动上。初九爻辞所讲的“潜”，的意义在于隐伏而不显露，当自身修养尚未达到成熟的程度，君子暂时不施展才用。
【原文】
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辩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
【注释】
(1)学以聚之，问以辩之：“辩”，通“辨”；君子学以聚之者，九二从微而进，未在君位，故且习学以畜其德；问以辩之者，学有未了，更详问其事，以辩决于疑也。此谓九二虽已“见龙在田”，但仍要勤于学问，增长知识。
(2)宽以居之，仁以行之：宽以居之者，当用宽裕之道居处其位也；仁以行之者，以仁恩之心行之被物。
【译文】
君子通过学习来积累知识，通过发问来辨明是非，用宽厚的态度来待人处事，以仁爱之心来履行责任。《易经》说：“巨龙出现在大地上，有利于会见贵族王公。”是说出现了有才德的君子。
【原文】
九三重刚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注释】
(1)重刚而不中：初九、九二均为阳刚之爻，九三仍为阳爻，故称“重刚”；又不象二、五卦居中，故称“不中”。
(2)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九三介乎九五“飞龙在天”、九二“见龙在田”之间，“上不在天”，谓非五位；“下不在田”，谓非二位。
【译文】
九三阳爻处在重叠的阳爻之上，没有处在上、下卦的中位，上没有占据天位，下没有占据地位，还须勤奋努力，随时提高警惕，处境虽然险恶，也没有危害。
【原文】
九四重刚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无咎”。
【注释】
(1)中不在人：九四和九三的相同之处是“重刚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不同之处是九四更有“中不在人”。谓《易》有天道、地道、人道，兼三才而两之；即六爻，上、五为“天”，四、三为“人”，二、初为“地”。三之与四，俱为人道，但人下近于地，故九三不云“中不在人”；而九四上近于天，下远于地，非人所处。
【译文】
九四阳爻处在重叠的阳爻之上，没有处在上、下卦的中位，既没有占据天位，又没有占据地位，也没有占据人位，所以强调“或”。强调“或”的意思，说明要有所疑虑而多方审度，这样就没有危害。
【原文】
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
【注释】
(1)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合”，符合、相同；此论大人之德无所不合，广言所合之事。与天地合其德者，覆载也；与日月合其明者，照临也；与四时合其序者，若赏以春夏、刑以秋冬之类也；与鬼神合其吉凶者，若福善祸淫也。这四句是通过多种比拟来赞扬九五的“大人”。
(2)先天：先于天象，这里指自然界尚未出现变化时，就预先采取必要的措施。
(3)后天：后于天象，这里指自然界出现变化之后，及时采取适当的措施。
(4)天时：指大自然的阴晴寒暑等变化规律。
【译文】
九五爻辞所说的“大人”，他的德行与天地相配合，生成万物，他的光明与日月相配合，普照一切；他的政令与四季相配合，井然有序；他的赏罚与鬼神相配合，吉凶一致。他先于天相而行动，上天不违背他；后于天相而处事，也能依奉天时、遵循规律。上天尚且不违背他，何况人呢？何况鬼神呢？
【原文】
“亢”之为言也，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其唯圣人乎！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
【注释】
(1)其唯圣人乎：这是《文言》作者的感叹语，与末句相同而复用，旨在渲染慨叹语气。
【译文】
上九爻辞所说的“亢奋”，是说明某种人只知道进取而不知退守，只知道生存，而不知消亡。也许只有圣人才是明智的吧！深知进取、退守、生存、消亡的道理，恰当地把握它们互相转化的关系，做到这一点，恐怕只有圣人吧！
【总论】
第1卦，乾为天（乾卦），刚健中正，上上卦。
象曰：困龙得水好运交，不由喜气上眉梢，
一切谋望皆如意，向后时运渐渐高。
《乾》卦是同卦相叠(乾下乾上)。六画都是阳爻，《乾》为天，特性是刚健中正。喻龙，比喻有才德的君子，表明兴盛强健。代号是7:7，主卦和客卦都是1卦《乾》卦，三条爻当位，三条爻不当位，不存在有应关系。主方和客方都很强健，主卦和客卦的阳数比是1:1，是两个最大阳数的比，主客双方势均力敌，双方都有强大的力量，也都有同样的高亢缺点，可以是强健的竞争者，也可能是双赢的合作者，关键在于主方如何巧妙地处理。
《乾》卦作为《周易》六十四卦之首，以“天”、“龙”为象征形象，揭示了“阳刚”元素、“强健”气质之本质作用及其发展变化规律。《乾》卦主显，是“显学”；《坤》卦主隐，是“隐学”。两卦不可分割，乃是一个整体，是万物运动最本质的过程。《乾》卦讲的是一个事物从发生到繁荣的过程，即从春生到夏长；象征着天道刚健，运动不息。《坤》卦相反，讲从秋收到冬藏的过程。《乾》卦是根据万物变通的道理，以“元、亨、利、贞”为卦辞，喻示吉祥如意，教导人遵守天道的德行。精神实质在于勉励人们效法“天”的刚健努力，奋发向上，勇往直前，事必有所成。
红色的爻在第一、三和五的位置上，这三个位置叫阳位，阳爻在阳位，称作当位，这是三个对主方有利的潜在因素。蓝色的爻在第二、四和六的位置上，这三个位置叫阴位，阳爻在阴位，称作不当位，这是三个对主方不利的潜在因素。这里没有有应的箭头，这表明主方与客方当前关系中，没有和谐，只有矛盾。《乾》卦中，六条爻所表示出的对主方有利或者不利的因素，都是潜在的，没有真正的，关键在于主方如何处理，利用有利的潜在因素，避免发生不利因素。还要注意，主方不能改变客方的情况，只能使主方自己的情况发生变化。
《乾》卦作为《周易》六十四卦之首，以“天”为象征形象，揭示了“阳刚”元素，“强健”气质的本质作用及其发展变化规律。天是“定体之名”，乾是“体用之称”，天以健为用者，运行不息，应化无穷，此天自然之理。《乾》卦的喻旨，正是勉励人效法“天”的刚健精神，奋发向上；这也是《大象传》所极力推赞的：“君子以自强不息”。卦辞以“元，亨，利，贞”四言，高度概括“天”具有开创万物，并使之亨通、富利、正固这四方面“功德”，意在表明气是宇宙万物“资始”之本。但“阳刚”之气的自身发展，又有一定的规律，于是，六爻拟取“龙”作为“阳”的象征，从“潜龙”到“亢龙”，层层推进，形象地展示了阳气萌生、进长、盛壮乃至穷衰消亡的变化过程。其中九五“飞龙在天”，体现阳气至盛至美的情状；上九“亢龙有悔”，则披露物极必反、阳极生阴的哲理。
事业：大吉大利，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自有天佑，春风得意，事业如日中天。但阳气已达顶点，盛极必衰，务须提高警惕，小心谨慎。力戒骄傲，冷静处世，心境平和，如是则能充分发挥才智，保证事业成功。
经商：十分顺利，有发展向上的大好机会。但切勿操之过急，宜冷静分析形势，把握时机，坚持商业道德，冷静对待中途出现的困难，定会有满意的结果。
求名：潜在能力尚未充分发挥，只要进一步努力，克服骄傲自满情绪，进业修德，以渊博学识和高尚品质，成君子之名。
外出：利于出行，结伴而行更佳。
婚恋：阳盛阴衰，但刚柔可相济，形成美满结果。女性温柔者更佳。
决策：可成就大的事业。坚持此卦的刚健、正直、公允的实质，修养德行，积累知识，坚定信念，自强不息，必能克服困难，消除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