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李老师，你是我的贵人‖总第9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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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你是我的贵人
文/徐连梅（江苏）
我一年级时的班主任李四珍，今年84岁，是原沿南乡西康庄村人。那时，她中等身材，苗条清瘦，瓜籽脸、齐耳短发，眉清目秀，说话很和气！
她是我的启蒙老师，又不仅仅是。如果不是她当时发了善心，九岁的我还是走不进教室门！
九岁那年的八月，妈妈拽着我又走进学校教师办公室。正在备课的老师们像看见了来自外星球的怪物，纷纷指着我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这孩子，咋还没长高？今年入学肯定又悬……”
登记完一名新生信息的校长，抬头看着我妈妈说：“这位嫂子，每年的这时候都告诉你，等这娃身高达到入学标准再带来这里，为什么你总是不听？！”
妈妈立即递上笑脸，卑微地说：“校长同志，咱哪敢不听你的话？只是孩子已九岁，看着同龄伙伴早已入学，她心里早就不是个味儿！这都四年了，每年八月份，就天天嘟囔着要进学校读书。我只能……”
没等她说完，校长绝然的话就犹如冰冷的寒剑刺来：“按照你说的，孩子今年九岁了，可她的身高却不见长一点，心智肯定不正常，日常自理绝对有障碍，我收下她只会给教师增添麻烦！”
校长说完话，就冲着我们挥手下“逐客令”。妈妈叹着气，无奈地拽着我转身走向教师办公室的前门。
这时的我彻底绝望了，泪水犹如开了闸板的洪水奔涌而下！猛然，我转身奔回中央靠讲台的办公桌前，弯下半身趴在上面，两只手就像钳子一样紧紧抓住桌角，发疯似的哭喊：“不，我绝不回家！我要上学，我就要读书！”
我身边的氛围仿佛炸开锅一样沸腾了。责备声、同情声、唏嘘声，一股脑地钻进我的耳中——
“这孩子，面对校长的决定，咋能如此做？”
“强子，我拉你来学校报名，你一路都在哭，非常不情愿，人家孩子却如此想上学。你好好看看！”
“这么要学习的娃，偏偏身高就长不到入学标准，天老爷真会捉弄人！”
“姐姐，你娃咋会这么矮？生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小儿麻痹？”
“这位妹妹，我孩子生下来是健健康康的。三岁的时候发热不退，就带她去看村部医生，被他一不留神给扎着‘生长筋’，就不怎么长高了。”妈妈说着，心都要疼碎了。
“姐姐，原来是这样子。这孩子真可惜！”
“这娃如此好学，一旦能入校读书，肯定学习不差劲！”
这时，有两位女教师一边扒我的手一边温柔地说：“梅子，你想上学就听我们的话，放开办公桌好好说。”
当时的我趴在办公桌上，恰似落水的人好不容易拽着一根救命绳，压根不敢相信两位老师的话，一边拼尽吃奶的劲儿抓紧桌角边，一边哽咽地重复着：“我要上学，我要读书。我要上学，我要……”
泪光蒙眬中，一只纤长的手拿着花手帕递给我。耳垂边传来一阵湿热的气息，春风般甜美的话语随后飘进耳中：“梅子，我是你家邻村的李四珍，是这所学校的老师。你放开办公桌，回答对了几个问题，我保证你能入学！”
听到这里，我接过花手帕使劲擦拭两下脸上的泪水。李老师一边将我按坐在椅子上，一边说：“梅子，先顺数到一百，再倒数到一。”
她的话音一落地，我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快速地将一百个数顺数、倒数完！
接下来，李老师和我就有了如下对话——
“梅子，屋顶在你头的哪一边？”
“李老师，屋顶在我的头上面。”
“梅子，你的脚下是哪里？”
“李老师，我脚下是地。”
“梅子，我站在你哪边？”
“李老师，你站在我前面。”
“梅子，妈妈站在你哪边？”
“李老师，妈妈站在我右前方。”
“梅子，校长站在讲台的哪边？”
“李老师，校长站在讲台的左边。”
“梅子，5加3等于几？”
“李老师，等于8。”
“梅子，100减78等于多少？”
“李老师，等于22。”
我说完这句话，周围炸响了一片唏嘘声：“哇，这孩子虽然个子矮得离奇却啥都懂！”
李老师拽起我，转向校长说：“校长，这孩子智力不错，就进我的……”
没等她说完，校长就摇着头说：“不行，不行……”
妈妈急忙跑到他身边，伸出粗糙的手背擦拭着眼泪说：“校长，您让我娃跟李老师走，我来交学费！”
校长斜视着她，不屑地说：“不是学费的问题，而是你女儿得先读两年幼儿园。要不然，对外面其他领着孩子报名的家长不好交代，上级领导也不会同意破这个例！”
猛然，李老师嗓音提高了八分贝：“校长，这孩子因为个子矮的原因，已经被耽搁了几年学习的机会，我领着她直接读一年级，外面其他领着孩子报名的家长肯定没意见；上级领导如果追责你，我可以离开学校不再教书！”
说完话，她拉着我就走出了教师办公室，身后传来一片令我感动的声音：“校长同志，这孩子确实不能再耽搁。李老师领她读一年级，咱们都没意见！”
接下来，校长语气稍微缓和了：“这位大嫂，既然这些家长都没意见，我就敢收下你娃入学。”
直到如今，我都难以忘怀自己踏进教室门的艰辛；心灵深处永远铭刻着一条此生不变的意念：这辈子，李四珍老师不仅是我的启蒙老师，还是我的贵人！
【作者简介】徐连梅，江苏南通人，70后，自主创业者。如东作协会员、黑龙江依安诗协签约诗人、《青年文学家》理事、《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作品发表于《青年文学家》《参花》《花溪》《河南科技报》《中国文艺家》《西部散文选刊》《齐鲁文学》《文学百花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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