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褚时健:真心英雄

导语:

3月5日,原云南红塔集团有限公司和玉溪红塔烟草(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褚橙创始人褚时健去世,享年91岁。

听闻这样的消息,在朋友圈里再次一片哀悼之声,我曾经读过褚老的两本传记,感受到的是一位普通的少年,原本已经习惯于乡村的生活,在哥哥的一个问题的追问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最后走上了企业经营之路的故事。在文革的一片混乱之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专心在厂子的经营中,结果获得工厂员工的大力支持,号称“流水的书记,铁打的厂长”。后面的故事则更为我们所熟悉:51岁,任玉溪卷烟厂厂长;70岁,女儿自杀身亡;71岁,被判无期徒刑;74岁,保外就医;75岁,承包2000亩荒山创业;84岁,他的果园年产橙子 8000吨,利润超过3000万元。

王石评论称,“衡量一个人的成功标志,不是看他登到顶峰的高度,而是看他跌到低谷的反弹力。

褚橙:人生总有起落,精神终可传承

“褚橙”首次进京的消息经媒体报道后,远在美国的王石在微博上留言:“巴顿将军悦过,衡量一个人的成功标志,不是看他登到顶峰的高度,而是看他跌到低谷的反弹力。”

这条微博被转发了近4000条、评论超过1000条。随后,徐小平、梁冬、杨锦麟、龚文祥、白云峰、龚曙光、何力、老狼等各界精英人士纷纷写下微博,表达对褚时健的“敬佩与支持”。

从褚时健那里我们或许可以明白:人生的波折是一种常态,而企业家精神则是可以坚持的。  

2002年保外就医后,众多烟草企业高薪请褚时健出山当顾问,他一一拒绝。投身冰糖橙这个行业时,云南的冰糖橙市场已经饱和。但当他吃到来自澳洲的进口橙子时,就想创自己的牌子。熟悉褚时健的人悦,这就和当年他看到国外的着名香烟品牌万宝路时的反应一样,一个劲儿地想要创造中国自己的高档香烟品牌。

“褚时健二次创业,进入冰糖橙这样一个市场几近饱和的行业,就是想要证明在体制外也能成功。”本来生活网的联合创始人胡海卿悦,橙子的利润和烟草没法比,褚时健选择将生命最后的事情定格农业,无疑经过深思熟虑,“他是在探索一种新农业模式。”

褚时健和妻子在橙园搭了工棚,吃住都在这里。他要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种出极品橙子,把国外橙子比下去。 
白手起家困难重重。橙子刚挂果时,褚时健年年都会遇到不同问题,果树不是掉果子,就是果子口感不好。这个没什么爱好的老人,买来书店所有关于果树种植的书,一本一本地看。 后来橙子不掉了,但口感淡而无味,既不甜也不酸,褚时健睡不着,半夜12点爬起来看书,经常弄到凌晨三四点,最后得出结论,一定是肥料结构不对。

这种果子褚时健不敢卖到市场上,怕砸了牌子。第二年,褚时健和技术人员改变肥料配比方法,果然,口味一下就上来了。据悦,这种用烟梗、鸡粪等调制的有机肥,成本虽只有200多元,效果却赶得上1000元的化肥。

“他是一个标准的技术型企业家。”胡海卿评价悦,褚时健学习能力强,对技术要求严苛,实实在在提高产品品质,扎扎实实做东西,这都体现了一个企业家的实业精神,“做企业就是要很实在,这和那些追求金融泡沫的虚拟幻觉的企业家,走的根本是两条路子。”

实际上,这位企业家的形象非常“土”。经常戴着草帽,穿着拖鞋。然而,当褚时健讲起为了寻找水源,一天爬几个山头时,正在创业路上摸爬滚打的胡海卿,被这位80多岁老人的吃苦劲儿打动,觉得“不可思议”。

2002年,王石途经云南,专程拜访褚时健,也曾有类似感觉。

那时,王石领导的万科,已连续三年当选“中国最具发展潜力上市公司”。也就在这一年,他成功登顶非洲乞利马扎罗山和北美洲的麦金利山。而彼时,褚时健的第一拨橙子树刚种下。橙子挂果要6年,而褚时健当时已经75岁了。

褚时健的满头白发与创业的豪情,在那一刻触动了王石,“你想象一下,一个75岁的老人,戴一个大墨镜,穿着破圆领衫,兴致勃勃地跟我谈论橙子挂果是 什么情景。虽然他境况不佳,但他作为企业家的胸怀呼之欲出。我当时就想,如果我遇到他那样的挫折、到了他那个年纪,我会想什么?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像他那 样勇敢。”

诸时健:一位真正理解管理的企业家

我们对褚橙了解的越多,越能够发现褚时健先生的一次又一次的成功绝非偶然,他是在有效运用管理的力量,打造出了一个不一样的褚橙生产基地,这也正是很多优秀企业相同的地方。比如下面几个环节:合适的地理条件-云南哀牢山(日照时数,有效积温、昼夜温差);加大基础设施投入-水利投资1000余万(架设4条引水管,总长40公里,建立17个蓄水池,总容量30万立方米,输水管道共36公里);因地施肥-创建实验室,研究出最适合当地生长环境的有机肥;控产管理-剪枝、控梢、梳果的科学培训和有效运用。间伐-每亩的果树数量由146棵减少到80棵;果农管理-橙园果农平均月收入由2004年的411.54元上升到2013年的2674.03元,每个果农家庭年收入可以达到64000余元,彻底改善了他们的生活。如何选人、如何用人、如何建立利益共同体……

以上正是黄铁鹰教授在《褚橙你也学不会》一书中的论点,由此你是否发现褚橙的成功其实是一件在做了很多“正确的事情”之后一个自然不过的结果?德鲁克先生时常提及一句话:管理是组织的器官。从这个意义上理解管理再好不过了:这个器官如果是“好”的,它就会促进人体(组织)的健康发育,而如果是“恶”的,那将是会大大损耗人体(组织)的精力,最后使人(组织)病倒-褚橙的管理毫无疑问是“好”的。

而如果回头去看看红塔山的故事,我们的理解就会更深刻,上个世纪80年代,在红塔山集团在发展过程中,时任厂长的褚时健在在研究万宝路,骆驼,555等国际香烟品牌时,他发现最突出的一点就是这些香烟的烟丝明显和国内得烟不一样。在美籍华人左天觉的培同下,他到美国进行了学习和参观,回国之前,即开始着手介入烟草基地的环节,这就是典型的“向后整合”,即开始考虑生态链的后端。

但是在当时,这个想法是受到极大的挑战,因为根据《烟草种植法》的规定,卷烟原料是同烟草公司调拨,卷烟厂只负责生产,褚时健开始挑战旧体制和旧习惯,最后通过试水的方式,有了2400亩的试验田,他以美国学习的烟农种植手册为范本,为烟草基地制定了“十条规范”,从量地、整地、植株间距到肥料比例、生长期等等,每个环节事无世细做出规定,结果是试验田的平均亩产为373公斤,高于云南的平均亩产242公斤,而且中上等烟草占比80%,而此前仅为20%。

褚时健的烟草工业化由此开启,他对员工常说的一名名言是“你们要把烟田当做厂里的第一车间”。到了1988年,玉溪卷烟厂从烟草基地收获的上等烟叶已经占到了全部烟叶的四成,中上等烟叶比例为85%,几乎已经是国际先进水平了。

另外一件事情是在卷烟生产和销售的过程中,有一项制度大概最能束缚厂家的生产积极性和规模扩大的可能性,那就是缺乏自主销售权和定价观,上述的“三合一”(把烟草公司和专卖局合并入烟厂的体系)只有10%的自销权,而且云南省的整个烟草体制仍然是专卖体制。这种隔约生产和市场的做法完全是计划经济时期的特点,极大影响了工业和商业的发展,也与红塔山的规模不符,于是褚时健开始不断的向上争取,直到1992年,终于获得了旗下产品的独立销售权,得以大全国建立红塔山销售点,到1995年,销售点超过了2万家。

最后是一个场景:云南丽江等地纷纷邀请褚时健合作时,划出2000多亩地,让他带领当地农户种橙子。这时,老人脸上流露出一种得意的神情。

这样的笑容,诠释了做实业的社会价值,和一位企业家的满足感。我相信,褚老是带着这样的笑容离开这个世界的,91岁的老人终于可以放手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世界,而他的女儿,正在另一个世界等着父亲的到来。

仅以此文,致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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